“如果待会儿有什么事,我会保你平安。”从沐智的话来看,对于眼前安静躺着的男子,他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那个男子,他叫沈白。
是沐武的双胞胎弟弟。可他们的父亲并不是同一人。
沈柔与沐智结了婚,后来沈柔怀孕,诞下了两个男孩,一个是沐智的孩子,另一个……不是。
沈白不是他的孩子。
沐智虽然姓沐,可他千真万确是陆家的后人。陆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其中有从政的,从商的。为了掩人耳目,达到操控大局的目的,被派遣出去的陆家人都会改头换面,换一个新的身份。
沐智是爱沈柔的,当时为了压下此事费了很多心思。
而眼前这个野种……他本来应该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沐武成年,沈白便作为祭品,成为他的羽翼。
他原该是双胞胎里被牺牲的那一个。可如今……
躺在玻璃缸中的沈白伸出了手,慢慢按压在他的心脏部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片刻后又把手放在眼前,轻轻看着。
睡了多少年?
黑黝黝的眼珠微微转动,他终于慢慢从玻璃缸中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屋内的沐智和宋茉。
将手臂搭在玻璃缸边缘,他趴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们。
然后……笑。
沐智还记得,那是一个爱笑的男孩。他在他身边呆了几年,可这样一个爱笑的男孩却不是一个逗人喜欢的男孩。因为……
“爸。有十年没见了吧?”他还是可以喊他爸,称谓什么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黑溜溜的眸放在宋茉身上,落在她挽住沐智的手臂上。
漂亮的弯眉一挑,他说,“她死了?”
沐智一颤,他知道沈白口中的“她”是谁。
他的妈妈,沈柔。
如果不是她死了,沐智绝对不会另娶。
再然后,沈白又说,“他,也死了?”
沐智一愣,也明白他口中的“他”是谁。
如果沐武没死,沈白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小白,你听我说……”在沐智看来,沈白一定是恨他的,因为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被世人认识。因为他无法接受,也不能把这个怪胎让陆家及沈家的人知道。
对外宣称的是,沈柔诞下的双胞胎,其中一个为死胎。
就是眼前这个男子,沈白。
他被秘密圈养了十二年,后来还被关押在这,进行强迫沉睡。等待沐武成年祭祀。
沈白小的时候,沐智偶尔会来陪他,沈柔也会来。毕竟还是有感情。但沈柔从始至终不愿意告诉他,沈白究竟是她和谁的孩子。
而沈白,作为一个孩子,行为太过怪异。他很聪明,曾经有医生对沈白进行过检查,根据他PET扫描结果来看,他的大脑在生理构造上与正常人完全不同,后来有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得出一个结论,说是一种异常加快的脑部细胞,就像癌症,只不过暂时还没发现会对他身体产生什么危害。
但是对他的心里造成的危害是能看见的。
还在孩童时期,别的孩子还在玩家家酒的时候,他就爱上了解剖。对任何小动物进行各种实验解剖,其血腥程度哪怕是一个成年人也无法接受。
后来,他甚至把照顾了他十年的保姆给残忍杀害,进行了大脑解剖。
当时惊动了警察,他十岁的时候就面临了警察与心理医生的审问盘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如此残忍杀害一个人。
经过很多天他一直没说一句话,后来在沈柔的逼问下,他才说出了真相——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大脑怎么了。”没有医生能够解答,所以十岁的他开始自行解决。
沈白就是这样一个人。
“说吧,你把我叫醒想干嘛。”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沐智只是打扰了他一个美梦。他单手趴在玻璃缸边缘,打了一个慵懒的哈欠。
沐智一怔,片刻后迈步向他靠近。
“小武不行的,你或许可以……”老谋深算的眸微微一眯,他看着沈白,脸上扬起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
“小白……成为死神。”
时间,谁也无法描绘出他的面目,但世界上处处能听到他的脚步。
但,时间在死神这里却是静止的。如果不是陆桐雅越来越长的黑发,不是她越来越丰韵的身材,他仍然对时间毫无概念。
陆桐雅坐在凳子上,长发一直达到了地板,这么长的头发已经给她带来了诸多不便,如今到了必须剪掉的时候,他却拿着剪刀迟迟下不了手。
在他心里,陆桐雅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她的每一寸,哪怕是一根细微的发丝,也是他用心呵护的。
“在想什么?”透过镜子她看着立于她的身后的微生,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长发上,时不时伸手轻轻抚摸。
“我在想……”抬眸,对着她淡淡一笑,“给你剪个什么样的发型。”蹲下身,勾起一缕细发,放在鼻子边浅闻,片刻后又放在唇边轻吻,“三儿,你说……我把它剪掉,它会疼吗?”
陆桐雅不语,只是垂头,含蓄地笑了。
她明白微生的。
“我会疼。”站起身,合着头发将她往怀里抱,吻顺着发顶一路而下,她细密柔顺的黑发触感微凉,传达至心里的却是浓浓的暖意。
长发一缕一缕掉落在地板上,这是一幅和谐幸福的画面。
美丽的少女,俊朗的少年。
她的视线落在镜子内的他身上,他的视线紧盯着手中的发。
一寸一寸剪短,他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怠慢。
“三儿,我要给你剪一辈子的头发。”除了他,绝不允许另外的男人对她的黑发染指。
最后,将她的头发剪到了臀部。
头发短了,她轻松了许多,起身甩了甩头,转身栽入他的怀中,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微生需要安慰。
手慢慢收紧,环住他的腰肢。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抱着微生的感觉内心很充实,而且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倦意,恨不得彻底融化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