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整座大殿猛烈颤动了起来,穹顶上泻出浓浓的灰。再接着,从外面传来了几声爆炸之声。大殿颤动得更加猛烈了。头顶开始掉落小石子,没一会儿大石头也滚落而下。
“砰!”又是一声巨大的声音。头顶被炸出一个大洞,一抹黑影极速闪过,摊到在地的陆桐瑜瞬间就消失了。
有人救走了她。
脚下的地面越来越不稳,所有的恶魔开始逃窜,没有人再去管她这个传说中的女王。灵蛹还愣在原地,直直注视着陆桐雅,越看便越是可疑。
痛。
好痛。
可是,陆桐瑜已经被救走了。她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了下来,脚下一软,砰地一声,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地板上。
右手在流血,残肢在身旁。她痛得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不对。全部都不对。
她以为,砍掉了手指,拔出了死神之戒,她就应该像众多电视或动漫的剧情一样,开始暴走了。应该仰天大吼一声,爆发出无尽的能量。
而不是像现在……
另一只脚又一软,双腿跪在地面。腰下弯,额头贴在地面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支撑。就连意识都开始崩溃。
被疼痛折磨着,无力感遍布了全身。
“呵……”不知为何她竟拉扯起嘴角嘲讽地笑了,闭上双眸,哀叹,“太弱了……”她流下了一滴泪,泪水沿着眼角滴落在地面。
不是疼,而是第一次为自己的软弱而心痛。
刚刚她还在幻想,自己会怎么酷炫,怎么伟大的觉醒爆发,拼尽全力救出陆桐瑜。结果却是……手指白断了,现实让让她备受打击。
好在,有人救走了陆桐瑜,救走了二姐。
眼前一黑,她摊到在地,在晕倒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微生。
微生……你为什么,还没有来救我。
黑暗侵袭,疼痛让她昏迷得很不安稳。脑海中有无数片段掠过,可没一会儿她就什么都忘了,记不得看到了什么,只是感觉那是一个个让她很不舒服的画面。
慢慢地,感官开始恢复,她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到了医院,耳边还有压低的谈话声音。
再然后,手上的疼痛感传来,她吃痛地低吟出声。她想试着动一动右手的食指,可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手指断了,她以后残疾了。这么想着她的眉头就紧皱到了一块儿,身旁有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脸颊,只是一秒钟她便反应了过来——那不是微生!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屋内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疼。
“小三儿?你醒了?感觉还好吗?”这个声音很熟悉,充满了关切。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一地,她却觉得很冷。喉咙干干的,咽一口唾沫还火辣辣地疼。她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连她自己都听不出来。
“想喝水吗?”那个人却懂了,连忙端了一杯热水,轻轻扶起她,陆桐雅浅浅喝了一口,润了润嗓。
当眼睛适应了光线,她才看清眼前的人。这一张惨白的脸,看不到一点生机。可他的双眸中的关心和担忧是赤裸裸的,无法掩盖的。
陆桐雅扯了扯嘴角,算是回了一个笑容,“是你救了我?”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难以平复的失落。
为什么不是微生。他为什么没有来?
沐武垂眸,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两天前,我家信箱收到了这个。”
陆桐雅看着纸上的内容,字迹与图画。这是她写的,是她离开齐爵给微生留下的纸条。可是,如今……怎么会到了沐武的手上?
“你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两天前?”
“没错,你昏迷了两天。”沐武看了看她平放在身侧的手,“因为治疗及时,手指符合再植的条件。你会没事的。”他体贴地安慰她,“只是恢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要使用右手,知道吗?”
身体的创伤,再加上心灵上的,陆桐雅觉得她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其它的事,比如,她给微生留的纸条怎么会到了沐武手上,比如,两天了,微生怎么还没有找到她。
“收到纸条后我就去找你了。在屋外碰到了蛊雕,知道硬来救不出你们,所以用了炸药。对不起……还是晚了。让你……”
“没关系,来得正好。”陆桐雅仍然浅浅笑着,“谢谢你。”
沐武笑不出来,只能说,“小鱼儿也受了重伤,正在治疗,有蛊雕在照顾着,你……可以放心。”
除了道谢陆桐雅还是不知该和他说点什么,“真的,谢谢你。”
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沐武知道陆桐雅需要休息静养,于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里是一家私人医院,位于本州市的北山。环境很好,陆桐雅坐在床上,能一眼看见漫山遍野的小花。青青绿草随风飘摇。空气中夹杂着甜甜的花香。
静静坐着,没一会儿又睡着了。直到闻到饭菜的香味,两天没有进食,闻到味道的时候,她又有错觉,以为是微生。她经常被微生做的饭菜香味叫醒。
猛然睁眼之后,看见坐在床前的沐武,难掩心中的失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哪怕一日未见到微生,她就想,透彻心扉的想。
“你右手不方便,我喂你吧。”沐武柔柔地看着她,眼神中的小心翼翼让人心疼,仿佛他特别害怕被拒绝,因为被陆桐雅拒绝到习惯,又习惯到害怕。问出口的时候,话中似乎都在颤抖。
刻入骨髓的卑微无法掩盖,在陆桐雅的面前,只要认真下来就会自卑。
“好,谢谢你。”她想了想,沐武的要求并不过分,而她的手确实不方便。
或许嘴巴被微生养叼了。哪怕饿了这么久,当饭菜入口的时候她居然觉得特别难吃。甚至难以下咽。或许,也是因为喂她的人不是微生。她觉得别扭,沐武也别扭,连眼睛都不知该往什么地方看。
沐武很体贴,每一勺都喂得很认真,怕饭菜太烫,他会吹一吹,怕一口太大,他就把份量调在了特别适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