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她放躺下。你去弄五碗蛋清来，你去找些烧焦的馒头来，还有你，看什么看，就是你，去找些羊奶什么的过来。”司云朵风风火火的指挥了起来，已经错过了急救的最佳时机，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东方沐和陆谦也没了主意，只好听从司云朵的安排。
而迎面走过来的小胡子则是指着自己，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愣着干什么？要是再磨磨蹭蹭，我就把你房子给拆了！”
不多时，司云朵要的东西已经全数备好了。
“嫣儿还能吐么？”司云朵轻拍着嫣儿的后背，嫣儿侧卧着，气息微弱。
“一路吐过来的。”
“幸好，把鸡蛋拿过来。”
对于陆谦这么一个尚书公子，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弄蛋清也确实太为难他了。好在，他不算笨，提了一篮子鸡蛋过来。至于这篮鸡蛋是如何得到，倒是值得考究了。
司云朵拿过一个鸡蛋，敲了个小洞。蛋清顺着小洞流了出来，司云朵掰开嫣儿的嘴，蛋清便流了进去，带着生鸡蛋特有的腥味儿。她就这样重复着，重复地敲鸡蛋壳，重复地给嫣儿喂蛋清。看得牵着一头母羊的小胡子一愣一愣的，这方法会有效？
“你看她，气若游丝，不要浪费鸡蛋了。”
“你给我闭嘴！弄碗羊奶过来。”
灌着羊奶，塞一口捏碎的焦馒头，在灌羊奶，塞馒头屑，鸡蛋清。反反复复，司云朵就这样重复着。羊奶从嫣儿的嘴角流淌，她依然紧闭着双眸。
“快快快，赶紧把这尸体给我弄出去！”
司云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嫣儿的确毫无动静，而陆谦和东方沐二人却是垂下了头。这怎么可能？
“咳咳……”却是嫣儿发出的声音。
“呕——”侧身又是忍不住吐了。
司云朵看着地上的那滩东西，十分欣喜。
“我是不是快死了？”嫣儿抬起头，看着屋子里的人。
“你放心，你这只妖孽哪那么容易挂？放心好了，祸害一般遗千年。”
小胡子难以相信，明明将死？他迅速拉起嫣儿的手，仔细的搭起脉来——毒素几乎全清了。就凭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解了这剧毒？
“小姑娘，不知你师承何人？如何知晓此毒的解法？”
“这是常识懂不懂？都说了胡子长见识短。”
她的体内又涌起了一团火，司云朵有些隐隐不安。这种感觉很熟悉，被那当铺的掌柜抓住锁在屋子里，她的身体的异常就是由此开始。
“走，我们要快点回去。”司云朵的表情变得凝重，让东方沐和陆谦不由得一慌——嫣儿的毒没解好吗？
“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小胡子更是难得的认真，他自小学医，自认为医术了得，见识甚广。在这小姑娘说来，却是“胡子长，见识短”。似乎，他的胡子不长吧？
“总之，谢谢你的药庐。我无门无派，只是，想告诉你一句——天底下没有医不好的人，只有不想医的人。病人将生命交付在你手上，你就没有权利轻易宣判死亡。你知道我跟你的区别吗？跟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猎人去森林狩猎，这天，他射伤了一只兔子。可是，兔子负伤跑了。于是，他便让他的猎狗去追。最后，还是让兔子跑掉了。猎人很生气，猎狗却说，我尽力了。兔子回到洞里，其他的兔子都纷纷问它是如何逃脱猎狗的追捕。兔子回答说，猎狗是为主人办事，他是尽力而为。而我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全力以赴。每每你放弃一条生命的时候，请务必扪心自问，你是尽力了还是全力以赴了？”
心中的灼烧感愈益清晰了，司云朵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门——她不想被人当成怪物。在21世纪人人向往的“返老还童”就这么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东方沐和陆谦此刻亦是面面相觑，司云朵似乎不像一个八岁的孩童。只有嫣儿神色一如平常，她还有一些体虚。
“陆谦，东方沐，我们也走吧。”
“好，我背你。”陆谦半蹲在嫣儿的面前。
“胡子叔叔，谢谢你。”
待他们走远，小胡子愣是没从司云朵适才那席话中回过神来。
每每你放弃一条生命的时候，请务必扪心自问，你是尽力了还是全力以赴了？
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一个医者只要尽本分尽力而为便好。却不曾知道，尽力了也不够，还需的全力以赴。这两者，果真有这么大的区别么？一个是把病人当做一条无关自己的生命，另一个却是当做自己的——一如“医不自治”。
他们，人呢？
“小姐姐你怎么了？”
司云朵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她的拳头也捏得死死的。
东方沐这才发现，这司云朵似乎……变小了？
“快带我回去，快！”司云朵咬牙撑着，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引导着她——回去，回去就没事了。
东方沐犹豫了半刻，还是走到了司云朵近旁。却是看得更清楚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下面似乎有东西在走动，司云朵手背上的肉鼓得老高！
这一幕恰好也落入了急忙追上来的小胡子的眼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便是多年前的童姥神医！相传，童姥神医医术了得，更重要的是深谙“返老还童”之道。多年前，曾有人见过十几岁的她，如今他却见到了童女一般的她。返老还童，不老不病不死。若传言没错，她应该一百岁有余了。也难怪不像八岁的孩童。
“请童姥神医收我为徒！”三丈远的地方，小胡子霍然下跪。
什么童姥神医？还要拜我为师？
“请童姥神医收我为徒！”重重一叩首。
看得东方沐和陆谦两人一脸莫名其妙。
“请童姥神医收我为徒！”第二叩首。
第三叩首。
司云朵本就被那异常的灼烧弄得难受得很，看着小胡子对着她磕头，愈发难受。不就是解了个砒霜的毒，至于那么崇拜我么？
“不要迷恋姐，姐比哥还传说。”
“啊？”
“别拜了，我还没死就要被你拜死了。”
“童姥说的是。”小胡子依然跪着没起身。
“小胡子啊，你说你要拜我为师？你可知我收徒的规矩？”
小胡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是中枢神经系统吗？”
摇头。突然想起童姥神医闯进悬壶堂的时候，曾骂他的一句话——他讲话你是因为耳背没听到还是中枢神经压迫大脑听不懂啊？只是，这中枢神经系统是个什么玩意儿？实在是不懂。
“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什么是中枢神经系统了，我就收你为徒。”做梦吧，我不告诉你，小样你甭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