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玉芝豁然站起。先是一脚踢开一个凳子,带着十足的怒气。不想,没踢中目标。那四角圆凳滚了出去,连凝嫣的衣襟都没擦到。凝嫣站在原地,看着玉芝怒气冲冲的接近。然后,漠然看着玉芝对她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同样漠然的还有东方赤和花解语。
凝嫣只觉得痛,渐渐也开始吃不消,却是笑了。原本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的笑意,近在眼前时,愈发明显。在红色面纱下,这笑容很是神秘。
“啪!”凝嫣攥紧拳头,出于本能几乎要动手还回去,却是抑制住了。面纱也打落了,苍白的脸上红了一片,与另一边脸对比鲜明。
“你怎么不说话了?哼!”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今个儿,本郡主就教教你,什么叫尊卑有序!”
凝嫣死死盯着玉芝,只觉天旋地转,耳朵也嗡嗡作响。
“啪!”
终于,再也撑不住,凝嫣被这一巴掌甩到地上。这一巴掌极狠,凝嫣只觉火辣辣的,却感觉不到疼痛。今日这些巴掌,我邵凝嫣发誓总会寻回来!
“哼!你瞪什么?本郡主最见不得你这幅假装软弱的模样儿了!”说着还想踹上一脚,却不想被两个人同时止住。
“够了!”“郡主!”
“王爷,看完戏了么?”
像是一张纸在风中飘摇,凝嫣硬撑着站了起来,虽然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但是她依旧浅浅笑着。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不会在乎,她只是这样笑着。
第一次,花解语看着凝嫣这样笑着。恍惚中,觉得记忆中的那个白衣女子再次站在眼前。
“既然看完了,凝嫣就回去换衣服了。”
“花某也告辞。”难不成,她真知道那女子下落,还是和那女子有莫大关系?
东方赤心忖:本觉得她不像,刚刚那一眼怎么又像了呢?这女子够狠,如此这般都不肯泄露自己的内功功底。也难怪风儿对她念念不忘了,这花解语又是怎么回事?
夜凉如水。
凝嫣不知自己是怎样踏出王府大门的,只是朝前走着,走着,跌倒再爬起来,然后继续走着。脑子里嗡嗡在响,只觉混乱。先才不觉得疼痛的脸蛋,现在疼得厉害。还有腿和腹部,被玉芝郡主踹了多次。
“邵姑娘。”
“倘若凝嫣没记错,这还是花老板第一次这么客气称呼凝嫣呢。”
“适才,花某也是第一次听得姑娘如此亲昵的称呼在下。”
“呵,是么?我不记得了。”
花解语听得凝嫣这般否认也不揭穿,只是并肩和凝嫣走着。
“第二次看见凝嫣姑娘受重伤了,需要在下伸出援助之手吗?”
“晚了”,看着花解语装模作样的伸出右手,凝嫣只觉得好笑,“你这德性,也不知那玉芝郡主怎就对你情根深种?”
“姑娘第一次见到花某的时候,不是说“公子绝代芳华,只一眼,世间的女子只怕都会沦陷了。任他凡事清浊,为你一笑间轮回甘堕。’怎么,也忘了?”
“或许,天下人都一样,不论男女,总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凝嫣自嘲着,又看了一眼花解语。不得不承认,他生了一副好皮囊。不仅如此,他有着魅惑女子的声音和风致。他,是个尤物。尤物,用在女子身上,是贬低是狐狸精的代名词。天下女人似乎都很不耻,却单单忘了没有男人不喜欢尤物,与****无关,只是源自于最原始的欲望。但,用在花解语身上,却是另一种含义。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花解语于女子是一种情感的诱惑,就像一种蛊。
“你也是?”
凝嫣裂开嘴笑了,这一笑触动到了伤口,脸蛋也硬生生的疼了起来。凝嫣皱紧眉头,收了笑容,不再说一句话。
“你还在为花某没有插手生气?”
“花解语,你觉得我们算是朋友么?”
“不算。”
“既然,连朋友都称不上。我又为何要为你袖手旁观生气呢?江湖之中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也又人见死不救的,无关侠义,只是利益使然。我只问你,司徒沅的身份可是泄露给东方赤的?”
“一半。”
“报名之恩凝嫣铭记,这次无妄之灾凝嫣也会铭记。”
“你倒是分得清楚。小妖精,为何你没有喜欢上我?”凝嫣的态度让花解语耿耿于怀。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奇了怪了,天下女子都非得喜欢你不成?”
“那”,花解语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对着凝嫣的耳朵吹气,“小妖精,我们就赌一赌,谁先沦陷谁就是输家”。
凝嫣的耳朵发烫,身子僵硬。花解语这一举动,吓坏了凝嫣。凝嫣无端端的害怕了起来,为何那日咬他的嘴唇也没有现在这般难堪?
凝嫣种种表现落入花解语眼里,花解语觉得有趣得很。凝嫣即使胆子再大,也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报复他用内力试探她而狠狠咬他的嘴唇的女人,一个当着玉芝的面上喊他花郎的女人。他几乎忘了,一度拉他下水的女子不过十六岁。
“赌就赌,不过,得先拿出些彩头。”
“什么?”
“你我合作摆脱十四王爷的束缚。”
花解语有种被人暗算了的感觉,也罢,跟着这小妖精以来就没好事。但,这个彩头于双方都有利。
“好!”
凝嫣的束缚是司徒沅,花解语的束缚则是一个还找不到的女子。
“嚯嚯嚯!”
四个侍卫从两旁的屋顶腾空跃下。
“凝嫣姑娘,王爷有请。”
“不知是哪位王爷?”凝嫣压制住心里的怒气,平静的问着。东方赤,耍猴子呢。
“十四王爷有要事相商,请姑娘移步。”
“侍卫大哥,莫不是忘了,凝嫣才出的王府。王爷若真有要事,也商量完了。”
“姑娘,请!”侍卫的任务便是将凝嫣带去十四王爷面前,自是不会理会凝嫣的说辞,只是重复着“请’字,态度十分强硬。
“那日,你们好像也是这么“请’我上王府的。常言道,事不过三。我这儿,没这规矩。”
“姑娘,请!”
“我的规矩是,第二次就该死。”
夜很凉,也很安静。凝嫣的话像青烟一样,在四周悠悠飘荡。那四个侍卫,突然觉得凉,来自心底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