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门开了。黄衣男子四处寻着佳人,只见之前见到的小丫头。
“公子都请坐吧,花颜,看茶。”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黄衣男子才发现屏风后面半躺半卧的婉约身影。
黄衣男子有些迫不及待了,疾步走向屏风。却一把被身旁的灰衣男子拉住,“太子殿下,不可。”
黄衣男子眼看就要见着美人儿了,却被人拉住不得。心里恼怒得很,哪里听得他的话。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赵念,你别以为拿了块廉价玉佩,就可以指挥本宫!”
赵念不禁摇摇头,这太子也太沉不住气了。想是被皇后宠了那么久,连最基本的“隔墙有耳”的道理也不懂了。罢了罢了,还好是丫头这里。
哼,屏风那边的凝嫣倒是不高兴了。这个草包太子,若不是看到残念哥哥的家传玉佩,才懒得理。早知道,该去巴结那小侯爷。
“公子都请回吧,嫣儿身体不适,想早些休息,还请公子海涵。”
凝嫣这话一出,太子才意识到,适才自己那举动惹火了佳人,正欲说些什么解释。
只听得一声冷喝:“花颜,送客!”
这女子,哼,岂有此理!不过一名低贱的青楼女子,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想他母后在世那会儿,谁敢不给他面子?如今一个个都成大爷了。想他那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太子想着,就拔出长剑,只听赤的一声,屏风就破了。凝嫣一身白衣,素面朝天,美丽而单薄。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似乎随时都可能飞走一样。
太子竟是呆滞了,想他自小住在宫中,见得各型各色的美人多了去了。但是初见凝嫣,还是被她的美丽所震撼。倒是旁边的两位灰衣近卫,一个一脸防备,另一个也面色镇定。
“送客。”这次的语气倒是虚弱得多,凝嫣起身,摇摇欲坠。
“那本宫,改日再来。”被一旁的近卫催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凝嫣,一边后退着,还得抽出空闲看清前面是否有障碍物。
赵念焦急的望了凝嫣一眼,满眼担心。
凝嫣恬淡一笑,我没事,只不过装样子呢。一切,不言而喻。
“小姐。”清芙推门而入,只见凝嫣正坐一边,对着铜镜上妆。
清芙进来的时候,刚好遇见那三个男子从这里出去。那黄衣男子像失了神一般,一直不停叨念着,本宫改日再来。清芙扫了扫桌上,三杯冒着热气儿的茶。屏风也好似被人毁坏了,地上还有一堆白衣。清芙暗暗记住,要买新的屏风,衣服要送去洗掉,那茶杯要扔掉,房间还要再换一只熏香。小姐最不喜那些人的味道了。
“清芙,听说花老板受伤了,你去给他送点药吧。”妆扮好了的凝嫣,转头对清芙说,略带一丝疲惫。
清芙看着凝嫣妖冶的脸庞,有些吃惊。今日的小姐太怪了,先是取下了面纱,又穿了白衣见人,现在居然还盛装打扮。
看着清芙满脸惊愕,凝嫣俏皮道:“好看么?”
清芙笑着点点头,不论小姐怎样装扮,总是美丽的。而或清新动人,而或俏丽明媚,而或向现在,华贵妖娆。
“去给他送药吧。”凝嫣缓缓走过来,牵起清芙的手,将一小瓶药塞到了她手里,“这个,对皮外伤又奇效,不会留疤的。”
清芙点点头,她知道,对于小姐,她有太多的疑问不能问,她有太多的担忧不能说。她握紧那个小瓶子,向是感觉到温暖一般,满足地笑了。
房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在黑暗中,夜明珠的光亮在盒子中隐隐渗了出来。
“你来了。”
那灰衣人一把抓住凝嫣的手腕,“果然,你受伤了。”
凝嫣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残念哥哥。”
那日在酒楼撞见玉芝郡主,被她的内力震伤了。再加上挑衅花解语时,他以内力试探,她没做抵抗。
“怎么没好好吃药?”
“这些日子忙过头了,给忘了呢。这心疾,这多年了,一时半会儿不打紧的。”凝嫣笑着掩饰道,那血珊瑚制成的药丸已经全给师傅了。也不知师傅,近来如何了。
“是忘了,还是随手将药全送给别人了?你这坏丫头,算准了我们会给你搜罗的。”说着,残念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我就知道残念哥哥最好了。”凝嫣一把接过药瓶,欢天喜地。
“可没有下次,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你有余力。”
“嗯。姥姥,她知道这事儿么?”
“这么小的事儿,就不去打扰楼主她老人家了。这次药丸可是枯颜背着姥姥炼制的,楼主的嫡传弟子想必自是不差。”
“那是当然。今日,为何你会陪着太子前来?”
残念打趣道:“你这丫头在外面声名大噪,人称京都第一美人儿。太子生性风流,自然是要来看一看。”
“可是他强抢了你的家传玉佩?堂堂太子居然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儿。这玉佩拿回去好生收着,可别再弄丢了。”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儿,凝嫣气急。
“不是,是我交出的。一来,可以帮你辨认太子,二来,也让你安心。只是没想到,太子今日如此唐突。”
“这样难成大器的人,残念哥哥为何要屈就辅佐他?身为太子,连皇位都坐不上。无才无德,十足的大草包。”
“他也是环境所造成的,太子本性不坏。只是之前嚣张跋扈了些,现在很难改过来。”
嚣张跋扈?凝嫣顿时想到一个人,哼,她还真够嚣张跋扈的。不过,人家有身份有地位,更重要的是有兵权。那个草包又凭什么,目中无人呢?”我倒枉做小人了,罢,你们的事我不与置论。”
一个黑影恍然而过,二人警觉,喝道:“谁?”
却听不到答复,残念追随那黑影向窗外跳去。
良久,凝嫣皱眉,又慢慢舒展开来。一手按住茶壶盖,一手执茶壶,娴熟的倒了两杯茶水。
“出来吧。”
依旧没动静。
“既然来了,就先喝杯茶,一直待在上面,不觉得口渴了么?”
一个人影从屋子的横梁上一跃而下,竟是白天跟太子一起来的灰衣人。
“一个大男人欺负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真是说不过去。”凝嫣嘟着嘴,像是看着这一场景的观众。
灰衣男子沉默着,慢慢走近凝嫣。
“既然,横竖都是死,总得让我死得明白。”
灰衣男子看着巧笑嫣然的女子,更坚定了心中的看法——如此祸水,不得不除。
“你问得太多了。”
“人家不过才问了一个问题,哪里问的很多?”凝嫣见那木头人终于开了口,一下子来了兴致,开始胡搅蛮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