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嫣,烟雨楼的楼主。另一个身份却是天下第七楼的七杀中的红衣罗刹——葬歌。闻葬歌者必死,她的歌就是送人下葬的歌。葬歌没有想要掩饰自己身份,只是任谁也不会把罗刹一词与凝嫣联系起来。红衣罗刹,白发千丈,面貌极丑;而凝嫣,飘然若仙。
三年,东方晟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寻得蛛丝马迹。若不是前些日子,见到楚歌,他也不会料想到凝嫣和葬歌是同一人!
天下第七楼,七杀,无尽的财富,终将归他所有!
再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那张脸,飘渺模糊,隐约之间竟看见了司云朵和左思的模样!这便是迷幻术的效果,若不是司云辰子早先告之,恐怕他也要沦陷了。
迷幻术,由西域传向中原。迷幻术,可以让人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一切。凝嫣的迷幻术在脸上,那些人想象她有多美她就有多美。都以为是见到天仙神女。天仙神女,世人想象中的皮囊。
只不过十八王爷非寻常人,身上又带有辟邪珠。这些歪门邪道对他毫不起作用,因而是见到了凝嫣的实貌。那一眼也的确迷糊了,那是怎样惊世的容颜,超乎想像。他原以为,再美的女人也会不过如此。凝嫣只不过是被那些人夸大其词了而已,要么是用了媚术。可是亲眼见过之后,他心里的那些鄙夷统统逃开了。他在那一刻,突然想到一句话——不如不遇倾城色。前人有诗云:“除却巫山不是云。”更有人言:“五岳归来不看山。”凝嫣,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也难怪浮笑要拿她打赌——你若能拿到凝嫣头上的那根红色发带,我便听从楼主吩咐,对你称臣。一颦一笑,如此温柔妖娆,江山再美难比红颜一笑。
“王爷,你再这样盯着奴家看,奴家可就……”
“可就如何?”东方晟步步逼近。
已经无处可逃,凝嫣拉了拉衣角,露出雪白的肌肤。
“王爷,你可真坏!”
“对着凝嫣姑娘想做好人也难。”东方晟猛然伸掌,想让凝嫣措手不及,更想伺机探看凝嫣真正的实力。
“王爷……”凝嫣似不经意的半躺了下来,避开了东方晟试探的掌击。
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邵凝嫣,面对花解语和东方赤的试探,硬生生的去承受。她不想这样白白受伤,能躲就躲,如果躲不过。那么,这个人必须死!
凝嫣眼中闪过一道狠光,恰好被东方晟捕捉到。
那么,一切也不言而喻了。他愈加肯定,凝嫣绝非一般的青楼女子!至于,她的实力,他有的是机会慢慢试探。来日方长。
伸出的手轻轻落在凝嫣的发髻上,似乎之前的剑拔弩张不曾出现。凝嫣依然浅笑着,却是全身警惕。这东方晟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凝嫣实在看不透。
“哈哈哈,都说凝嫣姑娘最为冷漠,常常在嬉笑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此话看来不假。难怪我的皇侄和十四哥都对凝嫣姑娘很是上心。”
不说太子却说皇侄,俨然一副长辈口吻。看来这东方晟的夺嫡之心很是张扬呢,如今那两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一个有野心的心,特地来烟雨楼就为了试探她?
“哈哈哈哈……”厢房中的笑闹声不绝于耳。
如烟叹了口气,虽说,王爷身份高贵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刚进门那会儿,没有姑娘不朝他看的。只是浑身的气势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权势,连小姐都抵抗不了了么?今日可是第一次请人入房,也是第一次那样子呢。小姐居然为了这个十八王爷一日破了两次规矩。以前江湖大侠王公贵族也不少见的,甚至太子都来过。多少人吃了闭门羹,又多少人献上奇宝只看过小姐一眼。那样傲气的小姐现在为何如此折腰呢?还是她们说的爱情?爱情。想到这两个字,如烟不禁打自己嘴巴。像我们这样的青楼女子有何资格说爱情呢?世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欢场又何来真爱?无数次想着,小姐看上的男子应当温文儒雅文韬武略天下无双。人们只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如今,如烟是——始知沦落为烟花,从此绝情爱。只愿攒够钱,让妹妹风风光光出嫁,莫和我一样。
“王爷这般欺负奴家,奴家可要喊人了。”
或许,小姐是不同的吧。如烟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姐这样娇羞的声音。不管怎样,她是不便多言的。
她默默地下了楼。
“我们爷要见凝嫣姑娘,快叫她出来。”一个小斯打扮的人在楼下叫嚣着。
如烟一眼望过去,是两位公子哥,身边还带着三五小斯。其中一人如烟是晓得的,是烟雨楼的常客朱大少(每每提他名字,总是情不自禁想到猪大勺)。只是另一张却是一张生面孔,脸上白白净净还带着少许婴儿肥,身上穿着青花纹的白色绸缎长衣,外罩着墨色外褂,袖口上还绣着金线。如烟并未在意,心想着或许是慕名而来的外地人。
“凝嫣姑娘在见客,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抽身。还望两位位公子见谅。”如烟赔笑道。希望这两个不是个难缠的主儿,虽说烟雨楼不比其他楼院,逐客令也是轻易下不得。
却不想那位有着婴儿肥的的公子哥凑近了朱大少的耳朵,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朱大少鼓起腮帮子,立志不见到凝嫣誓不罢休。
“你想糊弄本公子?凝嫣怎么会见那么久的客?难不成凝嫣想通了,愿意接客了?”
话说,自朱大少知晓了他两次在街上遇上的戏珠姑娘就是烟雨楼的当家,可没少往这里跑。每次,都带着不少稀罕玩意儿。
放肆!怎么能诋毁我们小姐。来人,送客。
那样的话想了无数次,终究烂在肚子。来的客人,不管是谁,她都得罪不起。况且,小姐也确实接客了。
“公子如若不嫌弃,如烟来服侍你,可好?”如烟细步纤纤走了过去,如今在这烟雨楼待了三年了。三年了,足以磨去她的棱角。赔笑讨好,是青楼女子必需会使的手段。
“你算什么东西?”公子哥一脸不屑,推开了如烟。如烟踉跄跌倒,狠狠的撞在了放置花瓶的木架子上。架子上的花瓶也将落下,如烟惊愕,这下子是要完了么?她掩面等待着花瓶砸落。不料,一个身影掠过,扑在她身上。
哐当——花瓶落下,却没砸在如烟身上。如烟睁眼,是张很秀气的脸,书生卷气,青衣素净。为我挡花瓶的是他么?是他么?如烟心里一下子欢欣雀跃了起来,却又一下子感伤,他一定是为小姐来的吧?哎呀!这会儿,如烟才注意到,他被花瓶砸晕了,头上还都是血。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快送这位公子到楼上。”到底如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声吆喝,众人都回过神来。场面已经够乱了,断不可乱上加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