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从今以后以什么脸面面对她？常伴青灯古佛？她做不到，她心里如何能割舍得下他？如何能？她只有盼来世了，来世她要成为他心爱之人。就算不能，也要成为他难以忘怀之人！
“你好好歇息，我会……娶你。”陆谦的话从门口飘至。
我会娶你？
他说，他要娶她？
小巴怔住了。
很快又回过神来，一字一顿的说：“我、不、需、要、你、同、情！”
“哦。”
听到陆谦的回答，小巴有些失落。她开始后悔，在他的面前她已经没有自尊了，她为什么偏偏说出那种话？她一直很想他娶她的不是么？
就在小巴沮丧的时候，陆谦又扔出一句话。
“我也见过嫣儿的身子，我娶你不是因为我看见了你的身子。”
这个是解释么？
小巴一夜无眠，陆谦同样是一夜无眠。在屋顶上，喝酒喝到天亮。
翌日。
“起来了么？”陆谦轻叩着门。
小巴豁然坐了起来，有些忸怩。不知道要不要应，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陆谦推开门，将衣服放在了桌上。
“你和唐公子还有婚期在身，这段时间还是先着男装吧。”
“陆谦……”带着一丝娇羞。
“娘子，何事？”
娘子？小巴有些诧异，是她听错了吗？陆谦叫她娘子？
恍惚了半刻，小巴正了正色：“陆谦，我以后还是叫你老板吧。你还是叫我小巴……”有些不甘愿，明明她喜欢他喊她娘子来着的。
其实，唐二少也是一声一声娘子喊着的，只是小巴完全没当回事儿。
“也好，有人的时候我唤你小巴，无人的时候就唤你娘子。”陆谦笑道。小巴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晓？既然决定对她负责，就尽量依着她罢。
“相公。”小巴柔柔喊了声，心里跟吃了蜜一样。
“嗯，娘子换好衣服，就下来吃饭吧。”
“嗯！”
今日赌坊里也是喜气洋洋的很。
“小哥，我今日运气不好，能不能行个方便？”
“五十两够不够？”
“不够？那一百两？”
一行人错愕，小巴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这么豪爽拿出五十两借给赌徒？要知道，平日小巴可是最讨厌借钱给这些个赌徒了。
不但因为这些赌徒往往有借无还，更因为这些赌徒谄媚得让小巴厌烦。
今日却……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小巴，有人拿着只公鸡要来和老板下赌注！”
“赌公鸡下蛋？我来就成。”
小巴怕是脑筋不正常了，公鸡怎么能下蛋？
总之，今日小巴特别不正常。今日就算天塌下来了，怕小巴也会说句没事吧？平日，小巴只是对着老板笑，今日却见谁都笑。更多时候，却是一个人不住的傻笑着。
小巴还沉浸在陆谦的那一声“娘子”中，自然愉悦由内置外。
一日的时光很短，小巴却觉得它漫长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晚上。晚上，他们会在一起吗？小巴一边想着，一边整理着床铺。老板是喜欢睡里边儿还是外边儿呢？老板睡觉的时候眉毛是不是皱着的呢？老板会叫的时候会不会磨牙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巴灿然回头：“相公！”
不想，那笑容僵持在脸上。
“千芊。”来人正是千家四少爷千寻。
“四哥来此有何贵干？”千家的人，她都不欢迎。
“你和他……”
“不必如此支支吾吾，我早说过我是他的人。”
“你又何须骗四哥呢？我不是来劝你回家的，只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当真？”小巴一脸警惕。
“你还在怪我当初放走了他？”
“没有。”
“虽然是一场闹剧，你还是……唐二少名义上的妻子。有些事，千芊应该先考虑清楚。比如，他是真的想娶你吗？”若是真的，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
“四哥无需操心，这是我自己的事儿。而且，我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你就如此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我不过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有什么错？！就如四哥偷梁换柱与我拜堂成亲，我不怪四哥也是因为觉得四哥没有错。”
“千芊，我也是一时糊涂才……”
“四哥不必担心，我绝非一时糊涂。此生此世，非他不嫁。除非，你同大哥一样非要逼我上绝路。那样，我也无话可说。”
唉，千寻离开了。
“小巴怎么还没睡？”陆谦缓缓而至。
“在等相公回来。”他忘了叫她娘子了。
“以后，娘子不必等我了。”
“嗯，我想帮相公宽衣……”
“我自己来。”
“床榻有些窄。”不知怎么的，小巴就说出这话来。本是一个睡的床榻，两个人睡确实有点窄。
“哦，那我去睡外屋。”陆谦说着，拿起外衫。
之前，一直都是陆谦睡里屋，小巴睡外屋。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巴急忙拉住了陆谦，又迅速松开，为自己的行为羞红了脸。暗自嗤笑着自己，又不是拉过，脸红什么？
“那睡吧。”便没了下文。
陆谦躺了下来，小巴睡在内侧，怎么也睡不着，却也不敢动弹分毫，怕惊了身旁之人。她的手臂和陆谦的，紧紧贴着。
一夜无眠。
她一遍一遍想着千寻的话。
——有些事，千芊应该先考虑清楚。比如，他是真的想娶你吗？
老板，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吗？所以，就算同塌而眠也不碰我分毫？
一只飞鸽突至。陆谦却不在，小巴刚想叫唤，陡然瞥见飞鸽腿上绑着的布条。上面的血迹隐约可见，小巴聆耳侧听，嗯，附近没有人。
小巴俯身，一只手抓住鸽子，一只手抽出鸽子腿上的布条。血色的字迹摊开在手上——春城。
只有这两个字，用血写的这两个字。
血色春城。
跟了陆谦这么久，小巴多少是知道的。这信鸽大多数传来的是他师妹的消息，想来，这次也不例外。那么，这次是说，他的师妹要在春城蒙难？
不好，有人来了！
小巴暗自使力，拧死了鸽子。
“小巴，你在这湖边做什么？”陆谦翩翩而至。
小巴笑着道：“我来找你。老板，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来这儿了呢？”
小巴边说着，边迎了上去，亲昵的挽起陆谦的手臂。弄得陆谦好不自在。
“出去办事了。”
“对了，老板。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提亲？陆谦侧目：“还需的等些时日。”
“你是担心唐二少？一纸休书又有何难？”
“嗯。”陆谦应着。
只是，在小巴听来尽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