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一包黄鹤楼!”瘦猴放下枪,扯着上衣擦了擦还冒着烟的枪管。瘦猴长得精瘦,个儿比较矮,皮肤黝黑,但是一双眼睛却贼亮贼亮的;他一张口,一双牙也白的特别明显。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混在挖煤工人里毫无违和感的人是做什么的,要不是放在旁边整整齐齐的一件警服上衣,人们根本不会把他和警察这个职位联系在一起。瘦猴刚才和人打了个赌,很明显是他赢了,他脸上洋溢着一种得意的神色。
“我去你找死啊,枪口别乱指,万一走火你陪我上西天啊!”瘦猴旁边的一个人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拍开瘦猴手里的枪。这个人穿着一件白T恤,黑色休闲裤,皮肤比瘦猴白,身材也比瘦猴高大些。模样一般,五官不偏不倚,眼睛不大不小,眼神清澈,但是清澈之中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瘦猴嬉皮笑脸地向后退了一步:“诶,说好的啊一包黄鹤楼,良庸,你可不能耍赖啊!”良庸向前迈了一步:“去去去,不就是一枪打了只鸟么。”瘦猴:“我打的那是乌鸦,我那是为民除害!”
良庸身后坐着的一个胖子扭过头:“得了吧瘦猴,就你这样,也就只能打几只鸟了。”瘦猴听完不开心了:“胖子,你说什么?”瘦猴向胖子冲了过去,胖子嬉笑着与瘦猴厮打起来。
良庸双手叉腰,以一种部队班长训斥小兵的口吻骂道:“你们两个二货给我住手!好不容易不出警,心情全被你俩吵吵闹闹给搅了!”
瘦猴和胖子明显不理会,胖子一手抓住瘦猴的肩膀,瘦猴身材太小,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明显够不着胖子。胖子乐的双眼挤在一起,裂开大嘴看着瘦猴的糗样。
“你说这有事的时候累的像狗、没事的时候又闲的快头上长芽了,良庸,我们干脆学古人,弃文从商得了。”靠着一颗树下的张餮开玩笑似的说道。张餮是这几个人中长得最有特色的,他一头蓬乱的半长头发随意梳着,胡渣从下巴留到耳鬓,眼眶深陷,眼神犀利,颇有点异域的味道。张餮吸了一口烟,看着良庸。
“嗨!你以为我想当警察啊,你说这年头干什么不好,什么都比当警察赚钱来的快!这不我爸妈非得说稳定么。”良庸坐了下来。张餮轻轻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烟看着远处。
“诶你别动我警服!”瘦猴看胖子拿起了自己的警服,才停止了与胖子的纠缠。瘦猴平时很珍惜这件警服,因为他考上警校不容易,他能够在苜洲一个镇下面当上一个警察也不容易。他自小家里经济弱了点,母亲供他读书上学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良庸胖子高考时想尽办法给他抄了两道大题,他就考不上大学了。所以一到了大学,他就决定与良庸、胖子、张餮他们为伍。
“啊呀呀!你看。”胖子突然看着从乌鸦停留的地方出来几个人,这几个人长相怪异,气势汹汹。为首的一个颇为熟悉,光头,戴着一个大金链子,提着个砍柴用的镰刀大模大样地走着。
良庸起身向远处看了看:“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哎呀呀!冤家路窄了!”瘦猴也看着那群人怪渗怪气地说。
良庸看了看,“这不是?这不是上次那个,刘家商店的小偷。”
光头和那几个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后,果园大门走出来一个有些年纪的老人,老人望着他们走了很远,脸色有些无奈地回到果园,关上房门。
“这光头难道除了偷盗还有副业?感情这是欺负老人家来着?”良庸自言自语。
“就是那死光头没错!上回踹了我一脚!大爷我今天一定好好补上!”胖子开始摩拳擦掌。
一个月前,良庸、胖子、瘦猴、张餮趁着值夜班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喝酒,镇上刘老汉家的酒最有名,可是半夜三更的,刘家商店并没有开张。良庸他们觉得如此忙中偷闲的大好良机实在不能浪费,于是决定翻入刘家商店偷一壶酒。
苜阳镇上哪一块没有良庸他们到不了的地方,从小到大,良庸、胖子、瘦猴就在这里长大,只有张餮不是这里的人,对这里不如他们了解。
良庸熟练地翻进酒窖,取了一壶酒,在柜台的印章下压上一张五十元人民币,准备离开。突然,他发现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寻着声音望去,原来有人在撬刘老汉店的保险柜。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人民警察啊!良庸想,于是他冲了过去。小偷也很灵活,意识到被发现了,把保险柜掀翻立马跑了,还顺势按了警报器。良庸眼睁睁地看着他溜走了,混乱中记住了他的样子。
胖子、瘦猴、张餮在马路对面一条幽长的小道里等良庸,左等右等不见。报警器很快惊动了周围的邻居,瘦猴和张餮决定去看一看,胖子在原地等着。
前方跑来一个光头,胖子一看这个人神色诡异,本能地挡在了他面前。“站住,发生了......”胖子还没说完,光头朝胖子的胯下狠狠一踢,胖子立刻大叫着蹲下。光头像一阵风一样迅速溜走了。
良庸过了一会才从后面追来,追到这里,累的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喘着气。“刚才那个人你们怎么不拦住他啊!”
“还拦,让你去偷个小酒,爷我半条命快没了!”胖子蹲在地上骂到,他抬起头:“酒呢?”良庸摆了摆手:“追小偷的时候扔了!”胖子顿时一脸幽怨,埋怨到:“就你最不靠谱!爷我今天要是毁了命根子,我就把你也废了!”良庸踹了胖子一脚:“得了,快联系张餮他们。我听到警车的声音了,要是被发现我们值班跑出来喝酒,那可就不好了!”
胖子拨通瘦猴的电话:“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另一边,瘦猴接通完胖子的电话后,对张餮说了几句,便从混乱的人群中撤出,走在了返回警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