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有那么点儿‘温馨’的感觉,第一次这几人儿凑在一起在浮沉没有喝酒,都捧着饭碗儿吃的津津有味儿的,格外滋润。
九点钟不到就吃完了,淳西问风瑶想去哪儿,意思是想回去休息还是去哪儿玩玩儿?
“我想看日出。”风瑶想了下说道。
“这主意好!咱们一起去野营,顺便看看日出,整天灯红酒绿的也确实没意思。”史林拍手叫好。
风瑶微微一笑说:“我去东郊墓地,你也去?”
史林噎住,讪讪一笑,“去、去墓地看日出?”这也……太别致了点儿吧?他咂咂嘴看了看其他几人。
淳西伸手牵住她的手,“看来就咱们俩去了,也好,省的我浪费口水打发他们。走吧。”
两人走后好半晌,齐风华垂眸温润浅浅一笑,说:“她是去看看奶奶。”
几人闻言释然,顿时松口气儿,嗨,就说嘛,不能够在岛国呆了几年就灵异起来了呀!
夜风带着丝凉意,却教人愈发清醒,毫无睡意。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静静流淌着一首英文老歌儿《WITHOUTYOU》,玛丽亚凯莉磁性宽厚的嗓音带着真挚的感情,让人仿佛置身这悲伤的境地中,感同身受……
对爱人的呼唤,最后的几句悲伤而深切的呐喊,让人心中莫名悲恸起来。淳西单手撑着窗口,闭上双眸静静感受心间的情绪流动。当初得知她没了,找不回来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茫然四顾,最终蹲在小巷的墙角抽烟,第一次抽烟,被呛的泪流满面。
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风瑶伸手点击换歌,然而当歌曲响起的时候,心口震了下,仍旧是《WITHOUTYOU》!索性,她关掉了音乐,抿唇抱歉的笑了下:“我不太喜欢听不懂的歌儿,你不介意吧?”
淳西摇摇头,望着她微闪的双瞳说:“你不喜欢,以后都不听。”而且,你回来了,本就不必再听了不是么。他在心里补充道,却是没有说出口,有些话,有些事,自己知道便好。
思念不被宣泄总会堆积成疾,有那么一首歌呐喊出心尖的苦,也是种幸运。听上几遍,人真的会舒畅许多,仿佛有人懂得你的心事和伤痛。
抵达墓地的时候,淳西没有下车,风瑶一个人走到奶奶的墓前,望着相片上眉宇间带着骨子英气的老人,弯着嘴角淡淡的笑着。
风瑶不自觉跟着弯起嘴角,只是泪水也情不自禁滑落,咸咸苦苦的感觉。
奶奶是大院儿里几位老爷子夫人中唯一一个带过兵打过仗的!当年也是女中豪杰,只是后来受了腿伤才退下来,之后嫁给了爷爷,但家里从来奶奶是说一不二的威严存在。但唯独对她宠的无法无天,风瑶从小睡前不要爸爸不要妈妈,只要奶奶讲当年带兵的故事才睡。可见祖孙俩感情是极好的。
你奶奶走前都不肯闭眼睛,念念叨叨我的瑶瑶何时归啊……
找了一个多月没找着,你奶奶差点儿掏枪指着警局局长逼他再扩大警力找,后来,吵着要跟我离婚,说:要不把我瑶瑶找回来,就一拍两散……
你走的时候,是大雪天,那夜你奶奶杵着拐杖在雪地里走了好久,后来被你爸爸背回去趴在我怀里哭的呀,当年腿上中弹,也没见她落一滴泪……
爷爷的话一句句砸在她的心尖儿,此刻望着奶奶的稍显严肃的笑脸,风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时隔多年,仿佛回到多年以前,干了坏事儿被母亲责骂后趴在老人怀中放声哭泣,当初是撒娇邀宠,如今是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温暖宽大的怀抱将她笼罩住,淳西修长双腿半跪在地上,从身后将她纳入怀中,红了双眸,“瑶瑶,你还有我。”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还有我。
三月十二,这是一个极好的日子,至少在贺淳西心里是这么觉着的。天还冷飕飕的,太阳挂在空中,只负责照明,没有丝毫暖意,但淳西却满心满眼的欢喜。暖洋洋的。
初三六班转来了一个新生,傅静雅,人如其名,是个斯文甜美的女孩儿。更主要的是,她就坐在淳西的前面,整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身纤瘦的纯白羽绒服上,散发着淡淡香味儿,好闻的味道熏染的淳西整节课都走神望着那黑发发呆。
两人很快熟稔起来,一起温习功课,一起讨论习题,烂漫的青春少男少女,总是特别容易因为一个眼神而彼此脸红心跳起来。
放学之后,风瑶再也看不见淳西的踪影,起初总是听毛达说淳西和安祁业一起被老师留下有事儿,要晚些才走的。风瑶自然是要等他一起的,但毛达说淳西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反正有安琪儿跟着一起呢,还怕淳西美人儿半路被人劫色不成?
想想也是,风瑶便没多在意。只是时间一长就纳闷儿了,他们老师究竟有什么事非要每天留堂那么晚?
总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古怪,所以这一天放学之后,风瑶回家之后放下书包又转头走小巷的路折了回去,在校外的游戏室发现了安祁业,之后过了半个小时便见淳西同一个扎着麻花辫儿带着粉色花发卡的瘦瘦女孩儿并肩走出来,两人站在树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神态亲昵,眉目含笑。
她从未见过淳西对着她那样笑过,好像,好像吃了许多糖果一样,很甜很暖,他只会对她甩脸子。
风瑶没有走过去,而是走到玩游戏玩的不亦乐乎的安祁业身旁,狠狠的在机器操纵面板上捶了一拳头,吓得安祁业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转头只看到风瑶离去的背影,再瞧见你侬我侬在树下道别的淳西和傅静雅,全明白过来了,不由打了个冷颤,心道这下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