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此时崔莺莺心里想必也是十分痛苦了。沈可文万万没想到的是,对于碰见“奸夫”,对方的态度竟和自己完全两样。对于自己来说,自己所关心的只是奸夫是谁,只想给予报复。而对安志勇那个男人来说,他只关心崔莺莺到底怎样,崔莺莺的心里感觉是如何的。
轻轻地摇摇头:难怪这么多年来,崔莺莺竟会死心塌地地想着这么一个男人呢,原来所有的原因竟是如此!
突然之间,沈可文觉得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想今天一大早晨,自己便想方设法地将吴从发给缠住,然后让他带自己到这里来。然而此时,沈可文突然只觉得一阵迷糊:自己到这里来到底为了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想看看崔莺莺背着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情,然而沈可文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出让自己只觉得万分耻辱的一幕。
望着床底下那个人还没有出来,再看着周围人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沈可文突然明白了刚安志勇所说的那些话。
不错,此时在这里闹事的话,只会给自己多带一份耻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沈可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安志勇带着崔莺莺离开了!
心头猛然一惊:不行,不能就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沈可文再不想去管躲在床底下的那个无赖,随即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眼见沈可文要走,大堂经理带着她的那群安保立马便将沈可文拦住:“先生,请你先留步。”看这一地的惨不忍睹,她早认定是沈可文干的事情。
然而美女的阻拦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用途的,焦急之下的沈可文很快冲出了众人的阻拦,没多一会儿便走了出去。而见到沈可文如此蛮横,他们倒也没采取进一步的措施——也是,不管怎么说,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之后关于房间里赔偿的事情,找那个奸夫也就是了。
沈可文急匆匆地下了楼,没多一会儿便追出了门外。眼见安志勇正关上车后门,准备进驾驶室的那一瞬间,沈可文马上走上前去,将其拦住。
“沈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眼见沈可文冲了上来,安志勇倒也没有立刻就要走的意思。看来,对于眼前这个人的到来,他已经是有恃无恐了。
眼见这个家伙到现在还如此的镇定自若,沈可文顿时自愧不如。和他相比,自己的定性是在是太差。在这段时间里,每每碰到崔莺莺和其他男人有染之类的事情,沈可文总是沉不住气来。然而今天,当见到眼前这个男人抱着崔莺莺立刻便走的时候,他虽然对这家伙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但还是不得不佩服他几分。
要知道,今天的这种事情,任何作为崔莺莺男人的人都恐怕将难以容忍以致失去理智,然而这个叫安志浩的家伙,居然依旧能够保持着如此的淡定。
此时见到他摆出这样君子的样子,沈可文努力地保持着内心的冷静:不管怎么说,最起码在崔莺莺的面前,他绝对不能表现出比这个男人差!
“安先生,一直期待着我们三个人能同桌共谈,今天既然有这机会,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地聊聊?”沈可文问着,脸上带着笑意。
事实上,对于崔莺莺和什么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对于她所受到什么样痛苦的事情,沈可文已经不想知道了。他知道,崔莺莺说的那些痛苦事情,对自己来说都将是一个个莫大的讽刺和耻辱。既如此,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
然而有一点他必须知道,那就是崔莺莺何以要将自己告上法庭,何以会提出那些无理的要求。
沈可文心想,即便这个女人过去那几年里对自己一点情意都没有,她也绝对没有任何理由会向法院提出这些过分要求的。
听到沈可文这么说,安志勇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随即冲车车后座的窗户上看了一眼。
其实当安志勇转头看窗户的时候,沈可文即便不问,也早知道了他心中在想什么:他和崔莺莺之间情深一片,自然此时心中所想的,也只有崔莺莺到底好还是不好了。
眼望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沈可文随即道:“既然你那么为难,那么我不如问问莺莺好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我最起码还有权和自己的妻子说几句话!”
当说到“莺莺”两个字的时候,沈可文却觉得万分艰难。以前夫妻恩爱的那段时间里,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是那样的自然。然而现在,当这样的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却觉得格外的别扭。
妻子,她还能算是自己的妻子么?
安志勇并没有任何的阻拦,沈可文随即走到车窗旁边,轻轻地敲了敲车窗:“莺莺,即便死也要死个明白,在你我夫妻情分结束之前,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好好地谈一谈么?”
话音落下,过了好半天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就在沈可文苦涩一笑,失望之下正要转身的时候,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崔莺莺苍白而无力的脸。
“进来吧。”她说,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其实他们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而是去了沈可文的家——四年来沈可文和崔莺莺一起住着的家——崔莺莺自从上次割腕之后,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今天又经历了这么一次事情,缩在被子里的她,身体更加入筛糠一样地发抖了起来。
或者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意志也同时变得虚弱了起来。又或者是在自己最爱的人旁边,人会变得格外的踏实。现在,崔莺莺再没有用那种仇恨的眼光看着沈可文。而提到去家里把话说个明白的,也是崔莺莺建议的。
走进那个熟悉而又带着陌生气息的小区,当走进那个曾经住了四年的家中,望着眼前随风飘荡的窗帘的时候,沈可文心中也跟着微微荡漾起来:不管如何,他有好多话要和崔莺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