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格林童话(上下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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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蓝灯

从前,有一个士兵,多年以来一直忠诚地为国王卖命,可是当战争结束的时候,这位伤痕累累的士兵却不能再继续服役了。国王对他说:“我不需要你了,回家去吧。我没什么报酬可给你的,给我干活的人才能得到报酬。”士兵不知道该怎样谋生,忧心忡忡地走了一整天。晚上,士兵走进了一片森林里。天渐渐地黑了,士兵看到前面有一些灯光,就朝着光亮走了过去,最后看到了一间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巫婆。“给我点儿吃的喝的,让我在这儿过一夜吧,”士兵对她说,“不然我就要饿死了。”“哎呀,”巫婆说,“谁会给一个迷路的士兵东西吃呢?不过,我很有同情心,如果你愿意照我说的做,我就收留你。”“你想让我干什么呢?”士兵问。“你明天得把我花园的土翻一遍。”士兵同意了,第二天拼了全身的力气干了整整一天,可还是没把活儿干完。巫婆说:“我看你今儿个也就能干这么多了。我会再留你住一晚,明天你给我砍一捆柴,得劈得细细的。”于是士兵又干了整整一天。晚上,巫婆还想让他再待一天,便说:“你明天只需要给我做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房子后面有一口枯井,我的灯掉进去了,那盏灯燃烧着蓝色的火焰,不会熄灭。你只要把灯给我拿上来就行。”第二天,巫婆把士兵带到井边,让他坐在一个筐子里把他放下去。士兵在井底找到了蓝灯,然后示意巫婆把他拉上去。当他被拉到接近井沿儿的时候,巫婆把手伸了下来,想要把灯拿走。“不行,”士兵发现了她心怀不轨,“除非我两只脚都踩在地面上,否则我不会把灯给你。”巫婆听了大发雷霆,松开绳子让他掉回了井底。

可怜的士兵摔到了井底,但是没受什么伤。那盏灯还发着蓝光,可又有什么用呢?他觉得自己难逃一死,悲伤地坐在那儿,偶然间摸到了自己兜里的烟斗,里面还留着半斗烟丝。他想:看来这是我最后的享受了。于是用蓝灯里的火焰把烟斗点燃,开始吞云吐雾。烟雾在空气中摇摆着,突然,一个黑色的小矮人出现在了他面前,问:“主人,你有什么吩咐?”“我能吩咐你干什么呢?”士兵惊讶地问。小矮人说:“不论你吩咐我干什么,我都得去做。”“好吧,”士兵说,“那么,就先把我从井里弄出去吧。”于是小矮人抓着士兵的手,带着他穿过一个地下通道,当然也没忘了把灯拿走。一路上,小矮人给士兵看了巫婆搜集起来的藏在那儿的宝藏。士兵尽可能地拿了些金子带走了。他们终于回到了地面上,士兵对小矮人说:“去把巫婆捆起来,押到法庭上去。”不一会儿,他就看见巫婆骑着一只野猫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一边还发出了可怕的叫喊声。又过了一会儿,小矮人回来了,说:“一切都办妥了,女巫已经被吊在绞刑架上绞死了。主人,你还有什么吩咐?”“目前没有了,”士兵说,“你可以回家了。我一旦呼叫你,你就赶紧过来。”“用不着呼喊,”小矮人说,“你只要把烟斗用蓝灯点着,我马上就会出现在你面前。”说完,小矮人就消失不见了。

士兵返回以前待过的城市,住进了最好的客栈,还给自己做了一身漂亮的衣服。他吩咐老板把房间布置得尽可能美丽奢华。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士兵住进了新房,然后把黑矮人又召唤出来,说:“我为国王忠诚地卖命,可他却把我打发得远远的,让我挨饿。现在我要报仇。”“我该怎么做呢?”矮人问。“当公主在深夜熟睡的时候,你把她从睡梦中给我带过来,让她当我的女仆。”小矮人说:“对于我来说,这是小事一桩,但是对于你来说却有危险。一旦事情败露,你会难逃厄运啊。”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门开了,小矮人把公主背到这里。“啊哈,你来啦!”士兵高兴地说,“赶紧干活去!快,把扫帚拿来,打扫屋子。”公主打扫完以后,士兵把她叫到椅子旁,把脚伸到她面前,说:“把靴子给我脱下来!”然后把脱下来的靴子扔到公主的脸上,让她捡起来,并把靴子擦得闪闪发光。而公主呢?她一点儿也没有反抗,只是半睁着双眼,一声不吭,乖乖地照着士兵的吩咐把活干完了。等到传来第一声鸡叫的时候,小矮人把公主又背回城堡,放在了她的床上。

第二天早晨,公主起床以后告诉她的父亲,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被人背着飞快地穿街过巷,然后被带到一个士兵的房间里给他当奴仆,侍奉他,扫屋子,擦皮鞋,做所有的脏活累活。这只是一个梦罢了,可是我觉得非常疲惫,就好像所有的都是真的一样。”“这个梦很有可能是真的。”国王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衣服的口袋里装满豌豆,再在口袋上戳一个窟窿,这样,你再被人带走的话,路上就会留下痕迹。”国王说这番话的时候,小矮人正隐身站在旁边,这一切他都听得明明白白。夜晚,公主又被背走了。虽然有一些豌豆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但是却没在路上留下什么痕迹——因为狡猾的小矮人在所有的街道上都撒上了豌豆。而公主还得去当女仆,一直干到第一声鸡叫响起。

第二天早晨,国王派人搜寻豌豆留下的踪迹,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因为大街小巷里到处是豌豆,一些穷人的孩子们蹲在地上一边捡豆子一边说:“昨天晚上下豌豆雨啦!”“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国王说,“你睡觉的时候不要脱鞋,在快回来之前把一只鞋藏在他的床底下,这样我就能找到那个人了。”这个主意也被小矮人偷听到了。晚上,士兵又要矮人去把公主带过来,但是矮人告诫他:这一次自己没办法应付国王的诡计,如果鞋子在他这里被找到了,他就要惹麻烦了。士兵不耐烦地说:“去,照我说的做!”于是公主又被带来伺候了他一个晚上。但是公主在离开之前悄悄地把一只鞋藏在了他的床底下。

第二天,国王命人在全城搜索公主鞋子的下落。鞋子在士兵的房子里被找到了。在小矮人的一再请求下,士兵已经逃了出去,可是没过多久就被抓住,关进了监狱。在匆忙的逃窜中他忘记了自己最好的东西——蓝灯和金子,他身上只剩下口袋里的一枚金币。他身上绑着锁链,站在牢房的窗户旁边,看见自己以前的一个同伴刚好路过。于是他敲了敲窗户玻璃,等那人进来以后,对他说:“行行好,把我落在客栈的小包裹给我带回来吧。我会给你一个金币作为报答。”那个人就去把他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只剩下士兵自己的时候,他点燃烟斗,把黑矮人召唤出来。“别害怕,”小矮人对主人说,“你就让他们把你带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记得拿上蓝灯就行了。”

第二天,法院对士兵进行了审判,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还是被判处死刑,带了出去。这时,士兵向国王请求最后的仁慈。“你要什么?”国王问。“让我在路上再抽一斗烟吧。”“你可以抽三斗烟,”国王说,“不过别以为我会饶你的命。”士兵就抽出他的烟斗,用蓝灯点燃,喷出一个个烟圈,黑色的小矮人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根棒子,说:“主人,请你吩咐!”“把那个虚伪的法官和他的差役们狠狠揍一顿,还有国王,也不要饶了他,他对我可真够狠的。”转眼之间,小矮人如同闪电一般来去无踪,噼里啪啦地把法官和官差们狠狠地打了一顿,被他的棒子碰着的人都再也爬不起来了。国王害怕了,跪在地上请求他饶恕自己的罪行,为此,他把王国让给了士兵,还把女儿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