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乔罂和季明几乎同时喊出来,他们的喊叫吓到了小护士,小护士脸色一片煞白,指着下面说:“杨昆跳下去了。”
乔罂瞪大双眼,脸色也是一片煞白,嚅嗫着说:“你们是说,跳下去的人就是杨昆?”几个护士不安地点点头,乔罂和季明面面相觑,都惊呆了,乔罂喃喃道:“怎么可能?你们不会骗我们吧?”
“哪会拿这种事骗你们?”
乔罂感到天眩地转,险些摔倒,季明及时抱住她,乔罂神情呆滞、欲哭无泪。季明连忙把她带到角落里安抚着。这时,他们听到不远处有个五十多岁模样的老太太在跟几个人讲述着杨昆跳楼时的情景。他们也凑过去听。
今天临近黄昏,大概六点钟,这位老太太当时刚好站在八楼两个住院区的连廊上,她看到对面九楼顶上来一个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戴着医院的白帽的女子,脸部看不太清楚,但是老太太觉得她很像那个被硫酸毁容的女子,只见她呆呆地站在楼顶的边缘向远处眺望了一会,然后往下看了看,似乎想看她离地面有多远。老太太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感到有些不妙,她连忙喊周围的人过来看,几个人顺着她的指向望过去时,杨昆已经站在最高处准备往下跳了,当大家着急忙慌地四处喊保安时,有人看到杨昆向体向下倾斜,然后她的身体像腾云驾雾一样飘浮在空中,白帽被风吹掉,她的头部渐渐垂直向下,然后传来“嘭”地一声巨响,那几个目睹这惊心动魄一幕的人们惊恐地捂着嘴,各自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随即周围一片哗然。
“有人跳楼了!”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四周传来急促的下楼的脚步声和混乱的呼叫声,几分钟后,有几个保安围住杨昆的尸体,惊惶失措地用对讲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有人拿来一块很大的蓝色塑料布盖住杨昆的尸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议论纷纷,唏嘘长叹。躺在血泊中的杨昆头发像海藻一样散乱地披在脸上,盖住了她已经无法有表情的脸,她的身下有一大摊血,还有鲜血不断地从她颤栗频率越来越少的身体里淌出,她白色的病号服被染成了红色,由于天快黑了,人们看不到脑浆的模样和颜色。但是人们可以想像她的脑浆一定四处飞溅,并粘附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听完老太太的描述,人们议论起来:
“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听说去年才大学毕业。”
“听说以前长得很漂亮,我看过她的照片。”
“可惜了。”
“可惜什么?当了别人的小三儿,破坏别人的家庭。”
“也不能这么说,人都死了,她再坏也得到报应了。”
……
乔罂感到一阵恶心,浑身颤栗着听不下去了。季明拉着她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乔罂失神地看着季明,脸色苍白,表情恐慌而沉痛。季明心里难受极了,他把乔罂紧紧地搂在怀里:“乔罂……杨昆……”他难过得有些凝噎,他费劲地咽一下口水说:“杨昆不在了,我们还要坚强地活着,明白吗?你别这样儿,我担心。我们要好好的。”
乔罂颤抖了一下,眼泪奔涌而下,她哽咽着说:“季明,你,你知道吗?前天晚上,我和梅婷来看她,她……”乔罂难过得哭出声来,声音有些压抑,“杨昆,她就对我们说你们要好好的,好好的,我在那边才会快乐……我们当时没在意,没想到今天就……”话没说完,乔罂就开始放声嘶号,季明眼里也湿润一片,他紧紧地抱着浑身颤抖的乔罂,乔罂的哭声引来许多人的注目。
乔罂平静一些后,季明突然说:“这事医院脱不了干系。”
乔罂吃惊地盯着季明:“你这话什么意思?”
“医院要对此事负一定的责任,毕竟人在医院里,他们看管不力。”
乔罂拉着季明站了起来,“走,我们找护士长理论去。”
一脸怒色的他们聚然出现,护士站的人有些乱了阵脚,季明说:“我们要找你们的护士长。”
“什么事呢?我们护士长下班了。”
“今晚你们哪位负责?”
有一个貌似沉稳的女子走了过来,“我是今晚负责的,你们有什么事?”
“今晚杨昆跳楼的事你们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吧?”季明严肃地看着她说。
“这事我们刚刚通知了她的家属,也报警了,警察在处理善后事宜。”
“你别避重就轻,她一个病人跑到楼顶去跳楼你们怎么不拦住她?”
几个护士瞪大眼睛,那个自称负责人的女子说:“我们没看到她跑到楼顶上,如果我们看到还能不拦吗?你这话说得……”
乔罂打断她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也是监管不力,你们这么多人,却让一个病人在天快黑了跑到楼顶,你们却说没看到,说这话明显不负责任。”
“嘿,小姑娘,别得理不饶人,我们医院这么大,病人这么多,我们难道要专门派一个人看住她吗?你们是她的朋友,你们怎么不来看住她?”
季明听了火冒三丈,他很想拍桌子骂人,但是他想想这是病房区域,于是忍住了,他说:“你这话说得太过份了,病人交给你们,你们医生护士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重症病房的病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楼顶,你们说没看到,跳楼了,你们还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你们还认为自己没有责任吗?”
看到季明义愤填膺的样子,她们都不敢再接话,而是各就各位装作忙碌的样子,季明摇摇头显得气愤而无奈,这时,杨昆的爸妈来了,两个老人大概是接到电话才风尘仆扑地赶来,乔罂和季明迎了过去。老人神情悲痛,老泪纵横,乔罂和季明把他们扶到椅子处坐下,安慰着:“叔叔、阿姨,你们也别太难过了,要保重身体,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杨昆妈妈一直在流泪,她爸爸说:“杨昆走得太突然了,我们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让我们老来丧女,唉。”
杨爸爸的一声深深的叹息让乔罂心头更加沉重,季明突然想起那个照顾杨昆的护工,“那个护工呢?怎么不见了?”
乔罂也感到护工的行踪太离谱,她走到护士站问护士:“照顾杨昆的护工呢?怎么没见人?”
有个护士说:“你们还不知道呀?”
“我们知道什么?”
“那个护工昨天就走了,她说肖先生没给她工钱,她不做了。”
“啊?”乔罂惊叫着,季明闻声走了过来,说:“怎么回事?”
见到季明来了,护士有些害怕就走开了,乔罂拉着季明到一边说:“护士说照顾杨昆的护工因为肖默太久没给工钱,昨天就走了。”
季明气愤地骂道:“肖默这个混蛋,别让我看见他,看到他我非得剁了他不可!”乔罂也很气愤,“杨昆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主要还是姓肖的害的,我们这回绝不能轻饶了他。”
季明点点头,“这回让他声败名裂、倾家荡产。”
“不,先等他安顿好杨昆的父母再治他也不晚。”
有个护士走过来对杨爸爸说:“你女儿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你们要节哀顺便。另外,她住院期间还欠我们医院四千多元,麻烦你们补上。”她把一张单据交给杨爸爸,季明接了过来,扫了一眼,直视护士说:“你们真没良心,如今人都不在了,你们还要追要医疗费,我们还没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倒好,倒打一耙。”
“季先生,这是我们的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也只能执行。”
“你们他妈的什么狗屁医院!你去告诉你们领导,追医疗费请去找肖默那个王八蛋,他答应负责到底的。你还要跟你领导说这件事你们医院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
季明说完这翻话,把单据丢回给护士,然后对杨昆爸妈说:“叔叔、阿姨,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杨昆的事我们一定帮你们处理好,你们放心。”
乔罂和季明扶着杨昆爸妈走到电梯处坐电梯准备下楼。那个护士站的负责人追过来说:“你们先把医疗费交了再走吧。”
季明狠狠地盯着她,“这事以后再说吧,如果你们真想要钱,那就找姓肖的要吧。”
电梯门开了,季明和乔罂扶着杨昆爸妈走进电梯,从即将闭合的门缝里,乔罂看到负责人眼睁睁地看着银白色的电梯门,一脸失望的神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明、乔罂和王梅婷顶着风雨帮助杨昆爸妈处理杨昆的善后,杨昆的骨灰被她爸妈拿回老家。季明和乔罂帮老人找了一个得力的律师,准备为杨昆讨回公道。
半个月后,肖默、肖默的妻子高琳和王爱国被杨昆的父母以故意伤害罪告上法庭。在审判过程中,高琳声泪俱下,承认自己一时犯糊涂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但她同时说:“我本来是个无辜的爱害者,我的丈夫长期包养二奶,于我不闻不问,在那个女人的要挟和指使之下,他还要和我离婚,我对杨昆这个第三者深恶痛绝,本来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却没想到后来她会自杀。法官大人,我知道自己错了,请政府看在我也是受害者的份上,宽大处理吧。”她一直低着头,但是仍然能看得出来曾经天姿国色。
肖默的行为虽然没有构成犯罪,但是他作为这场悲剧的主要人物之一,也不得不出席审判会。肖默比前几个月看来更显消瘦和憔悴,他作为杨昆一方的证人一直没有说太多话,总是问一句答一句,像个机械人一样面无表情,内心似乎异常痛苦。有不少人认识他,他的到来曾经引起一片骚乱,因为他是本市一家较大的房地产公司的第二大股东,经常上电视出尽风头,如今因为包二奶,并不慎导致二奶死于非命,他的名声更大了,只不过这次却导致他臭名昭著。
王爱国因为对法律的蔑视和对钱财的过份热爱,而受人指使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的行为是可恨而可悲的。他也是话很少,一直低着头,虽然被关押了几个月了,但是脸上依然可见顽劣和麻木的神情,也许他的脑子里并没有“伤天害理”这个词。
季明、乔罂和王梅婷等杨昆生前的同学和好友都出席了宣判会,他们的中间坐着杨昆的父母,老人在痛失爱女后明显苍老了许多,脸上依然挂着化不掉的悲怆和落寞。
法官宣读判决结果时,全场都起立,每个人神情肃穆。
肖默因在杨昆医治后期逃避责任,在法律上不构成刑事责任,只是受到道德的谴责;高琳因指使并雇用他们用硫酸伤害杨昆,导致杨昆高度毁容,并间接致使杨昆自杀身亡,情节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但考虑到杨昆插足她的家庭,给她造成一定的伤害,对她的量刑酌情处理,因而她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十五年,并判处赔偿杨昆父母人民币一百三十万元,立即执行;王爱国因无视法律,接受高琳的雇用,直接实施用硫酸伤害杨昆,导致杨昆高度毁容,并造成她因绝望而自杀身亡,情节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缓期一年执行。
听完判决结果,杨昆的父母和季明、乔罂他们感到满意,大家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两位老人在痛失爱女之后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经济赔偿,恶人也得到了法律的制裁,心里略感宽慰。
季明已经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乔罂了,自从高琳的案子宣判那天见到乔罂,季明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她忙于找新工作。又是一个周末,季明决定带乔罂去看看装修中的房子,乔罂爽快地答应了。
季明的房子装修临近竣工,他因为杨昆的事好多天没去看了。他和乔罂到了现场,看到现声一片狼籍,木屑、碎板、水泥、碎砖片、沙土到处都是。地面已经铺好地砖,卧室的复合木地板也安装完毕。天花吊顶骨架已经做好,墙面和地面已经装饰完毕,施工进入木工油漆阶段。
站在凌乱不堪却已经改头换面的房子里,季明感慨万分,他能够想像得出来房子最终的模样。
乔罂特地跑到飘窗处看了看,因为她很喜欢飘窗。
“季明,飘窗怎么没有装饰一下啊?”
“设计方案里没有飘窗的项目。”
“能不能让他们加做一下?”
“我打电话问一下。”季明掏出手机打了吴雪雯的电话,吴雪雯说:“季明啊,你想加做飘窗?那好,我拿几张图片给你们看看,挑选一下。”
吴雪雯半个小时后就过来了,看到乔罂,她先是怔了怔,季明向她介绍说:“这就是我说的暂时分手的女朋友乔罂。”
吴雪雯笑了,大方地对乔罂说:“你好,早已有耳闻,这次见到真人,我以为是天仙下凡呢。”乔罂被夸得有些害羞,她浅笑了一下,说:“过奖了。”
吴雪雯拿出几张彩图给他们挑选,乔罂挑中了一张,做电脑台的图片,白色的弧形台面,左右两边墙上有两组简易却艺术的书架。季明问:“这个台面能做成这样的吗?”
“当然能,但要在现场做。”
“那就按这个方案做吧。”
吴雪雯含笑地看着他们,眼里尽是羡慕,她对乔罂说:“你有福气,找了季明这么好的男朋友,要好好珍惜,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季明和乔罂十指相扣,乔罂微笑着说:“谢谢。”
乔罂又四周转了转,问季明:“对了,季明,我听说不要做太多柜子,因为人造板好多都有甲醛什么的。”
“我也没做什么柜子,我想我们的家具,包括衣柜都要买现成的。”
吴雪雯说:“我建议你们装修完后开窗通风,大约放一两个月,买一些芦荟或者吊兰放进来,能吸走一些有害气体。柜门全部打开,也可买专门消除气味的东西来喷。这样就基本没什么污染了。”
“行,洗手盆要买陶瓷的,听说玻璃的不好搞卫生。”
“他们包的,吴工,你们用的是陶瓷的洗手盆吧?”
“是的。”
“不知道你们的防水做得怎么样?试过水没有?”
“当然试过了,试过三次呢,我们的质量你们就放心吧。”
乔罂跑到卫生间一看,她对季明说:“季明,卫生间的瓷砖怎么不用白色的,显得干净些嘛。”
吴雪雯过来解释说:“不用白色的是因为白色的不耐脏,再者,白色的现在已经过时了,不太时尚,这种浅咖啡色带点花纹的正是当下流行的,也比较耐看,这种拼接方式也较时尚,深得白领们的青睐。”
季明和乔罂点头表示同意,乔罂看到卫生间里有两扇推拉门,她好奇地推天门,问:“这里做什么的?这么大?”
“这是一个衣柜啊,方便你们换衣服。我们特地把这里抬高五公分,让干湿分开。”
“不错。”乔罂很开心,“我这人经常丢三落四,经常忘拿衣服,这样的柜子很适合我这种人。”
吴雪雯招呼他们来大门,她说:“这个鞋柜是我们做的,用百叶门,美观时尚又透气。”她打开百叶门,只见里面有个白色的插座,她说:“这个插座是考虑到潮湿季节,用来烘干鞋子的。”
“不错啊。”季明说,“你想得很周到。”吴雪雯又带他们到主阳台,他们看见放洗衣机旁边的墙壁上多了一个小柜子,吴雪雯说:“这个小柜子是我后来想出来了,方便你们放一些如洗衣粉之内的杂物,既美观又实用。”
季明问:“阳台环境很恶劣的,这柜子会不会在潮湿后变形呢?”
“不会的,保证让你们用满五年以上,因为这柜子我们是用防火板做的,表面刷了防水材料的。”
看到木工在刷油漆,季明拿起油漆的罐子看了看,上面写着“聚酯”两个字,吴雪雯说:“聚酯漆比硝基漆要好。”季明点点头:“我知道,我查过了。”
吴雪雯笑了笑:“季明真细心啊,这些都知道。”
“是啊,装修一次,我不敢说自己是个专家,但至少也是半个专家了。”
一个夜晚,当季明出现在乔罂面前时,她还是吓了一大跳,生气得白了季明一眼,“你怎么每次出现都像个阴魂一样?”
“有我这么帅的阴魂吗?”季明坏笑着,仿佛又回到他们热恋时的情景。
“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他们坐在闹市大街的花基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和四处叫卖的走鬼,风徐徐吹来,吹得人心旷神怡,季明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他想拉住乔罂的手,可乔罂却想方设法躲开,但是在旖旎的夜色下,乔罂的表情不再是冰冷的抗拒,而是多了些娇嗔和调皮。季明心里暗笑着,嘴里却说:“乔罂,你一个人生活一定很寂寞吧?”
乔罂仰起头看看天,高高的树梢和上面的叶子挡住了她看星星的视线,她把目光转向远处,故作深沉不回答季明的问题。季明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一把搂住她,她挣扎着:“干嘛?这是大街,那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我们是正当恋爱。合法的。”
“哼,谁跟你合法了?”乔罂白他一眼,双眼又向上看。季明在她脸上匆匆吻了一下,说:“合法只是时间的问题,你如果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变成合法的。”
乔罂乜视着他:“美的你!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哈哈,我也没说要娶你呀。”季明也乜视她。
乔罂低下头,显得闷闷不乐,季明问:“怎么了?丫头,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儿又晴转阴了。”
“唉……”乔罂深深地叹息着,“季明,我爸妈又催我借钱给我哥买房了,我上哪儿去借那么多钱啊?我哥哥的房子一直没有着落,我现在又失业了,他们的房子更无望了。”
季明沉思着,其实乔罂哥哥房子的问题他不是没考虑过,他想过跟朋友借钱,但是这年头借十万元就是那么容易的事。现在看到乔罂为此事这么烦恼,他也跟着烦恼。他说:“这的确是个不好办的事情,容我想想。”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啊?”乔罂没想过依赖季明。
季明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悠悠地吸着,眯逢起的双眼深沉地望着乔罂,乔罂的目光和他不经意地撞在一起,她再次沉沦在他那被誉为少女和少妇杀手的目光里,久久不忍移开,乔罂感到自己心跳的频率似乎有些异常,就像最初对季明芳心暗许的怦然心动的感觉。往事像烟花一样渐渐飘逝,乔罂心里的伤痛也渐渐淡去。
季明想了一会,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有种视死如归的神情,他对乔罂说:“乔罂,你哥的房事儿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房事儿?”乔罂以为季明在开玩笑,“你别说房事儿,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季明却一脸严肃,“别打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乔罂收起笑容,定定地瞅着他:“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决定把我们的房子给你哥!”
“什么?”乔罂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决定了,把我们的房子给他们,先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季明一脸诚挚,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
“你,你。”乔罂吃惊得嚅嗫起来,“你真的要把我们的房子给我哥?”
季明点点头,“是的,我觉得他们不是着急着结婚吗?先把房子给他们住着,如果将来他们有了钱,我们再把房子以成本费转卖给他们,如果他们没有钱,就先住着。”
乔罂还是感到难以置信,“那,你,你,我……”乔罂欲言又止,季明明白她想说什么,他说:“什么你,你,我的,哈哈,”看到乔罂吃惊嚅嗫的样子,季明哈哈大笑,接着说:“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再买一套房子。”
“季明,你也知道在这个城市买一套房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别那么无私好不好?”乔罂说,她无法接受季明的恩惠,甚至说是“施舍”,“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太稳固,你不怕我哪天跑了?”
季明笑了笑,自信地说:“我不怕,如果你会跑,你早跑了,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季明,我的意思你可能不太明白,我是说我们不一定会走到一起的。你现在把房子给我哥,到时候我们不成了,岂不是会很尴尬?”
季明紧紧地握一下乔罂的手,深情地望着乔罂:“乔罂,说实在的,没有什么比你在我心目中更重要的,一套房子算不了什么,如果没有你,我要房子还有什么用呢?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会更加难过的。”
乔罂“噗哧”一声笑了,“你用独守空房一词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季明也学她白了她一眼,“你啊,永远都长不大,永远是我的小丫头。”
“讨厌。”乔罂抽出自己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季明,你是真的要把你辛苦挣来的房子给我哥?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季明斩钉截铁地说,表情很坚毅,“为了你,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乔罂怔怔地看着季明,眼里闪过一丝雪亮,目光变得迷离而温柔,季明看到了她熟悉的眼神,她柔情而纯亮的眼睛曾是季明一切希望的源泉。季明把她搂进怀里,手背摸搓着她光洁细嫩的脸颊,深情地说:“乔罂,只要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分担。我一直爱着你,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乔罂不再拒绝季明的房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她觉得过去的不快和不幸也许只是上苍在考验她和季明的感情,而当一切都经历过之后,天地间竟然变得如此宽敞欢快,那些纷扰而繁复的事情竟似一粒一粒的尘埃,瞬间变得无足轻重了,它们在脚下踩着,在天上飞浮着,变得可爱非凡。
乔罂决定原谅季明了,做出这个决定时,她想起张爱玲曾说过: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十天后,季明的房子全部搞完了。吴雪雯通知季明去验收。
这回,季明带了乔罂和她的哥嫂一起来看。这一回除了没有家具和灯具,其他的都全了。四人刚进屋,就都“哗”地惊叹:“太漂亮了。”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高档的酒店一样。季明想起了头一次去晏婷家时,也惊叹过她家的金壁辉煌,没想到一年后,自己也同样拥有这样的房子。
室内的装饰和摆设跟季明看到的效果图简直一模一样,季明肯定地冲吴雪雯点头微笑。乔罂不禁叫起来:“我太喜欢了。”可一想到要给哥哥和嫂子住,她不禁有些犯酸。
吴雪雯介绍说:“家装验收无非是水、电、瓦、木、油五个方面。水是指:水池、面盆、洁具,上下水管,暖气等。主要就看水池、面盆、洁具的安装是否平整、牢固、顺直;上下水路管线是否顺直,紧固件是否已安装,接头处有无漏水和渗水现象”大家随着吴工逐一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接下来是电,电是指电源线,插座、开关、灯具,电视,电话。电视背景墙旁边我们做了好几个插座,电视,DVD,方便你们使用。”
“好,这样好。”乔恩连声赞道,张静一脸幸福。
“电源线都是暗装的,以后如果坏了不好维修吧?”季明提出质疑。吴雪雯说:“电源线我们给你用的是国标铜线,一般照明和插座使用2。5平方线,厨卫间、空调使用4平方线,线路还没听过维修的,何况我们还保修五年。”
“卧室没有顶灯?怎么照明啊?”张静感到不解。
“有床头灯就行了,好多年前都不提倡用顶灯了,用间接光源既浪漫又不影响休息。”吴雪雯说,“灯具我建议你们尽量选用玻璃、不锈钢、铜或者木制的,不要买什么铁上镀金,镀漆之类的,容易掉色。”
看完电,吴雪雯说:“接下来是瓦,瓦是指瓷砖和石材,你们这里没有石材。”
大家看了看客厅和卫生间的地面,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吴雪雯说:“我们的泥水工师傅的活儿是一流的,活做得很细。”
“接下来是木工了,木工包括门窗,吊顶,壁柜,墙裙,木地板。”
大家都细细地看了看,都觉得活儿的确做得不错。吴雪雯说:“我建议你们,窗帘最好在家具家电全进场后再订做,以搭配整体风格色调。但可以先把窗帘的轨道装好。”
“最后是油,油是指木工油漆和墙面涂料,这墙面的ICI我们师傅都是刷三遍的,漆膜非常厚,如果脏了,用湿布擦拭就干净了,不影响ICI的性能。”
验收完了,季明他们都很满意,季明对悄悄对吴雪雯说:“我可能过一段时间还有一套房要装修,到时候再找你。”
吴雪雯笑得跟花似的,充满期待地看着季明:“你太厉害了,年轻有为。”
接下来,季明和乔罂陪乔恩夫妇去选购家俱电器,乔恩想把装修的钱给季明,季明不收,说:“我们马上是一家人了,别这么见外。”
三个月后,乔恩和张静的婚礼在一家四星级酒店举行了。
披着婚纱的张静比平时漂亮了许多,人真是“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啊。乔罂一直陪着嫂子忙前忙后,她作为张静的伴娘,似乎收获到更多倾慕的目光。
主持婚礼的司仪是乔恩的哥们,他风趣幽默的话语引来一阵阵笑声,乔恩和张静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热吻,众人暧昧地鼓掌起哄,喜庆气氛久久没有散去。
婚礼仪式结束后,亲友们开始喝酒、吃饭,乔恩和张静一起举杯给所有亲友敬酒问候,乔罂看到亲属席上的父亲乔明亮和母亲徐樱满面红光,笑逐颜开,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乔罂感到非常宽慰,因为她很久没看到父母这么开心了,而现在哥哥终于成家了,两位老人的心病也随之去除。
婚宴上,乔明亮和徐樱和亲家公婆频频举杯,谈笑风生,已然忘了亲家过去因为乔恩没有房子不肯下嫁女儿的过结,乔罂感到有些悲凉,这是这次婚宴中她唯一无法释怀的事,但是只要哥哥将来能够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乔罂也就不计较太多了。
乔恩的婚宴上,来了乔罂的几个关系较铁的同学和朋友,季明在乔罂的同学席上掀起了一轮一轮的气氛,从而带动了周边的桌席,乔罂知道这是季明的拿手好戏,婚宴在一片欢声笑语和推杯换盏、躬筹交错中快乐地举行,桌上的食物虽然已经被消灭,但是人们似乎意犹未尽。
在季明的房子里,和乔恩张静关系较好的亲友闹起了洞房。
季明和乔罂远远地看着那啼笑皆非又妙趣横生的一幕幕闹剧,他们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又如初见时的情怀。季明憧憬着他和乔罂的婚礼,相信不久的将来,今日的喜庆定会重现天日。
和乔罂和好后,季明的事业如日中天,他每天都以非常充沛、斗志昂扬的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在台上侃侃而谈、倜傥炫目,大家挤破了头要去听他的演讲,听他的演讲不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对人生、对生活、对事业、对爱情等是有益的启迪,加上季明英俊潇洒,知识丰富,形象、口才俱佳,因而他成为圆方公司首席讲师。曾经有不少公司想出重金挖他过去,他为了表示忠诚,都婉拒了他们。老板为了能长久地留住他,不仅给他加了薪水,还给他10%的干股,并承诺年底会兑现。这样一来,季明的收入又增加了许多,他已经挤身高收入行列。
乔罂也找到了新工作,由于两人工作都忙,她和季明一周见一次面。有一天,季明对乔罂说:“亲爱的,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乔罂一愣,想起了一年前季明也问过她此类问题,她感到有些奇怪,“什么意思?”
“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季明做出出惯有的神秘莫测的表情,乔罂感到他似乎又想愚弄自己,她说:“你有什么话请直说,我的季大师,别把我当成你的学员好吗?”
季明哈哈大笑,说:“难道你不想做我的学员?说实在的,当我的学员你一定会受益匪浅。”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房事儿。”季明坏笑着,乔罂白了他一眼,说:“本姑娘现在对房事儿不感兴趣。”
“不感趣就算了,那我不说了。”
“不说拉倒,我才懒得听呢,”
季明故意不往下说了,他默默地抽烟,偶尔会观察乔罂的表情,乔罂心里藏不住事,由于年轻,好奇心也很强烈,看到季明不说话了,反而撩起她一探究竟的欲望,“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呵呵,真想听啊?”
“讨厌,快说,不说我走了。”她站起来装作要走,季明连忙拉住她,说:“小样儿,还装生气了,好好,我跟你说,坐下来。”
乔罂坐下来,季明说:“亲爱的,我想再买一套房子,你看怎么样?”
乔罂难以置信地望着季明,黑亮的双眼瞪得溜圆,“季明,你不是痴人说梦吧?”
“你看我像吗?不过我说的不是现在买,而是不久的将来。”
“你,你攒够钱了?”乔罂感到不可思议,她想起了季明第一套房子是傍富婆才买到的,她隐隐有些不安。
“不太够,所以还要等一段时间,但是,亲爱的,离那天不远了。”
“真的?”乔罂还是不敢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季明能够挣够一套房子首期的钱。季明用力地点点头,“乔罂,你要对我有信心,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一年半之前那个刚走出校门、一穷二白的季明了,我现在是高级白领,领着无数人羡慕的高薪,明白吗?”
乔罂懵懵懂懂地点头,季明接着说:“我现在挣到的钱可以说是全部靠实力得来,非常干净,你可以放心去花。”乔罂心想难道他过去挣的钱都不太干净?她想起了他和那个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女人那段风花雪月,但乔罂没想去揭穿他,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三个月后,当季明把一套崭新光亮的钥匙放在乔罂面前摇晃时,乔罂感到有种晕眩的感觉,仿佛在梦里,感到幸福来得总是那么令人措手不及,看着阳光下发着炫目异彩的那串通往幸福生活的钥匙,乔罂热泪盈眶,在季明含笑的目光下,乔罂颤抖着声音道:“季明,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亲爱的,这一套房子真正属于我们了,这套房子比你哥那一套还要大还要漂亮,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看。”
乔罂把那套钥匙紧紧地抓在手里,激动地说:“走,去看。”
季明新买的房子在另外一个新开发的大楼盘,是一套带精装修的房子,也是时尚混搭风格,季明一看装修风格很对他胃口,他带了徐律师看过后没什么问题,就交了首期二十五万元定了下来,他看中这套房子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很完善,有学校、医院、银行、邮局和大型超市,加上小区的花园也非常漂亮时尚,处处洋溢着生机勃勃的青春气息,非常适合年轻人居住。
乔罂久久地徜徉在新房里,闭着眼睛呼吸着清新空气,站在大大的阳台上,她放眼望向楼下多姿多彩的花园,仿佛身上世外桃园,她情不自禁地在大大的客厅里翩翩起舞,舞步旖旎,眼波流转间,千娇百媚,万种风情随之而来,季明都看呆了,他不禁热烈地鼓掌,为了自己的成功也为了乔罂的美丽,更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
当季明和乔罂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季明接到季雷的电话。
“哥,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还不错,你和乔罂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有事啊?”
“有事,给你们介绍个人。”
“谁?是不是我未来的嫂子啊?”
“呵呵,见面后你就知道了。”
季明和乔罂万万没想到季雷和王梅婷会手拉着手出现在他们面前。
当看到面若桃花的王梅婷小鸟依人地靠在季雷身边,脸上带着缱绻动人的微笑时,乔罂感叹爱情的强大力量,竟然让一个相貌平常的女子在短短的时间里绽放出动人心魄的姿彩。
在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坐定后,他们开始了一场特殊却可笑的对话。
季明先是轮翻地盯着对面的哥哥和未来的嫂子,装作严肃,俨然像个法官一样“审问”他们:“你们两个潜伏够深的啊,比起余则成,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应该向我们老实交待你们的地下活动啊?具体来说,就是你们这种,恋情是从何时开始的?要如实回答,因为你们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季雷和王梅婷怔了怔,很快悟出个中味道,王梅婷和乔罂相视一笑,季雷也装作严肃回道:“我们的恋情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就开始了,在没有妨碍任何人幸福生活的前提下,我们的恋情是正当的,是合法的,请法官明察。”
两个女孩捂着嘴笑,季明开始“发难”王梅婷了:“王梅婷,我应该叫你一声嫂子。”他憋住笑转向乔罂,“你也一样,以后要改口叫她嫂子。”然后又转向王梅婷:“嫂子,请问你看中我哥季雷哪一点了?”
王梅婷早料到今天见面一定要经历一翻尴尬,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她微笑着说:“回季明,我看中季雷的是成熟稳重,正直善良,不像季明这么油嘴滑舌。”
季明感到不满意,没想到王梅婷会把苗头指向自己,他向乔罂发来求助信号,可乔罂装作没看见,他只好硬着发皮继续“发难”王梅婷:“嫂子,你怎么看待人们常说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个观点?”
“你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我拒绝回答。”王梅婷显得非常机灵,乔罂看着季明坏笑,季明说:“乔罂,严肃,这是法庭调查,不许笑。”
乔罂实在忍不住了,说:“你就别贫了,你真是本性难改,抓住机会就贫,真要命。”
“你非但不帮我,还胳膊肘往外拐。”季明装作愤愤不平,转向季雷:“季雷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会爱上王梅婷小姐?你可以发挥,给你五分钟畅谈恋爱感受,让我们几个八零后也了解一下你们七零后的恋爱观。”
“哈哈。”季雷大笑,“季明,你小子拿你哥开涮,我拒绝回答。”
两个女孩捂嘴笑,季明装作无奈和委屈,说:“唉,我现在四面楚歌了,成了孤家寡人了,连乔罂也抛弃了我。”说完,他摸索着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装作郁闷地抽着,乔罂冷笑一声,说:“你就别装了,这桌上的人哪个不了解你?你装得再可怜也没人同情你。”
季雷和王梅婷含笑地望着季明,季明感到再装下去就没劲了,他笑了笑说:“刚才有冒犯的地方,请你们原谅,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也是为了让大家不太尴尬,我压根就没想到我哥会跟我同学搞一起……”
看到王梅婷脸羞红了,乔罂赶紧打断季明说:“季明,注意措词,搞到一起多难听。”季明哈哈大笑,“我们都那么熟了,还那么一本正经干什么?哥,你说对不对?”
季雷笑着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是季明你也别太过份,要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好了,不贫了,我们先点东西吃吧?”季明向远处的侍者打了个响指,侍者拿着菜谱过来,他们点了些菜吃。然后一边吃一边正儿八经地谈到将来,甚至谈到结婚的事情。
半年后,季明和乔罂还有季雷和王梅婷举行了一场隆重的集体婚礼。
婚礼还是在乔恩结婚那个酒店举行,大家在酒店门口焦急地迎接着两对新人的到来,已经守候多时了。随着九个音乐人拿着萨克斯合奏《婚礼进行曲》响起,两对新人踩着红地毯翩翩而至,人们欢呼雀跃,鼓掌欢呼,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没有人会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站着的汪洋,他前不久收到乔罂寄来的结婚喜贴,他肝肠寸断地大哭了一场,原本不想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的,但是最终因按捺不住想看看乔罂穿婚纱时是什么模样,他还是悄悄地来了,却没有打算进入婚宴大厅,只是远远地观看,并把随了一份没有署名的礼金,暗中祝福乔罂能够幸福长久。
汪洋眼里泌出的些许光亮,是爱断情伤的结晶,也是长久暗恋结束的标志。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看到季明携着乔罂的手步入酒店婚宴大厅后,他也黯然离去。从此,乔罂没有了汪洋的消息,几年之后听说他离开深久市了。
那天来的亲朋好友很多,四家的亲友挤满了整个宴会大厅,热闹非凡。人们欣喜地看着台上四位新人,英俊潇洒的新郎兄弟俩脸上带着微笑,气定神闲,有种荣辱不惊的气质;新娘们笑靥如花、婉约动人,举手投足间可见良好的修养和大家闺秀的风范。众人不禁看呆了。
搞笑而热烈的婚礼仪式更是深深地吸引着人们的眼球,一时间,掌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季明和乔罂其实是不太喜欢这种结婚典礼的,但是耐不住父母的要求也只好照做。
好不容易捱过仪式的折腾,四位新人落座,然后就开始了绵绵不断的敬酒、推杯交盏,说些客套话。季明和季雷倒是应付自如,倒是害苦了乔罂和王梅婷,她们不胜酒力,没喝几杯就已经脸色酡红、头晕眼花了。两个伴娘替她们挡了几杯酒,然后想了个绝妙的折退了出来。乔罂和王梅婷在伴娘的“掩护”之下躲进了特地为她们准备的休息室。
在休息室里,乔罂感觉神志有些不清醒,她对同样不太清醒的王梅婷说:“我,我发誓我这辈子就结这次婚。”
王梅婷笑道:“我也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话音刚落,她们顿觉得这话有些不妥,然后就哈哈大笑了,笑毕,乔罂说:“不对,我们俩是新娘,怎么能大笑特笑呢?我们要矜持,矜持!”
王梅婷指着她笑道:“乔罂,你真是醉得厉害,哈哈。”
“还说我醉,你不是也醉了?”乔罂说,“不对,我们是新娘,怎么能躲起来呢?走,去外面招待客人。”她说着想站起来,却感到晕晕乎乎地有些打飘,王梅婷拉住她:“你别逞强了,外面的客人有你家季明接待,你就安心在这儿休息吧。”
乔罂迷离着双眼瞅王梅婷说:“还我家季明,你以后不是季明的嫂子么?哈哈,你也是我嫂子,我还是叫你一声嫂子吧。”
“得,得,别这么叫我,我感到不适应,乔罂,我们说好了,以后我们还是以名字相称吧,叫嫂子多难堪啊。”
乔罂大笑:“怕难堪,呵呵,早干吗去了?你真逗啊,嫂子……”话还没说完工,乔罂感到上下眼皮地打架,她眯着双眼睡着了。
婚宴厅里,季明和季雷南征北战,连喝了几十杯都没有醉态,哥俩儿的酒量惊人,令在场的男宾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家渐渐地不敢和他们对喝了,生怕自己不留神喝倒了。
季明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有个接待人员走过来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季明吃惊地盯住他,脸色变得苍白,然后起身随他走到酒店门外。大家喝得兴奋难耐,季明的离席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季明站在富丽堂皇的门前,放眼望向那个找他的人,却没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正当他感到有些焦虑不安时,一个全身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黑纱斗蓬、手里拿着一把黑雨伞的女子走向他,看着这个装扮得如此怪异的女子,季明感到惊悚,不由地后退几步。他怔怔地看着她,隐约见到她眼角的落寂和唇边的凄楚。季明顿感不安,那女子说话了:“我今天是来送礼物给你的,祝你们幸福,礼物请笑纳。”说完把手里的雨伞递给季明。
季明感到她的声音如此熟悉,却如天籁之音般的苍凉哀婉,他心里猛地颤动一下,意识变得有些迟钝,手不听使唤似地伸过去,接过雨伞,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怪异的女子却走下台阶,飘然而去。
看着她窈窕多姿的背影,季明顿悟,她是晏婷——他即将忘掉的、风情万种的女子,深爱他却又对他施加暴力的女子。而今天她如此不合时宜地送给季明一把雨伞,她到底想向季明表达什么呢?
季明怔怔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旁边的接待人员对他说:“你该进去了。”,他才恢复了意识。接待人员对他说:“季先生,婚礼上收伞不太吉利哦,你这把伞让我暂时替你保管吧。”
季明把雨伞给了他,然后回到了婚宴大厅,泰然自若地与宾客们喝酒祝兴,似乎没有出现过任何枝节一样。
后记——
季明在很长时间里,经常会想起他和乔罂结婚当天,晏婷送给他那把雨伞,而那把伞,那个好心的接待人员一直没有给他,后来他也忘了向他要了。但他一直无法释怀,一直想不明白晏婷送给他雨伞的含义。
当然,这事一直瞒着乔罂。在这个世界上,这件事永远也只有三个人知道了。
至于季明蹊跷被打的缘由,乔罂也想过追问,沉浸在爱河和幸福海洋中的乔罂,慢慢地淡忘了这些不快。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季明和乔罂的房事儿就讲到这里,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