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房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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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乔罂就怕他提出这种要求,她用力把手抽出来,“汪洋,我们不合适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你放心,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乔罂感到为难,她又不想伤他的自尊心,她只好说:“算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没意思。”

“为什么?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乔罂摇摇头,“汪洋,我谈过一次恋爱,失败了,我对爱情这玩意已经失去信心了,我感到很受伤,暂时不想再去面对。”

汪洋眼里慢慢拢来的失望之情,乔罂感到很不是滋味,汪洋说:“我明白了,你心里还有他,要不然你不会被他伤得那么深,我说的对吗?”

乔罂沉默着,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心里还有季明,反正就是经常会想起他来,然后心里一阵阵地疼痛,百味流转,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失恋后遗症。

“汪洋,我们还是做好同学好吗?你应该去找比我好的女孩儿做女朋友,我现在不适合谈恋爱,我的心态不太好,会伤害到你。”

“乔罂,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等你,一直等到你能够接受我。”

“汪洋,我想,我恐怕会让你失望的。还是别把精力放我身上了。”

汪洋抬起忧伤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乔罂,乔罂匆匆看他一眼,心想汪洋和季明真不一样,季明属于侵略性的,有些痞有些野蛮有些叛逆,而汪洋却斯文、安静,彬彬有礼,还有些阴柔。乔罂更加喜欢季明那种类型的男子,所以只要季明还在,她也许永远不会接受汪洋。

乔罂和汪洋分开时,她坐进出租车里,向汪洋挥手告别,汪洋伤感的眼神、悲凄的面容让乔罂不忍多看,当车徐徐开动时,从车后镜里,乔罂看到风中的汪洋目送着自己离开,脸色苍白,表情落寞,身形单薄瘦削。那是个太敏感且容易受伤的男子。

赵常青终于玩火自焚了。

赵常青在某酒店密会情人小琴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常青伏在小琴身上的微胖身躯恐慌得痉孪起来,他和小琴紧张地对望,都捏着一把汗。“砰砰砰”又传来三声敲门声。小琴慌张地推开赵常青坐起来,赵常青也下床披上睡衣,示意小琴别出声。

赵常青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赵常青,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赵常青吓得脸色煞白,他小声地对小琴说:“是我老婆。”

小琴也吓得捂住嘴,惊恐不安地盯着赵常青:“怎么办?”

赵常青示意她小声,然后让她躲在衣柜里。小琴忐忑不安地猫在衣柜里,大冷天额头上却冒起了豆大的汗珠。

赵常青把睡衣整理好后,把小琴的东西都藏了起来,确定没有破绽后他去开门。门外站着赵常青的老婆王敏,她怒目圆睁,一脸愠怒地盯着赵常青,然后二话不说就推开赵常青进了屋。王敏像只灵敏的猎犬,侦察着屋里的情况,试图找出与女人有关的迹象。可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子上,盯着压抑内心不安和慌乱的赵常青,“你没事跑来酒店住干什么?钱多烧手啊?”

“不是,中午太累了,开个房休息一下。”

哈哈,太累了?”王敏大笑几声,然后突然沉下脸来,说:“骗鬼呢?那小妖精哪儿去了?”

“你想哪儿去了?什么小妖精,屋里就我一人。”

“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我不知道,把小妖精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赵常青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在家总被老婆欺负,他认为老婆是个母夜叉,一点也不漫柔,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娶了她。他无奈地说:“老婆,你这人,唉,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你妈的别给我装蒜,把小妖精交出来,我对你从轻处理,要不然……”

“老婆,没什么小妖精,你想要,我到街上抓一个给你?”

王敏火了,眼睛在屋里四处扫描,像有重大发现似的,冷笑一声,然后刷地站起来,直奔衣柜去,赵常青深感不妙,连忙挡住王敏,王敏更加确信衣柜里有人,她一把推开赵常青打开衣柜门。

衣柜门被王敏“呼”地拉开了,她一看,里面果然蹲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惊惶失措地望着王敏。王敏惊呆了,她本来只是怀疑,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果然藏着一个小妖精,王敏怒喝道:“小狐狸精,给我出来。”

小琴吓得直打哆嗦,绻缩着不敢出来。赵常青连忙说:“老婆,你误会了,她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赵常青被王敏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赵常青感到有些晕眩,窘迫得脸都红了。王敏把小琴拉出来,二话不说给了她一个耳光,“臭婊子,勾引我老公,我今天打死你这小妖精。”

王敏发疯地撕打着小琴,小琴的脸上留了几个红指印,她被打急了眼,不假思索地开始还手,两个个头不相上下的女人扭打成一团。王敏使劲地揪住小琴的长发,小琴痛得叫起来,便使劲踢王敏的大腿。赵常青一看她们打得太凶了,搞不好会出事,他把她们拉开,“你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嘛。”

“好好说个屁!”王敏凶巴巴地吼着,又要打小琴,赵常青想护住小琴,躲避不及,被王敏一拳打在脸上,他感到眼冒金星。小琴跑进厕所里,王敏追过去踢门,骂道:“小骚货,你给我出来,你妈的小骚逼,勾引我老公,给我出来,今天打死你丫的。”

赵常看不过眼了,冲过去拉王敏:“你别闹了,这事我以后跟你解释,你先回家。”

王敏甩开他,气呼呼地说:“解释个屁,我不听,你今天如果不当我的面发誓以后不跟小狐狸精来往,我就把你们扭到派出所去,你在嫖,她在卖。”

赵常青乱了方寸,连忙说:“好,好,我发誓,以后不跟小琴来往,行了吧?”

“这样不算数,叫她出来。”

“算了吧,小姑娘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妈的总为她说话,到底我是你老婆还是她是你老婆?”

“好,好,我叫出来,你别再为难她了,好吗?”

王敏白了他一眼不说话,站在门边气得直喘气。赵常青对小琴说:“小琴,出来吧,别怕。”

小琴走了出来,脸色苍白,表情惊慌。王敏说:“今天先饶了你这个狐狸精,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和我老公在一起,我就撕烂你丫的。”

小琴沉默着,然后白了赵常青一眼,王敏说:“她出来了,你快说吧。”

赵常青怯怯地对小琴说:“小琴,我们以后不要回往了。”

小琴似乎很惊讶,她盯着赵常青看了一会,然后尖声说道:“不来往了?我是块破布吗?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吗?”看到小琴来劲了。王敏火了,喊道:“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小琴一想到事已至此,赵常青也不要他了,她豁出去了,她再也不怕王敏了,她一改刚才的怯懦,变成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勇敢地往王敏面前凑,幽幽地对王敏说:“让你老公白白玩我吗?想得太美了你们。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

王敏对小琴的转变感到不安和害怕,她是个色厉内苒之人,看到小琴厉害了,她就收敛了,不再凶巴巴的了,她口气软了下来,说:“你想要什么?”

小琴冷笑几声,说:“想要什么?哼,你老公你不舍得给我,那只有钱了。钱,你懂吗?”小琴仰起头,做出高傲的姿态。

王敏意识到遇到难缠之人了,她是个铁公鸡,最怕别人跟她要钱,只好拿赵常青撒气:“你个死鬼,这事你摆平吧,瞧你搞了什么人?搞出问题来了吧?人家敲诈你了。”

赵常青冒起了冷汗,他只好对小琴说:“小琴,这事以后再说,有话好好商量,别动不动就提钱,太俗。”

“太俗?哈哈,你们夫妻演起了双簧,就是为了把我打发走,不想给钱是吧?我告诉你们,没门儿。”

王敏气得直跺脚,指着赵常青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交的什么人,这个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我走了。”王敏拿起包气呼呼地开门出去了。

赵常青感到轻松了一些,只要王敏一走,事情就会好办一些。他把小琴拉起来坐在床上,说:“小琴,我们之间提钱不是太俗了?”

小琴猛地站起来,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现在知道俗了?想玩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俗?现在你当着你老婆的面说跟我分手,你,你还是男人吗?”小琴越说越伤心,眼圈都红了。

赵常青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他拍拍小琴的后背说:“好了,不哭了,我也没办法,你也看到我老婆是什么样的人啦,她不好惹。”

小琴抹着眼泪,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那你就抛弃我啊?我来深久市人生地不熟的,我投靠了你,跟你好了几个月了,什么也没得到,却被你老婆打了一顿,呜呜,呜呜,我,我不想活了……”

赵常青坐在一旁叹息,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玩火自焚了。接下来的两年里,赵常青夹在老婆和情人小琴之间,欲罢不能。

春节放假一周,乔罂回家过年。

乔罂的家在离深久市约一百公里的郊区,她父亲乔明亮和母亲徐樱都是电池厂的工人,近些年工厂效益不佳,年年亏损,厂子面临倒闭,已经在慢慢谴散人员。徐樱也面临下岗。乔明亮几年前因身患骨质增生动手术时,发生了医疗事故,导致左肢瘫痪,丧失部分劳动能力,当时医院赔了十二万元。他没有再回厂里上班,厂里每月补贴900元,但因厂效益不好,补贴发放不及时。徐樱面临下岗,工资发放也不及时,乔明亮每月医药费都要三百多元,家里还是有些困难的。

乔罂家人还住在厂子的职工宿舍楼里,这样的楼房有很多栋,都是二十年前的老房子了。外墙的瓷砖好多已经脱落,总体显得破旧不堪,周围的绿化也日渐荒芜。厂子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因此也不计划给职工盖新房了。乔罂家在三层,是一套50多平方米的两室一厅的小型公寓房。

乔罂的哥哥乔恩比乔罂大5岁,今年29岁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乔恩虽然长相不错,但是自小得了小儿麻痹症,腿有些毛病,但是并不防碍工作。他在一家效益相对不错的电路板厂做某个流水线的组长,收入相对还过得去。家里的开销多数都由乔恩承担。因为家里经济情况不太乐观,乔恩上到高中就没有考大学了,而是进入电路板厂当起了工人。乔恩对唯一的妹妹很好,乔罂上学的费用几乎是乔恩在提供。

乔恩因为腿有毛病,性格一直比较内向,加上家里有个瘫痪的父亲,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前不久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张静的女子,两人互有好感,但张静家人嫌乔恩腿有毛病,不太同意,他们的婚事一直没有进展。

乔罂的归来给家里带来了些希望和快乐。他们把生活得以改善一直寄希望于乔罂身上,毕竟她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乔罂能顺利读完大学,乔恩的功劳很大,乔明亮有些重男轻女,两个孩子中他更喜欢乔恩,他认为儿子能传宗接代。乔罂父母认为乔罂现在大学毕业了,也参加工作了,是报答哥哥的时候了。

高高兴兴吃完年夜饭,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对着电视前看春晚。

乔罂坐在乔明亮身边给他按摩腿部,这是乔罂表达孝心的一种方式,她在家呆的时间少,每次回家都会给父亲按摩。徐樱做完了家务,坐在乔罂身边一起看电视。

看着爸爸妈妈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乔罂感到有些伤感。她一心想报答家人,她在大学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毕业后在深久市买一套房子,把父母接过去享清福,如今严酷的现实却让她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乔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面露喜色,走到外面去接电话了。

乔明亮开口跟乔罂聊了起来:“乔罂,现在工作还顺利吧?”

乔罂一边捶着乔明亮的膝盖一边说:“还行。”

徐樱往门外的乔恩看了一眼,说:“没准是张静打来的。”

“妈,我哥跟张静还有来往啊?”

“还来往,她家人不大同意她和你哥的婚事,嫌咱们家穷,又没有房产。”

“这么势利啊?那就算了呗。”乔明亮不快地说:“怎么能算?我看张静那女孩儿不错,她的家人也是怕她吃亏。”

“嫁给我哥能吃什么亏啊?我哥那人多好啊。”乔罂不满地说,“再说了,喜欢我哥的女孩儿也不少。”

“但你哥就是喜欢张静,那姑娘我看也不错。”

徐樱点点头说:“张静是很不错的,她经常来咱家帮我做做家务,嘴还会说话。她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敢违抗父母。”

“那她和我哥的事怎么办啊?”乔罂叹了口气,“总不能这么拖着吧。”

“这是个问题,乔罂,爸爸跟你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爸,您有话就说吧。”

“你哥人内向,不愿求人,有委屈都自己咽,我看他也很苦,要不,这么着,我跟你妈也商量过,你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给你哥搞套房子,好让他们早日成婚?”

乔罂停住手中的活,惊讶地看着乔明亮,又看看徐樱,从他们的脸上丝毫没看出开玩笑的迹象,她有些忧愁。

“乔罂,这事我知道也难为你了,但是咱家也指望不上谁了,你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我们对你还是抱较大希望的。”乔明亮说。

“爸,您也知道我大学刚毕业,收入也不高,手上也没什么钱,您让我到哪儿去给我哥整套房子啊?”

“你不行就跟朋友借点钱,咱家也有一点积蓄,凑够首期先在深久市买一套房子给你哥结婚先。”

乔罂苦恼地说,“爸,您是太久没见世面了吧?现在的人自我防范意识可强了,哪那么容易借到钱的?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乔明亮沉默着,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脸苍桑和无奈。徐樱向乔罂使了个眼色,乔罂明白父亲心里很苦恼和无助。

乔罂只好安慰道:“爸,您别着急,我也不是说不帮,我得考虑怎么帮,是吧?”

这时乔恩走了进来,他似乎看到大家脸色不对,他说:“你们在说什么呢?”

乔罂抬眼看他,“哥,我们正在讨论帮你买房结婚的事呢。”乔恩感到有些意外,他在徐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事你们别管了,你们也管不了。”

“哥,你现在手头有多少积蓄?”

“不多,七万多元。”乔恩笑笑,“怎么了?你真的想给我买房啊?”

“乔恩,你妹妹答应给你想办法在深久市买一套房子。”乔明亮说,他一看到乔恩就喜笑颜开的。乔恩虽然从小受到父母的宠爱,但是他有志气,有孝心,虽然身有残缺,却自觉自愿地照顾起父母和妹妹,他的人品和孝心是有目共堵的。

乔恩看着乔罂,调皮地眨眼,“乔罂,你发财了?要给哥哥买房?哥哥是个男人怎么能依赖你呢?”

“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结婚了,有合适的对象就结吧。别再拖了。”

“婚最终是会结的,但是张静想等有了房子后才结婚。”一说起房子,乔恩心里也烦闷。

“那我们凑点钱给你搞定首期,过完年后,我回去上班后看看能不能借点钱凑一下。现在深久市的房价越来越高了,我几个月前去看,一平方都六七千了。”

乔恩想了想,“那也行,不过凡事不要强求,借不到就算了。对了,你和季明怎么样了?”

一说起季明,乔罂心里隐隐作痛,她害怕别人提起季明,那是她很难愈合的伤疤。她没回答乔恩,脸色暗淡下来,然后站起来走进卫生间。

乔明亮三人面面相觑,非常不解。过了一会,乔罂出来了,家人都仔细地看着她,可没看出任何破绽。徐樱拉着乔罂的手走进卧室。

母女俩儿坐在床上,徐樱说:“你和季明怎么了?跟妈妈说说。”

“还是那样。”乔罂闪烁其词。

“很久没听你提起他了,他回老家过年了?”乔罂也不知道季明现在在哪儿,她只好点头说:“回家过年了。”

徐樱目不转睛地盯住乔罂,“乔罂,妈是过来人,你这次回来妈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你不快乐,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跟季明出什么事了?”

乔罂低着头,为的是不让妈妈看出她眼里的忧伤,她拨弄着手指头,“妈,没有,您别多想了。我没事。”

徐樱审视地望着她,“真的?”乔罂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说:“真的。”徐樱还是有些困惑,但是她想到儿大不由娘,既然乔罂不想说,她也不便再多追问。

乔回答应父母替哥哥借钱买房,但是她心里其实是没底的,她不知道该管谁借,也没有把握能借到,她感到压力很大。心情因此变得更加沉郁。

初三,张静来乔家拜年了,乔罂这是第二次见到张静了,张静比乔罂大两岁。两人都是八零后,还算有些共同语言。张静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在乔家人眼里她通情达理,贤淑娴静,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乔罂对未来的嫂子很热情,也是为了她将来能够对乔恩好些。

初四晚上,乔恩厂组织放烟花,乔恩、张静和乔罂一起去看了。美丽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五彩斑斓,光彩夺目,在黑暗静谧的夜空中熠熠生辉。带来无尽的喜庆和人们对生活的期许。瞬间消匿的烟花,总会让人有些伤感,这种感伤对乔罂来说更加浓烈,她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烟花易冷”。

春节过后,乔罂回公司上班了。

初八那天,每人都领到了200元的开门利是。乔罂万万没想到,江汉林另外还给她一个一千元的红包。乔罂把红包退回给江汉林。江汉林不解地问:“乔罂,为什么不收下?”

“江总,我早说过无功不受禄,这一千元我认为是不义之才,您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收。”江汉林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江汉林怪怪的笑令乔罂感到莫名惶恐,江汉林脸上的笑容还未隐去,乔罂就已逃回她的座位,即便相隔在几米开外,乔罂仍感到江汉林那可恶、暖昧的笑容在她身边打滚纠缠。

季明许久没有乔罂的消息了,他打过乔罂的手机,但是他被告知那号码已过期,他在年前还去远洋大厦找过乔罂,但前台小姐说乔罂已经离职了,去向不明。彷徨在街上,季明突然感到有些惶恐,失去乔罂的消息,他感到自己更加孤寂,心被掏了出来丢在苍茫的野外,从此不再有快乐和希望。

但他还未死心,他想到王梅婷,她一定知道乔罂现在身在何处。他拨通了王梅婷的手机,这次王梅婷很快就接了。

“季明,还好吗?”

“还行,你呢?”季明感到有一线希望了。

“我还是老样子。”

季明明显地感到这一次王梅婷热情多了,他心想也许她被爱情滋润了,心情一片大好。他说:“你知道乔罂在哪儿吗?”

“乔罂啊?”王梅婷顿了顿,说:“她现在已经不在我这儿住了。”

“她在哪儿住啊?”

“她换了一家公司,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

季明感到惊喜,“是吗?把她电话给我。”

“你等等啊。别挂,我在手机里找找。”王梅婷很快翻到乔罂的新手机号,然后报给季明。季明鼓足勇气终于问了一个他一直担心的问题:“她现在还是一个人吧?”

“嗯嗯”王梅婷嘻嘻笑,“我一猜你准问这个事。放心吧,她还是一个人,虽然你们分手了,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有你。”

季明感到非常欣慰,挂了电话后,他激动地握着手机,有种打电话给乔罂的冲动,但又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他内心苦苦地挣扎着,最终勇气战胜了怯懦,他拨通了乔罂的手机。

此时,乔罂正在卫生间里冲凉,听到手机铃声,头发还来不及擦干,她匆忙跑出来接,一看上面的号码,她感到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她接了过来,“您好,哪位?”

季明又惊又喜,额头上冒起了汗珠,他说:“乔罂,你还好吗?”

乔罂怔了怔,听出季明的声音,那个略带磁性、柔中带刚的声音她永生不会忘记,刹那间,百味流转,五味杂陈,泪水立即盈满眼眶,她哽得失了语。

季明也是百感交集,他感到乔罂哭了,他说:“乔罂,怎么不说话?你一定哭了。”乔罂抹了一把泪,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一滴泪水落到她扶在冰箱着左手肘上,乔罂感到心头堵得慌,过去的疼痛和爱恨重新被勾起,她发现自己对季明的背叛还是无法释怀,她哽咽着说:“我不想见你。”

“乔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乔罂啜泣着,不可抑制地哭出声起来,她说:“不,你应该知道,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知道覆水难收什么意思吗?”

季明感到几丝苦涩和羞愧不断地吞噬着他的坚定,他深深地叹息,然后说:“你还是不会原谅我,我早应该想到,好吧,不打扰你了,照顾好自己!祝你快乐,再见。”季明一口气说完以上的话,感到轻松少许,毕竟自己尝试过了,事在人为,成事在天,和乔罂的缘份如何就看造化了。

乔罂跌坐在沙发上,大声嘶嚎,痛彻心扉。

乔罂哭得天昏地暗之时,她的手机聚然响起。乔罂止住哭泣,拿起来一看,是乔明亮打来的,她抽出卫生纸擦干眼泪接了电话。

“喂,爸,”乔罂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她清了清喉咙,“爸,有事吗?”

“你怎么了?乔罂,听声音不对劲啊。”

“没事,爸,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啊?”

“乔罂啊,爸还是想说你哥的事,房子的事还是要尽快搞定,眼看他奔三十的人了,爸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爸想在世时还能抱上孙子。”

乔罂感到心烦意乱,感情的事已经够让她烦恼的了,现在乔恩买房的事也要她操心,她感到有些吃不消,但是她还是耐心地说:“爸,我明白,您放心吧,我尽快想办法借点钱帮我哥买房的。”

“好闺女,早点休息啊,要注意身体。”

“爸,我会注意的,您也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后,乔罂更加郁闷,她从小都知道父亲只喜欢哥哥,什么事都是先考虑乔恩,因为乔恩身体有残缺,乔罂也不跟他计较,再加上乔恩对乔罂的确也很好,乔罂也甘愿帮助哥哥,希望唯一的哥哥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天晚上,乔罂失眠了,她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二天,见到江汉林,乔罂一反往日的不冷不热,跟江汉林聊起家常来,江汉林看到乔罂对自己的态度变得热情,感到很开心,也因而想入非非。

乔罂在再三考虑后,终于鼓足勇气对江汉林说:“江总,我,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

江汉林在这个阳光并不太明媚的早上,感到太阳似乎从西边出来了,因为在他眼里乔罂是个清高、好强的女子,没想到她也会求人,江汉林面露笑容,透过眼镜深究似地瞅着乔罂,乔罂不喜欢他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江汉林把身体靠进椅背里,两手支起放在脑袋后面,“乔罂,有什么事请说,我会尽力去帮你。”

江汉林不是个守财奴,乔罂一直知道,她也知道跟他借钱把握比较大,于是她说:“我哥要买房才能结婚,而我们手头没那么多钱,一时周转不开,所以,我想跟您借点钱。我,我会尽快还你,我会给你写张借据……”

“哦?”江汉林似乎感到有些惊讶,他把手从脑袋后面放下来,眼睛使劲地盯住乔罂:“你哥要买房?让你想办法?”

乔罂窘迫地点点头,江汉林嘴角浮起一个暧昧的笑容,乔罂感到很别扭,她怔怔地看着江汉林,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江汉林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说:“乔罂,这钱我可以借给你。”

乔罂高兴地说:“谢谢江总。”江汉林又笑了笑,嘴巴有些歪,乔罂的笑容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江汉林色眯眯地说:“你怎么感谢我啊?”

“啊?”乔罂感到有些惊惶,她呆呆地看着江汉林英俊的脸上那张笑得越来越歪的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时,江汉林却说:“别害怕,我跟你开句玩笑,别介意啊。”乔罂心有余悸地点头,江汉林问:“要借多少?”

“十万。”

江汉林脸上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十万可不少啊,小姑娘。你拿什么做抵押啊?”

“抵押?”乔罂感到惊讶,她从没想过借十万完要给江汉林什么抵押后,她嚅嗫道:“我,我不知道用什么抵押给你。”

“哈哈”江汉林突然放肆地大笑,眼睛在乔罂身上穿梭流连,乔罂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习惯了看到江汉林的歪嘴微笑,却无法接受他如此这般大笑特笑,她感到有些反感。看到乔罂表情变得冷漠,江汉林止住笑,说:“看你紧张成这样,我跟你开句玩笑罢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要是旧社会,一定会让你来做抵押的,你还记得白毛女的故事吗?”

“白毛女?”乔罂承认她并不太了解白毛女的故事,作为八零后的她对这样的故事是不感冒的。

“你们这些八零后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最经典的歌剧《白毛女》你们都不知道,白毛女的父亲杨白劳欠了黄世仁的钱,没钱还,黄世仁就想要白毛女做抵押你真没听过?”江汉林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

乔罂感到有些恶心,她嚅嗫道:“江总,你,你什么意思啊?”

江汉林眼睛盯着乔罂,手却慢慢伸过来试图抓住她的手,乔罂惊慌地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江汉林暧昧地笑着,眼光灼灼,他温和地说:“乔罂,我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知道吗?”

乔罂怔怔地望着他,像只惊弓之鸟,她连忙说:“江总,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做事了。”说完坐回她的位置,装作镇定自若地打起字来,江汉林的目江一直死死地追随着她,她感到很不安,有种无可名状的恐惧。

听到敲门声,江汉林喊了句“进来”,有个女孩儿找江汉林签东西,江汉林立刻恢复了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像没事一样签署着文件,乔罂突然感觉他虚伪得近乎变态。

乔罂那晚又失眠了,想起江汉林那副恶心的嘴脸,她竟然有些后悔跟他借钱了,但是又想起年迈的父母盼孙心切,她还是忍了,谅江汉林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让他自已玩暧昧去吧,自己不理他,他感到自讨没趣应该就会收敛的。

可乔罂想错了,她毕竟阅历还太浅,看不清社会上形形色色之人性丑陋的一面。

自从那次在季明出租房里季明提出分手后,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在这三个多月里,晏婷逼迫自己忘掉季明,她还尝试跟好几个男人约会,跳舞、喝酒,赌博……过着纸醉金迷、放纵奢华的日子,却始终忘不了季明。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生如此,浮生如斯,情生情死,乃情之至。

晏婷已经不记得自己拨打了季明多少次电话了,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无人接听,要不就是关机。她后来忍不住去新华保险公司找过季明,被告知季明已经离职,晏婷感到心碎了,再次感叹:繁华落尽,情何以堪。

晏婷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一个放纵的夜里,在喧嚣的酒巴里和季明再次相遇。

声色惊艳、浮光掠影,灯红酒绿,说不尽的心事,道不完的哀怨。红男绿女相互暧昧的谈笑风生,与陌生人拥抱,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男子们或狂舞,或狂饮,或倾吐情怀,或激昂澎湃;醉眼迷离、烈焰红唇的性感女子,一反往日在职场里的端庄和干练,眼波流转、千娇百媚、缠绵悱恻。男子们嚼着杯里的冰块,抽着各种级别各种品牌的香烟,玩味地观赏着舞池里扭动着屁股、忘情地卖弄风骚的女人们。还有些人是四处猎艳,希望今晚能领回一个性感美丽的情人。

这一切,也许都是寂寞惹的祸。外表越华美,越虚妄,内心往往越孤独。

灯突然暗了下来,由白光换成了蓝紫光,但依稀还可看清人脸,一律的苍白灰暗。背景音乐换成了王菲的《只爱陌生人》,四周一片哗然,接下来是出奇的沉寂,暧昧和腐朽的感觉浓厚起来。酒巴是诞生浪漫与一夜情最好的场所。

晏婷被两个男子拽时舞池时,季明正和几个同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迷醉异常。有个同事出神地望着舞池里的晏婷引起了季明和其他人的注意。

季明看到一身黑衣的晏婷醉态迷离,楚楚动人,随着音乐优雅地扭动着性感的身躯,她双臂伸到头上,头微微侧到一边,微闭双眼,表情虽淡漠却更显风情动人,她丰满的乳房上下晃动,诱惑而迷人,细长的腰肢划着圈、修长的美腿踢踏弹跳,轻快自如,像只美丽的天鹅。她优雅的舞姿渐渐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目,人们开始雀跃欢呼、兴奋难耐。

季明刚开始以为看错人了,时隔三个月不见的晏婷貌似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她内心的寂寞只有季明最懂。季明开始不安和惶恐,看着周围狂热的人们,和一些不怀好意、色心毕现的男人盯着晏婷吹口哨、打响指,甚至做出一些猥琐的动作,季明有些坐不住了。同事们看出季明的异常。

“季明,你认识她?”

季明点点头,同事们感到惊讶,也不乏羡慕,晏婷也许是大多数男人心中理想情人的人选。“你怎么会认识她呢?”

“她是我在保险公司的客户。”季明盯着舞池里执迷不悟的晏婷说。

季明越来越不安,他想去把她拉出来,他感得一个正派的女子不该像个舞女一样在上面卖弄风骚,出尽风头,酒巴里什么人都有,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音乐聚然停止,晏婷停了下来,满头大汗,她想回到座位上休息,可那几个拉她进舞池的男人围住她不让走。晏婷正不知所措时,音乐再次响起,是一首交际舞慢四的抒情音乐。

围住晏婷的几个男的中的一个男人试图抱住晏婷要跟她跳舞,晏婷不愿意,推搡着,那个男人似乎喝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另两个男人又试图要抱晏婷,晏婷再次推开他们,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抱住晏婷,然后狂吻着她,她似乎猝不及防,拼命挣扎着,然后挣脱,并狠狠地扇了那个男人一记耳光,男人被打懵了,正欲还手。季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毫不犹豫地走到舞池里,一只手抓起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拉住晏婷把她往外推。

晏婷惊愕地望着季明:“季明!”眼里百味流转,多半是惊喜。

季明捏捏她的手,还来不及跟她说话,那三个男人来势凶猛地围住他们,气焰非常嚣张,一场恶斗似乎在所难免。晏婷惊慌失措地对季明说:“我们走吧,别跟他们打,你打不过的。”

“没事,别怕。”季明说,他坚定睿智的目光、高高的鼻梁和坚实的下巴无不显示他是一个果敢强大的男人。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指着季明骂道:“你妈的谁啊?敢管老子的事,找打是吧?”

季明狠狠地盯住他说:“我是谁不重要,你们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哈哈,哈哈……”三个男人放肆地狂笑,笑毕,其中一个对另外两个说:“成心找碴,大哥,别跟他废话,废了他。”

季明镇定自若地盯着他们,从容不迫。晏婷怒视着他们说:“你们敢,别太过份啊。”

“小娘们竟然护着这小白脸,莫非是你的小情人?他干你很爽吧?”其中一个男人猥琐地调笑着,表情极其下作。

周围的人暧昧地起哄着,晏婷气得直抖,怒视着他们,季明也感到一股怒火从胸腔升起,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到那个男子的左脸,他捂住脸连退了好几步,尴尬而愤恨。另两个男人感到很没面子,摩拳擦掌正要冲上来打季明时,不知从哪儿传来几声巨响,惨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起哄声,原来是有人砸碎了啤酒瓶子,四周一片混乱,灯突然亮了,然后有保安赶过来,间或有人喊道:“警察来了!”

周围一片骚动,那三个男人感觉不妙,狠狠地留下一句话:“小子,你有种,你等着。”说完他们仓皇逃离,立刻淹没在人群里。眼看保安越来越近了,周围的人渐渐散去,季明果断地拉着晏婷从偏门跑出了酒巴,两人立即消失在灰茫茫的夜色中。

他们匆忙上了晏婷的车,他们前脚刚迈进车里,就听到警车在酒巴门前呼啸几声就下,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季明透过车窗看到刚才那三个像老鼠一样逃窜的男子也消失在黑暗中。

在车里,晏婷怔怔地注视着季明,恍如隔世,她的意识还是无法从刚才的氛围里回来,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季明竟然出现了,并为她解了围,这对她来说不知是喜是悲。她深情地对季明说:“季明,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季明和她四目相对,五味杂陈,他们的再次相逢竟然会在酒巴,而且会是这种情形下再次相遇,季明也感到很不可思议,他说:“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相视一笑,各自望向窗外。

“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别想这事了,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不是正经女人来的地方。”

晏婷叹息着,苦笑了一下,“没事做,来玩玩,寻求些刺激。”

“那几个流氓你认识?”

“不认识,他们见我一人在喝酒,就上来和我搭讪,我闲着无聊就跟他们说话,没想到被他们缠上了。”晏婷似乎并不太在意被陌生男人骚扰,口气轻描淡写。

季明不忍心看她一步一步放弃自己,一步一步自甘堕落,季明说:“晏婷,你别这样好吗?我看了心里难受,今天要不是我在,你可能会遭殃。”

“没事,我会算理好的。”晏婷幽幽地看着季明,眼里掠过一丝忧伤,“季明,这些日子你干什么去了?我找你好苦。”

季明不吭声,他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他只好说:“我今天也只是以一个朋友帮你,希望你将来多保重。不要再发生今晚的事了。”

“季明,你是不是换工作了?”晏婷把手压在季明的手背上,季明颤动了一下,然后把手拿开,“晏婷,我是换了工作了。”

“现在在哪儿做呢?”

季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晏婷,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吧,外面不安全的。”

晏婷抓住季明的手,然后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季明温暖的掌心感到她脸上浓重的凉意,似乎有点粘湿,季明心里又是一惊,他转去看她,终于在她光洁细嫩的脸上看到一点泪痕。晏婷在季明的注视下毫不掩饰地抽泣,季明感到一丝酸楚,他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他叹息着把她揽进怀里。

晏婷把脸贴在季明的胸前,似乎在用她的侧脸亲吻着他激荡的心脏,她动情地说:“季明,姐终于又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真好,这样我也知足了。”晏婷说着闭上双眼,似乎很享受。

季明抱了她一会,终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推开她说:“晏姐,你早点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想早些休息。”

晏婷从美好的幻觉中醒来,她心想欢乐总是来去匆匆,她的脸色变得暗淡而悲戚,她说:“季明,你就不能再陪姐一会吗?”

季明心情有些焦虑,他果断地说:“不能,就这样吧,晏姐,你开车小心点,我走了,你多保重。”

季明刚要打开车门下车,晏婷拉住他的手,说:“季明,亲亲姐好吗?”她说完闭上眼睛仰起头等待季明的亲吻。季明感到惶恐,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他狠狠心,掰开她的手,开了车门走了出去,在他离去那一瞬间,从车窗玻璃上,他看到两行热泪从晏婷眼里倾泄而下,她凄戚的面容摧夺了季明刚硬的男儿心,使之变得柔软纤弱。但是季明决然转身,故意忽略身后晏婷忧伤的眼神。

看着季明渐渐远去的背影,晏婷的心像被他抽走一般,空了。眼水潸然滚落。爱情有时是极其残忍的,你越接近她,她越是会狠狠地灼伤你,让你遍体嶙伤,不留任何余地。这是今晚晏婷在经历过短暂的欢喜过后最深的感受。

下午快下班时,乔罂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这时,江汉林突然面带喜色走了进来,他把门关上。然后对乔罂说:“乔罂,先等一下,有事找你。”

“什么事?江总。”乔罂站在桌前,有些防备。

“先坐下来嘛,我给你看样东西。”江汉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过来看看。”江汉林微笑地对乔罂说。

乔罂犹豫片刻,然后走了过来,只见江汉林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十叠百元大钞。乔罂惊叹一声,渴望的表情没能逃得出江汉林的眼睛,他微笑地盯着乔罂,说:“这些都是你的,十万元,拿去给你哥买房吧。”

乔罂恍若梦中,她没想到江汉林竟然如此爽快地借十万元给她,她嚅嗫道:“江总,你,你些钱真借给我?”

江汉林笑意更浓,点了点头说:“当然了,是你的了,拿去吧。”

乔罂还是无法相信自己能够这么轻易地拿走十万元,她赶紧说:“你等等,我写张借据给你。”她正要挪开走向她的座位拿纸和笔,江汉林却突然起身,很快抓住了她的手腕,乔罂吃惊回头,江汉林把她抱进怀里,乔罂紧张又震惊,她边挣脱边说:“江总,你,你这是?”

江汉林抱紧她,然后试图把她的脸面向自己,他依然微笑:“乔罂,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他喘着粗气,略带薄荷的香气扑向乔罂的脸,她感到恶心和慌乱,她拼命挣扎着,说:“江总,放开我,放开我,我,这钱我不要了,请你自重!”

“乔罂,我喜欢你,自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真的,只要你跟了我,保证你会幸福的,我会把所有钱都给你,跟了我吧?”江汉林把嘴凑过来,渴望亲吻乔罂。乔罂拼命挣扎,气喘吁吁地说:“不,不,江总,你如果,如果还想让我尊重你,你就放开我。”

看到乔罂没有一点妥协的迹象,江汉林感到很失望,他的手劲放弱了些,乔罂趁机逃开,她抓起桌上自己的包,毫不犹豫地走向门口,只听到后面江汉林喊道:“钱,钱你不要了?”

乔罂果断地开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听到乔罂“咯咯咯”的高跟鞋的响声,江汉林怅惘地跌坐在椅子里,双目无神地看着桌上崭新的十万元,他突然真切地感到钱不是万能的。

王梅婷刚回家,就接到乔罂的来电,在电话里乔罂声泪俱下,像在控诉命运对她的不公:“梅婷,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总是遇人不淑,今天差点没被老板吃掉。”

“又怎么了?你老板欺负你了?”王梅婷感到不可思议,前不久她还听乔罂说她老板怎么好怎么好的,自己还着实为她高兴,打趣说她遇到贵人了,就要转运了。

“我跟他借钱给我哥买房,他今天拿钱给我,没想到对我动手动脚,还,还……”乔罂似乎哽住了。

王梅婷聚然紧张,问道:“还怎么了?”

“他抱了我,还想亲我。我快恶心死了。”乔罂想想都有些后怕,“我,我今天要不是及时跑掉,非得出事不可。”

“真的呀?太可怕了,乔罂,怪就怪你长得太漂亮了,男人总想占你便宜。”

“唉,漂亮有罪啊,梅婷,我又想辞职了,真怕他以后还会骚扰我。”

“乔罂,辞职不是唯一的方法吧?别那么冲动,一有事就要辞职,我们好好考虑怎么办。”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不依他,说不定会给我小鞋穿。”

“这也不一定,总不能因为这样他就为难你吧?他好歹也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这点胸怀都没有,哪能创下这样的企业啊?”

乔罂想想也对,她说:“那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他打消了骚扰我的念头。”

“想开了就好,好好自我保护吧。我希望你快乐,别想那么多了,有事随时找我。”

“谢谢你,梅婷,你真好,总是危难时刻你总会在我身边,我感到很安慰。”

“嗨,说这些干吗?我们是好朋友,好同学,理当互相帮忙,我有事也会找你帮忙的。说谢就太见外了。”

“好,不说谢了,你也要好好的,有空我去你那儿小住几天。”

“好的,随时欢迎。”

第二天,江汉林见到乔罂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想跟乔罂说话,但是乔罂冷漠的表情把他吓退了,他自知昨天的言行有些失态,有愧于乔罂,因而选择了沉默。

乔罂对昨天的事还是不能释怀,她只好埋头做事才不至于与江汉林目光相遇,会产生新的烦扰。其间,江汉林进进出出,也不时有人进来找江汉林,一个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下午快上班的时候,江汉林突然对乔罂说:“乔罂,昨天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我也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乔罂抬眼望向他,却惊见他布满血丝的眼里掠过一丝深情,乔罂移开视线,向他挤出一个笑脸,“事情过去就算了,我不会介意的。”乔罂还是希望能保住这份工作,毕竟薪水也较高。

“乔罂,你是个不错的姑娘,我对你很欣赏。”

“谢谢江总。”乔罂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江汉林接着说:“我跟你在一起光想说话了,说实在的,跟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乔罂笑了笑不作答,江汉林感到轻松了些,他有种一吐为快的冲动。他说:“乔罂,我知道你一定对我有不好的看法,因为我昨天冒犯了你,但是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乔罂感到头皮发麻,她最害怕他跟她这样所谓的示爱,她又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了,她不禁抬头看看墙上的钟,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她只好说:“江总,上班时间说这些不太好吧?我们,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江汉林似乎有满腹的衷肠要掏出来给乔罂看,忽略了乔罂的感受,他继续说:“别看我表面风光,挣了不少钱,创办了这么大规模的公司,实际上我个人生活一团糟,我和我太太关系一直不好,我们的婚姻形同虚设,我一直压抑着……”

乔罂觉得他越说越不像话了,离敏感话题越来越近了,她脑子快速想着化解骚扰的对策,她终于想到了,于是她连忙打断江汉林说:“江总,我去一下调度室,我今天上午忘了跟高主任要Komaisy公司的订单了,趁她还没下班,我赶紧去找她要。”说完她匆忙起身,很快开门出去。

江汉林张开的嘴还来不及闭合,僵在那里,他在尴尬的同时感到很苦恼,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穷得就剩下钱了。

季明再次接到晏婷的电话,他先是愣了一下,想想还是接了吧,他说:“喂,晏姐。”

“你知道是我啊?”晏婷似乎心情不错。

“嗯,有事吗?”

“你在哪儿呢?”

“我在……”季明怕她来找他,他撒了个谎,“我和几个哥们在外面。”

晏婷顿了顿,好像情绪一落千丈,她的声音听来有些不快:“那,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季明也说了声“再见。”她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季明沉思着,有种难言的滋味在心头,挥之不去。

季明吃饱喝足后,刚走出饭店,他的手机再次响起,他一看又是晏婷,他咬了咬嘴唇,有些惶恐,他后悔告诉了她自己的新号码。思索片刻后,他决定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接了过来说:“晏姐,有事吗?”

晏婷吸了一口气,说:“季明,姐我想见你,来姐这儿吧?”

季明也倒吸了一口气,说:“晏姐,对不起,我这儿有点事,不过去了。”

“季明,姐想你了,你不会对姐这么狠心吧?说不来就不来了。”

季明紧张地考虑着措词,终于想到了个两全的说法,他说:“晏姐,我们已经分手了,希望你不要再对我抱什么幻想,也不要再沉迷于过去,我们现在都有各自的生活,我希望你找个好男人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

晏婷沉思着,几秒钟后她说:“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幻想了,我们什么也不必做,我只是想你聊聊,这么久没见面了,很多话憋在心里,想一吐为快。”

季明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和晏婷闹得太僵,毕竟她是自己的贵人。他说:“晏姐,改天好吗?我今天真的事。”

“那好吧,你先忙。”晏婷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幽怨,挂断电话后季明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他和乔罂有情却似无情,和晏婷却是无情却似有情,这世界真乱套了,季明苦恼地想,感到食指和中指一阵灼痛,他猛然惊醒,才发现原来是烟烧的。

人人都喜欢看美好的东西,畏惧伤痕和疼痛,更畏惧毁灭,无法承受生命中的断裂和无望,也无法明白枯野上绝望的萤火。

晏婷对季明的思念深入骨髓,自从爱上季明后,她就无法再接受那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男人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醒来,然后就是回忆过去和季明的无数次床弟之欢,她自认自己还算是个干净的女人,一直为季明守身如玉。

经过多少个日夜的煎熬和积蓄,晏婷体内疯狂的情欲达到了巅峰的地步,每到夜晚,情欲就像个魔鬼一样折磨着她,让她欲罢不能,她无法忍受在自己的风华年华竟然要独守空房。

她在一个深夜,她终于控制不住地拨打了季明的手机,打通了。季明在迷糊间也接了,晏婷在电话里几度哽咽,用祈求的口气对季明说:“季明,我想你,真的,我快死了,你来救救我……”

季明刚来的睡意立马被赶跑。这个电话对他来说不亚于午夜凶铃,击荡着季明渐趋平复的心情。他静静地听完晏婷的哭求,感到有些焦躁,但他还是耐下心来说:“晏婷,请你别这样好吗?我早说过了,我们不可能的,我们最多只能做姐弟。”

晏婷啜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她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让我再一次经受这种感情的折磨?季明,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你,你为何不能爱我?”

季明深叹一口气,真后悔接了这个电话。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势必变得铁石心肠,晏婷却忽略了这一点。她继续说:“季明,我去找你,好吗?就今晚,以后,以后我绝不再打扰你了。”

季明断然拒绝道:“不行,你千万别来,你也找不到我的住处,算了吧。我们到此为止,你多保重。”季明狠下心来挂断了电话。

晏婷绝望地跌坐床上,失声痛哭,肝肠寸断,双肩簌簌颤抖。希望瞬间被证实完全破灭,爱断情伤,心碎了无痕。晏婷的心在那天晚上彻底死去。她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找到了季明留在她家的背心,然后点火烧了,在最后一点纤维化作灰烬之时,晏婷跪下来对着火盆里那堆灰烬瞌了三个头,嘴里喃喃自语。大有“黛玉葬花”的意味,她跟林黛玉一样也要埋葬爱情,埋葬自己,也是祭奠逝去的岁月。

此刻的晏婷,游离在心死的唯美和现实的残忍之间,自我放逐在悲壮的幻影里。女人总是把爱情看得太过于重要,当被爱狠狠地伤害后,那种疼痛不亚于在手术台上刀剪交错时那种撕心裂肺,而这种疼痛相对来说更加绵久且难以愈合。

不久,在一个风和日丽的黄昏,季明迎来了生命中注定的一场腥风血雨。

季明刚走出公司大楼,他每天回家的必经之地是个小公园。小公园已经荒废多时,来往的人很少,里面杂草丛生,偶见晚上有情侣进来温存,寻找浪漫。

当季明像往常一样拐过那个偏僻的小公园围墙时,他猛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右眼突然激烈地跳动,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什么感觉如此奇怪如此凶险时,公园的矮围墙上突然跳下三个男子,手里都拿着木棍,来势凶猛地围住季明。

这是一个注定四面楚歌的黄昏。

季明马上感觉来者不善,他镇定地盯着他们道:“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没说话,而是沉着脸步步紧逼过来,季明微微后退,怒吼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他们二话不说,抡起木棍对季明的头和肩膀一顿击打,季明躲避不及,其中一棍打在季明的额头上,有血从额头上流下来,顺着鼻侧流到脸颊上,季明感到头有些疼,视野开始模糊,肩膀上被击中处也火辣辣地疼。在挨了几棍后,季明开始反攻,他对三个人狠狠地各打了一拳,然后抢过其中一根木棍,也对他们挥舞起来。

三个男子也先后被季明打中了几棍,他们感到季明的勇猛,于是更狠地还击,季明的头部再次被击了一棍,他感到眼冒金星,顿时头晕脑胀,险些摔倒,但他硬是撑着自卫,三个男子挨了不少棍子,也是鼻青脸肿。

季明最终寡不敌众,渐渐难以支撑,当他摇摇欲坠时,他听到一个女人厉声喝道:“够了,撤!”

迷糊中,季明感觉那个声音非常熟悉,竟似晏婷的声音,他微微睁开血汗朦胧的双眼,看到几米开外一个窈窕性感的女人的身影,她凄惶的脸上流露出万分复杂的笑意。季明绝望痛苦的眼神曾晏婷让想向他靠近,但她终究没有对季明施以慈悲。季明摇晃地站立着,他全身都是鲜血和伤痕,渐渐体力不支,最终跪下一条腿失神地看着晏婷,见到她眼里似有眼光,僵直地站立,直到有个男人拉她走向汽车。

在季明轰然倒地时,三个男人和晏婷已钻进小车,车缓缓启动,晏婷从车后镜看一眼倒地的季明,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也不想挽回,他们扬长而去。

有人走了过来,然后更多的人走了过来。看到一地的血和躺在血泊中的季明,人们惊呼:“来人啊,有人受伤了!”周围围来更多人,一片骚动和混乱,远处不停地有脚步纷至沓来。

有个男子把手放在季明鼻子前试探鼻息,他对大家说:“还活着,怎么办?”

“救人要紧。”说话的人扶起季明,他身上的血令人们望而却步。有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有人说:“我们不懂急救还是别动他,等120来吧。”

那个想扶起季明的人把季明轻轻放下。有人说:“看看他是谁。”蹲在地上的人在季明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和手机。名片上的名字是“张季礼”,是季明学生的名片,他抬头看看大家:“这名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有人建议打名片上的手机号。那个男人拿起季明的手机打了那个电话,电话打通了,然后有人接了,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她说季明是她老师,是在圆方公司的讲师,她知道季明出事后,她说一会她会来医院看望季明,然后手机挂断了。

男人翻看季明手机里的通讯录,找到了季雷的电话,他也不知道季雷和季明是什么关系,他不假思索地拨通了季雷的手机号。季雷很快就接了,“喂,季明。”

“你叫季雷吗?”季雷愣住了,他听出不是季明的声音,他惊讶地问:“你是谁?季明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

“别问那么多了,季明受伤了,你是他什么人?”

“季明受伤了?怎么受的伤?在哪儿?”

“甭问怎么受的伤,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哥。”

男人对周围的人说:“找对人了,这个人是他哥哥。”然后他又对季雷说:“你弟弟在新明路桂林街的小公园这里,你快来吧。我们打了120,一会车该来了。”

季雷说:“好的,谢谢您,我马上来。”

找到季明的亲人,大家松了一口气。

二十分钟后,季雷赶到,120急救车也紧跟季雷身后到了。人们帮忙着把处于昏迷状态的季明抬上救护车,季雷向大家致谢后,也跟随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季明被推进抢救室抢救,主治医生询问季雷季明受伤的原因和过程,季雷一问三不知,他说只听到周围群众说季明可能被人打了,大家赶过来的时候,没看到行凶者,只看到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季明。

季明上身的衣服被脱掉,他前胸、后背和胳膊上的伤让人触目惊心,给他处理伤口的护士都伤心得流下眼泪。

经过抢救,季明脱离了危险,但是还处于昏迷状态。主治医生告诉季雷:“你弟弟的情况不是太好,他浑身是伤,很像是有人用木棒击打留下的伤痕,最糟糕的是他头部中了两棍,幸亏没打到要害,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看来害他的人手下留情了,没有想要他的命。”

季雷一直胆颤心惊地听着,他的脸都白了,琢磨着季明招惹谁了,竟然有人如此狠毒地打他,季雷问道:“大夫,他这种情况多久能治好?”

“他还年轻,身体素质较好,估计住一个多月就差不多好了。现在主要担心他的脑子会不会受伤,一般被棍子击中脑部,很可能会造成脑震荡,最轻的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季雷忧心如焚,他担心季明如果脑子伤了,那他的后半生就毁了,而他还那么年轻,正当风华正茂。看到季雷忧虑的表情,医生安慰道:“这是最坏的情形,他的脑子也不一定会被打坏,我们明早会给他做个脑部CT,检查一下大脑是否有损伤。”

“好的,大夫,您一定要尽全力治好他,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好吗?”

“放心吧,我们做医生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他。你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医生把住院申请单交给季雷。

办完住院手续,交了五千元押金,季雷突然想起乔罂,他拨通了乔罂的手机,乔罂接了。

“喂,季哥哥。”

“乔罂,季明出事了。”

“季明出事了?”乔罂惊呼,心跟着揪紧了,“怎么回事啊?”

“他被人打了,现在在住院,你有空来看他一下吧?”

乔罂想到和季明已经分手,自己对他已经没什么义务了,但是听说季明被人打伤住院,她还是很担心和悲痛,心急如焚油然而生,她毫不犹豫地说:“季哥哥,他在哪家医院?”

季雷说了医院的地址,乔罂说:“你先盯一下,我一会过来。”

乔罂赶到医院时,季明已经被推入病房。乔罂看到季明头部和身上缠着纱布,她伤心欲绝,泪如雨下,心想是谁如此恨他?下如此毒手!

季明还处于昏迷状态,乔罂和季雷在走廊上说话。

“季哥哥,季明被谁打了?为什么要打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接到行人打来的电话才赶过去,后来急救车就来了,我也就跟到医院来的。别的我跟你一样也不清楚。”

“在哪儿被打了?”

“在他公司附近,当时他刚下班,走到那个小公园时被人打了,那些人是用木棍打的。”

乔罂想起电影上演的人被歹徒袭击时的惨状,没想到也发生在季明身上,她不寒而栗起来。“他到底招谁惹谁的,被打成这样。”乔罂泪眼汪汪,全然忘了已经和季明分手的事。

“我也不清楚。”季雷苦恼地说。他们商量好轮流照顾季明的计划。今晚先由季雷照顾,明天换乔罂。

乔罂回到宿舍,就打电话给王梅婷说季明被打的事,王梅婷感到很震惊,她说要跟乔罂和季雷一起去照顾季明,被乔罂谢绝了。

第二天上班时,见到江汉林,乔罂跟他请假:“江总,我一个朋友住院了,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去照顾他。”

“请假?现在这么忙,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最多请两周假。本周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妥当,下周一我再来,把一周的工作安排好。”乔罂自信地说。

“好吧,你不要耽误工作就行。希望你能尽早回来。”江汉林意味深长的瞅着乔罂,乔罂向他妩媚地微笑一下:“谢谢江总。”

乔罂的微笑让江汉林心驰神摇,他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乔罂中午给季明送饭时,在病房里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梅婷,王梅婷对她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呢?好歹我也是季明的同学。”她说完看了季雷一眼,季雷表情有些不自然,乔罂感到他们之间有种奇妙的默契,眼神间似乎有交流。乔罂心里暗笑,心想这两人一定有事儿。

桌上堆满了王梅婷带来的水果、面包等食品。乔罂把饭盒放在桌上。季雷跟她说早上季明醒来过一次,说了一句我怎么在这儿啊?然后又睡过去了。

乔罂和王梅婷在走廊上说话。乔罂说:“昨晚我几乎一夜没睡,为季明这事操心。”

“你啊,还是对他割舍不了。”王梅婷说完脸红了一下,她细微的变化逃不过乔罂的眼睛,乔罂说:“你和季雷有秘密。”

王梅婷一惊,连忙说:“我们能有什么秘密?”她白了乔罂一眼,“你别瞎说,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乔罂乜视她说:“你别不承认,我都看出来了,对我还藏着掖着,真不够朋友。”

“哪有?”王梅婷躲避乔罂那双黑亮纯净的大眼睛,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承认就算了,不过我真的觉得你俩儿很般配的。”乔罂语气很真诚。

王梅婷脸又是一红,微笑着:“是吗?”乔罂点点头,“是啊,要不要我做个媒?”乔罂揄揶着,王梅婷赶紧说:“算了,这年头还需要什么媒婆?恋爱自由,对上眼就谈,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终于承认了。”乔罂笑着。

“小样儿,我承认什么?”

“还嘴硬。”

“别说我了,说说你和季明,以后你们怎么办?”

“唉,能怎么办呢?我也是看在同学的份上,加上以前他对我也不错,我才来照顾他,要不然,我才不理他了。”想起季明的背叛,乔罂仍无法释怀。

“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他,这人下手也忒狠了。”

想起季明浑身的伤,乔罂又差点落泪,她说:“没准他这次被打跟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