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恢复早朝的第三日,一人上书弹核,将我早年在夏地假冒哥哥聂遂章之名官拜紫微郎一事揭露了出来。奏章很详尽地列举夏都数项工程,包括一些秘而进行的,都有我的手笔。它最后总结我的数项罪状,其一,身为晋国子民,却为虎作伥,认贼作父。当年,此女不仅深受老夏帝的宠信,武德帝登基,便是其捏造了子虚乌有的曲水神迹,实为其宠信;其二,负责崇文馆下地宫的设计,其中机关暗栈极其为阴损毒辣之能事,我朝遣出的密使死士,多为折损此中,罪恶累累,难以数椟;奏章最后重点指出,此女后化名顾眉君,装傻露乖,刻意接近凤王,其心机深沉,伺伏之深,令人不安。望凤王勿受其蒙蔽,勿为美色所迷,抽身事好,将其正法云云。
这奏折的巧妙,在于完全避开了我身为顾眉君,遇到王爷后的种种,详尽勾勒了从前诸事,种种罪证,让人无从辩驳。
敌国为官,单此一条叛国大罪,便以足够。
是以奏折一出,朝野上下哗然。国师当场便站了出来,撇清了关系,声称此女极有可能便是二十年前聂门中驱逐的逆女,早以将其在宗谱中除名,所作所为,皆与聂氏无关,请皇上明察等等。
御林军过来将我带走的时候,我看到奉命抓捕我的特使,也正是写那封奏折的人。
我笑了笑,道了一声义兄别来无恙。
男人的表情略略地不自在,微微叹了一口气,依然是那副谦恭没有棱角的模样。
从前我以为他是王爷的副手,如今才知道他原是晋帝的心腹。
他道:“眉君,从前我便劝过你离开王爷,如今……你若要恨,便记恨我罢。”
我默了半晌才迟疑问他:“……王爷呢?”
他苦笑了一声:“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