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便知道夏帝早有清除各世家势力的决心,如今才知道庞家也在他的肃清之列。显然是庞氏一族的权势渐渐大到已令夏帝感觉不安。是以他虽冷落夏后,却依旧排除众议,立皇后所生之子为皇嗣。按照这个态势,庞贵妃迟早成为弃子,庞氏一族的倾覆似乎已能看到。
或许,是夏帝的猜忌打压,令庞氏不得以为之;或许,其不臣之心早有之。
然而,庞相一代枭雄,虽有大不韪的想法,人却有些迂腐,担着一个贤臣的名头,迟迟不愿逼宫。
这一切的导火线,从庞青救下我开始。
这一对父子同气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庞青一反,庞相在逼不得以的情况下也只好跟着反了。而那委实对庞氏来说是一个大好的契机,于是很快有了夏帝的暴毙,两国罢兵议和,晋交出了二名人质,代价是夏一系列的退让政策。
他三言两语说完,停下来看我,语气便有些严厉:“庞青此人心思诡谲,做事果敢,能屈能伸,眉君若以儿女之女看待此人,不免小看了他。”
我给他说得脸色通红,一腔怔忡的心消了大半,一时不由恼羞成怒。抬腕待将他的手拂开,他手上却用了一分蛮力,两人不禁都拉下了脸,我道:“松手!”他抿着簿唇:“不松。”
正拉拉扯扯,一个平静的声音加了进来:“王爷请松手。”
我一愣,这一回却是真着了急,手中便没了准头,竟“啪”的一声,在王爷手上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应声便松了。我的心突地一跳,脸再次涨成通红,却是别的情绪。
眼见哥哥将一物递到王爷面前,说话间伴随着一串咳嗽,那声音却依旧平静没有起伏:“这可是王爷的东西?此等贵重物品,还请王爷妥贴收藏的好。”
是那块玉佩。
我一僵。王爷并没有接过玉佩,嘴里说:“先前因缘际会,未向哥哥禀告,其实我与遂意已有婚约在身,这个玉佩,便是我送与她的信物。”说着躬身便作了个礼,态度间甚是恭敬。
我眼巴巴地望着哥哥,却见他一侧身,竟是避过了王爷所施的一礼。道:“王爷这是要折煞草民。”说着又突兀提高声音:“只是遂意上有兄长,若有婚约,岂有我这当哥哥不操持的道理?可见这婚约实在子虚乌有,还请王爷慎言,往后此等败坏姑娘家闺誉的言辞,还请不要胡乱开口的好。”
这一串长长的话说完,伴随的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单簿的身躯仿佛不能承受。他的神情冷淡,我知道并非玩笑,不由又是茫然又是担心,一时呆呆地望着哥哥,仿佛能看到自己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