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宣和尚自然就是聂元阳。
按照计划,二十九日在公主宴会里他与庞青见面,然后籍口为其做一场平安法事进入庞府。
至于如何解决竹林的怪声,那不过是些惑人耳目的雕虫之技。
在北岷山有一种虫蛾,以紫竹竹尾为巢,食蛀紫竹。用针将虫蛾刺瞎一眼后,这种虫蛾就会将竹蛀成一个奇怪纹路,入冬遇山风灌过蛀成蜂巢一般的竹身,就会发出状如啼哭的异啸。
虫巢通常筑于竹尾,林下很难发现。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在竹林燃点驱虫的药香即可。
大夏王宫数座宫殿底下连接着错综复杂的地宫。在我任崇文馆正的时候曾参与一部分的修整设计,没有记错的话原兴庆宫的庞府底下是有一座地宫,并且与崇文馆地底相连。
夏帝想借助哥哥重启机关取出宝物,势必在馆祭之前将哥哥送往崇文馆。这其中事及帝王的机密,必定是由地宫之间的暗栈秘密押送。
与其甘冒奇险深入庞府机关腹地,不如在外围守株待兔。因此此次庞府的查探的主要目的是弄清这一条秘道。
而行动的前提是确定哥哥是否身在庞府。这一点已经由聂家这些年不断派遣出的密探确定。
事先我们做好了种种假设,例如,为了配合我的行动,聂元阳必须尽量延长在庞府的时间,并且寻到适当的理由进入庞府内宅。
庞府之内虽有我方的密探,但如何才能成功避开对方的耳目,万一暴露形迹时又要怎么办?
越是这种时候,越明白自己力量的渺小。
商议的时候,公主问我,关于哥哥的事六王爷可曾知道?
我摇头。
王爷一直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失散了,但我从未与他提及我们的身份。而他似乎一直接受我的说法,从未提出异议,至少表面上,他愿意做出不知情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这样,或者这个男人的顾忌与我一样,是怕有一日没办法再装作不知情,就必须面对那底下的种种丑陋与矛盾了。
我与桐知道:“崇文馆下的宝窟,等于夏国的备用国库,我想这个秘密,原是夏帝想传至子孙千秋万代的。他当日放火屠杀崇文馆,原就是因为里面的人知道的太多,如今哥哥身陷其中,一旦哥哥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夏帝便会如同当初一般毫不犹豫杀人灭口。王爷与夏帝同为王室子孙,就算立场不一样,想维护的只怕都是一样的。”
我至今不敢忘却,当日是夏帝下令,六王爷主持了那场屠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同样的亏我不想再吃第二回,至少不是拿哥哥的安危去涉险。
“所以,我不管你与王爷之间是否有什么协议,都必须是与哥哥无关的。你既是家主受命而来的,哥哥是家主唯一嫡子,这其中的轻重,想必你知晓。”
桐知那一双美丽眸子有一瞬的闪烁不定,但很快甜甜一笑。
“姑姑放心。”她道:“小叔叔不仅是我们聂家未来的家主,也是我们小一辈从小景仰的晋地二大公子之一。桐知自然会提起十二分当心的——”她又面露三分娇憨之色:“小姑姑长年离开故乡,可曾听过我们晋地的二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