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花事未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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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芙蓉谢败,春江又红

暮江的江水被天边绛紫色的晚霞点燃,闪烁着一片零星。少年俯下身,面庞柔和的线条,薄削的双唇,指尖轻轻折下那朵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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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了么?”中年妇女站在少年的面前,一脸焦虑。

“回哪儿。”少年微抬起头,眼神飘忽不定,看着街角。像是在质疑,又带着肯定的语气。难道还想让他回去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么,家,呵。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他见你,我会带你离开,现在还是跟我走吧。”妇女一边解释一边试图挽起少年的手。

她越是这种卑微低下的态度,他就越难以适应,根本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一个人瞒着他,自己独自辛苦的付出,那个男人不知道夺走了自己多少东西,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不清。从小就没有给过自己父亲应有的对子女的爱。赌博,汹酒,到处欠债,对家人更是拳脚相向。少年决定了要离开就离的彻底,不能让他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么肮脏的人,不能让他再伤害自己爱的人。

离开,离开…

“妈,我们搬家吧。”少年看着自己的母亲,由于青春期长个子,一米七八的他比母亲足足高出一个头。“越远越好。”

妇女没想到儿子会做这种决定,虽然讶异但还是答应了,这不是最好的决定,到绝不是最坏的。

翌日。

少年拎着箱子和行李,在母亲身边他显得格外高大,毕竟以后要由他照顾她了,不禁莫名怅然。“煦啊,东西都收拾好了,房子房租也理清了,咱们走吧。”妇女从出租屋里走出来。

“走哪儿去啊?!”一个暴躁的男声从院子外响起,逢事不巧。

少年眉头一蹙,盯着那张令人生怒的脸。“你来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怎么,想走啊?”男人径直走向少年面前,一边说道一边看着他满手的行李。“呵,这么多东西啊。”说着伸手打掉了一个包。

“别碰我。”少年压抑着厌恶感,狠狠的发出了警告。

“你行呀,说什么呢!你姓韩,就是我韩家的我怎么不能碰你,我TM还打你呢。”男人说着挥过拳头,带着教训的意味。少年手中的袋子散落一地,接住了那一拳,反手劈过男人的手臂,心上像是被覆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结,压抑满到快要爆发,伴随着心跳的加速,少年不停的挥着拳头。像是身体中的魔鬼被唤醒了,都结束吧都结束吧。

“停手,快停手吧!”妇女颤抖着手臂,站在一边又无奈又心急。

而少年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有源源不断的怒感倾涌而上。

“枳炀。”

泛白的骨节放缓了,少年骤然停了下来。那个声音像是从耳畔飘过来,轻缓却有力地使自己停了下来。

“砰”男人趁着少年呆滞的片刻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又不甘地举起无力的手扯过少年的衣角,奋力踢向腹部。而当韩煦回神时却早已经被推搡在地,那个人也早已经溜开了。“韩煦你个小兔崽子给我记着,你走吧你走到哪儿都没用。”

妇女走到韩煦面前,殷切地这问那。

韩煦拎起在一旁地上的行李和包,吃痛的揉了揉被踢的小腿,对韩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又想着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但是四周除了母亲没有一个人。“煦啊,我们走吧。”韩母走在韩煦的右边,扶着他手中的包。“额。”韩煦方转过神,看着韩母,“好的。”

火车在空旷的地域不缓不快地行驶着,车窗外的绿树行茵夹杂着几处人家,天有比别时更旷夺人心的颜色,其实除去没预料到的不快,能和母亲一起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去远方也是种奢求的“旅行”啊。韩母脸上依旧挂着笑,安静又平和。就如同车窗外的风景,安静的陪同着火车行完一生,然后慢慢的在最寂静那刻萎靡,沉入地下,慢慢钻进火车脚下那片土地……

韩母这次和儿子“逃离”并不算得上远走,而是搬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镇上,毕竟他们不适合颠簸。镇上还有基础的学校,学业总不能因为家庭的不幸而荒废。韩煦眯起了眼睛,再美的风景也会疲劳的,倚着窗,凉凉的触感没能赶走睡意,清澈的眸子被覆去。昏昏沉沉,半醒半睡。

像是做了一个梦,很久很久,模模糊糊,却真真切切。

“煦呀,你醒啦。”韩母看到儿子失神的样子,放轻了声音问道。韩煦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外。“还有一会儿就到了,还好能在天黑前时到。”韩母抱着最小的行李包,搁在了膝边,“听说红丰镇是个美丽的地方呢。能在这儿重新开始生活也是个好事呀,煦呀…”说着便停了下来。

窗外,一片汪洋般的花海遮覆着整片视野…

独游千里外,高卧七盘西。山月临窗近,天河入户低。

是满片的映山红,也就是俗说的杜鹃。韩煦被那抹新色吸引了。看过杜鹃,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慑夺人心的画面:积少成多,粉色迎着火红,时而看见些许紫色。生硬棱角的叶片抚拖着娇媚的花瓣,也真是这一路上最能够有理由让人有点欣喜的理由了。韩煦揉了揉眼,坐正了姿态。

“额。”

山棱的高处,一个白色身影的人儿静立着,睁大了眼睛,再细看也就消失了,是个女孩子呢。那么高的地方…

“嗯?煦啊看什么呢?”韩母微笑着。

“啊,没有,刚刚顾着看花呢。”清浅的酒窝,掩饰掉了刚刚的举动。“就像你说的,这儿很美呀。”

“是呀,正值六月呢,它们就要到最旺盛的时候了。”韩母看着窗外。

韩煦回味着那片花海,眯起眼睛,出现的却是那个白色的身影。但没看清就只有一念而过。火车还行驶在韩母说的不远的道路上,轮轴的响声渐渐使韩煦安静的脑袋再次放空,进入梦乡…

母亲啊,我做了个梦,我记得,我看见了…

少年手握那朵杜鹃,轻轻的嗅着它柔柔弱弱的气息。那是朵白杜鹃,有着让人怜惜的颜色,少年如森林般浓密的睫毛缓缓映在安静的脸庞上,薄唇轻启,“枳炀”

泪水如落线般滴落,打在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