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还是那座山,但和外面不同的是,一场雨过后,山里又湿又潮。
山路谈不上泥泞,可却很滑,黄旭也不敢走太快,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山上爬。
哗……
草稞子里一动,一只山鸡扑棱棱地飞出来,自黄旭眼前优雅地飞走了。
好么,山里就这么几只山鸡,还都让黄旭给碰上了。
这只野鸡并不是黄旭上次遇见的那只,上回那只是公的,而这只尾羽短,身上羽毛颜色暗沉,很明显是个母的。
黄旭撵了两步,突然刹住,一头扎进飞出野鸡的草稞里。
扒开草丛,四个青白色的野鸡蛋出现在黄旭眼前。
黄旭抿抿嘴,围着野鸡蛋转了一圈,却怎么也无法张口。
以前黄旭就喜欢吃蛋,煮鸡蛋、荷包蛋、咸鸭蛋……看见野鸡蛋,口水都下来了,不能做熟,生着也吃啊。至于白桦山野鸡的保护问题,那是人类的事情,和一只黄鼠狼有什么关系?
但是又绕着四个蛋转了一圈,黄旭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这一个来月,黄旭什么苦都受了,以前那点洁癖也不治而愈了,可这野鸡蛋上……还粘着鸡屎呢。就算把蛋壳打破,不还得上嘴吸么?
黄旭吞了吞口水,决定先把这几个蛋留在这儿,反正还不到饭点,等从山里回来再处理它们。任那野鸡再有能耐,它也挪不走蛋呐。
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草稞,黄旭继续往山上走。
按理说越往山里面走,植被、鸟类和小动物就越多。可这白桦山,越走越荒凉,林子里静悄悄的,透着几分死寂。
黄旭心里发怵,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突然蹦出个什么东西把自己给叼了去。
然而就在黄旭把目光投向右边的时候,视线从几棵桦树间穿过,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一座房子。
这山里有人住?
黄旭一怔,想过去看个究竟。这一段没有路,黄旭连蹬带爬地来到一棵白桦树后面,抬起爪子在树干上刮刮泥,探出头一看,原来那是座塌了一半的土房。
这是那种老式的土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历经风雨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蚀,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房子破成这样,那肯定不会有人在里面住。黄旭走到近前,顺着塌了的半堵墙往里面看,看见土制的灶台,墙角还有些破碎的陶罐。
既然不是住人的房子,黄旭也没兴趣进去,而且这种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还是离它远点比较好,别突然倒了,再把自己拍底下。
绕到土房后面,从前面传来此起彼伏的蝈蝈叫。
黄旭顿时察觉到了不对,他知道在野外,蛐蛐晚上叫,蝈蝈白天叫。在白天发出声音,就容易招来天敌,而蝈蝈又只会在舒服的情况下才发声。所以一般来说,野外的蝈蝈只有在深草丛中才会叫。
可是一眼望去,前面那稀稀拉拉几个小草稞,不像能藏蝈蝈的地方啊。
黄旭怀疑地往前走,走上了土坡才发现下面是一个簸箕形的小山谷山谷里杂草丛生。
这山谷里除了草,还是草。黄旭是不打算下去了,可随着视线扫过,他看见了几堆骸骨。
黄旭顺着土坡往下走,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堆白骨走去。
黄旭为什么不害怕?
一堆动物骨头,有什么好害怕的?
看颅骨,死者是只兔子,死亡原因不明,死亡时间不确定。
黄旭从身旁薅了一大把草,把草拧成一股,把惨白的兔头骨扒拉到一边,只见一根黄毛粘在一根腿骨上。
过了两三天了,昨晚又下了场雨,气味什么的早没了,但这根狐狸毛,足以说明一切。
难怪往山里来一片死寂,原来活物都叫黄狐狸给吃了。这个白桦山生态的破坏者,大自然的刽子手。
又看了几堆骸骨,有野鸡的,有野兔的,有老鼠的。还有一种动物的骨头,黄旭依靠自己丰富的专业知识,断定这应该是只獾。
不说獾是狐狸的瓦匠么,这黄狐狸连自家长工都不放过,比黄世仁还狠,比周扒皮还毒啊。
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在草丛中寻觅,黄旭不是闲的无聊找骨头玩儿,他是在找黄狐狸的老巢。
之前黄旭有一个计划,就是修炼成迷魂大法,蛊惑村民供养自己。
这事听起来不错,可黄旭心里清楚,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特别是村里刚出了黄狐狸的事,要让村里人知道一只黄鼠狼成了精,难保他们不会有先下手为强和以绝后患的想法。
不知道那黄狐狸在山里住了多久,如果不是今年才过来的,那它的老巢一定能够抵御严寒。只要能解决防寒保暖的问题,食物什么难不住黄旭。
黄旭虽然没有黄狐狸的本领,野鸡、野兔抓不住,但黄旭有远胜黄狐狸的智慧,他能捞鱼晒鱼干,也能偷土豆、苞米储存起来。
一阵风吹过,吹动黄旭身上的毛发,也吹得野草左右摇摆。
黄旭的腿很短,导致他身材矮小,而山谷里的草又很茂盛,大片大片的野草遮挡了黄旭的视线,在草丛中穿梭的他只能地毯式搜索。
此时风吹草动,随着野草摇动的瞬间,黄旭看见远处有一个洞穴。
“这……不是狐狸洞吧。”跑到洞穴前,黄旭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洞口很大,高能容一个成年人自由进出,宽更是能容两到三人并排行进,这能是狐狸掏的?
“里面不会住着什么猛兽吧。”想起昨夜的牛哞声,黄旭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了几步,伸长脖子轻轻地嗅着。
洞里有淡淡的骚气,就是那只黄狐狸的味儿,那这里肯定是黄狐狸的老窝没错。而且味道这么淡,黄狐狸应该好几天没回来了。
既然是黄狐狸的家,黄旭就不怕了,户主八成是死了,剩下的两成是被带走了。反正是回不来了,且进洞瞅瞅。如果此地适合,正好来个黄占狐巢。
至于黄狐狸哪来这么大的家业,黄旭就不管了。它住得,俺就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