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巧垂下眼,发出一声冷笑,狠狠地将手中的纸扯成了碎片,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严巧!这是什么态度啊!叫家长,现在就叫家长!真是开了眼了,从教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远远地,她听见了杨老师因愤怒而抖颤的声音,但很快便随着风飘散了。
反正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早已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的眼前出现了那空荡荡的秋千。
“又是这样……果然又是这样……早就该明白了,不相信你的人,怎么样都不会相信你的……”她走上前去,轻轻地戳了秋千一下,那秋千便在细雨里摇摆起来,“好想回去……真的好想回去……罗歌……彦轻……秋诺、簇雪还有决明……只有那个世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世界啊……”
她垂下脑袋,一直盘萦在心头被刻意压制下去的那缕哀伤这时才变得鲜活起来,神经也开始崩溃了,她在这细雨朦胧中失声痛哭起来。
想起了那个海上的夜,想起了那条在她睡着时覆上身来的织毯,想起了悲伤无助的时候,罗歌那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神,还有那只轻轻摩挲她头发的手,那一声温柔的“傻瓜”……
这些,真的都比这个世界,温暖太多太多了……
她伸出手背去擦眼边的泪水,却忽然感到什么东西搭上了自己的肩来。
“还是老样子那么爱哭啊,小傻瓜。”
这个声音是……
严巧猛地回过头去,却见罗歌一双笑眼含情,嘴角向上抿着,正定定地凝视着她。
这简直不可思议,严巧慌忙去揉自己的眼睛,把手搭在罗歌肩上使劲按着,仿佛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空气之中似的。
“哎哟,会疼的啊,笨蛋。”罗歌一把拍开了她的手,将什么物件放在嘴里衔上,眼睛朝旁一瞥,道,“这就是他说的那个秋千啊。”
“罗歌……真的是你?……”可是此时的严巧,激动得注意力全然不在她说的话上,“我没在做梦吧?”
说罢,她可劲地掐了掐自己的脸,只觉一阵疼痛沁心。
看来,真不是做梦呢。
“废话!难道还能有人假扮我不成?”罗歌将那小物件从嘴上取下,放在手心一敲,便将它交给了严巧,“那个家伙可还惦记着你呢,可真是有够不干脆。”
严巧低下头来一瞧,发现手心中躺着的,正是那枚样式古老的令符,好像……和自己的那个,一模一样。
“对了……我的……”她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脸色却因惊慌而变白了些,“我的令符……我的令符呢?!”
“别嚷嚷了。”罗歌伸手一扶额头,“那就是你的。”
说罢,她拿出一片小物件在严巧的眼前晃了晃,开口说道:“这才是那个家伙给我的。他和我说,这两片令符之间有着相互的吸引,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你的呢。这吸引力,还真是变弱……”
说到这儿,罗歌干咳了一声,便抬头去看天了,不再说话。
看着罗歌手里拿着的那枚令符,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严巧似是有几分明白过来了。
看起来,是秋诺把令符交给了罗歌,委托她来找自己,而令符在这其中,就充当着一个媒介的角色吧。
不过,这也就是说……秋诺没事?
这真是太好了。
不过,其他人呢?
想着,严巧略略地抬起了眼睛,小声地问道:“对了,罗歌,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自那场雾起过后,我就再没找到你们……”
“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以后再和你详细说吧。我今天来呢,就是要带你回去的——”说到这里,罗歌忽地住了口去,目光定定地停留在了严巧的脸颊上,眉头开始微微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