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回到家,刚打算泡个澡,一会儿去婆婆家看孩子。
忽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接着钥匙开门的声音,连忙到厨房抄起一把铲子,看着进来的是矬子,就把铲子丢下,也没理他就回到卫生间洗自己的澡去。
等洗完澡出来,看到矬子正翘着二郎腿,半歪在沙发上喝酒,手里的一瓶洋酒已经没了一多半。杨洋懒得看他这样子,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吹干头发,化了个淡妆,准备去婆婆家。
“去哪儿?”刚要开门,就被矬子叫住了。
“我去妈那儿看小宝!”杨洋实在不想多说话,又伸手开门。
“等一下——”矬子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杨洋跟前,“先给我弄几千块钱,没钱吃饭了!”
“就知道你准时钱花完才回来,”杨洋伸手拉住门把手,没好气地说:“我也没钱,要钱找妈要去,我又没开银行!”
矬子过来一把抓住杨洋胳膊,往里面使劲一甩,直接就把她甩倒在地板上。紧跟着又过来把外套硬从她身上拉掉,翻遍口袋也就几百块,随手塞进裤子口袋,还不罢休,瞪着坐在地上的杨洋吼:“还有呢?”
“没有了,我哪有钱!”杨洋既不喊也不哭,她早已看惯了这个赌鬼输光钱后的嘴脸。
“TMD净瞎扯!”矬子直接过来在杨洋身上乱翻。
“走开,不要碰我!”杨洋猛地甩开他,冷冷地说,“我身上没有钱,要翻到提包里翻去!”杨洋只想尽快摆脱他,离开这个房间。
“嘿,不让老子碰?”矬子等着三角眼看,脾气更大了,“你TMD是老子的女人,从头到脚都是老子的,几天不见翅膀硬了啊?敢说不让老子碰,老子就偏碰给你看……”矬子骂着,扑过去用力把杨洋压在身下,一件一件扯下她的衣服,还把胡子拉碴的嘴巴凑在她身上亲……
‘啪’的一声,杨洋自己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在矬子脸上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是她从没想过的事情,逆来顺受才是她一贯作风,对这个男人她懒得费心思纠缠。
矬子吴伟涛更是感到意外,伸出手纳闷儿地摸摸腮帮子,忽然间挥过来去一拳,正打在杨洋的左眼眼角,接着就是一阵乱拳,打在她招架的胳膊,肩膀,脖子,嘴里还在骂:“还反了你个贱货,竟敢还手打老子,要不是急着用钱今儿个非弄死你!”
一边骂着弯腰抄起杨洋的包,‘呼啦’全倒在地上,把钱捡起来大概看了看,约有两、三千,揣到口袋,随手把包一扔,摔门走了,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过了好久,杨洋才从地上爬起来,进卫生间里小心地洗脸,然后对着镜子看发黑的眼角,虽然没有破,却已经肿起一片,疼的半个脸都是木的。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到客厅找包,把地上的东西塞进包里。
身上的疼痛没有让她哭泣,早已经暗自发誓,不再为这个男人流一滴泪。以前凑合活着是为了母亲,后来母亲走了,又得为儿子忍气吞声,她不希望离婚后儿子被人欺负。现在还有了于雨朋,觉得只要人活着,总还是有希望的。
杨洋收拾了一下惨乱的客厅,换了套衣服,和于雨朋妻子同颜色、同款式的套装,选了款大点的墨镜,拿起包下楼,开车去婆婆家。
杨洋进门时,婆婆家已经吃过饭了,婆婆和二嫂在厨房收拾,二哥吴成伟和几个孩子在房间玩。她把给儿子买的衣服放在沙发旁边地毯上,倒了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
“吃饭了吗?”二嫂问杨洋,“前几天没见你到公司去,到哪儿玩了?”
“我不饿!”杨洋平静的回二嫂的话,双手捧着水杯,寄望热水的温度暖暖冰冷的心,“黄雯儿失恋了,拉我陪她去广州转转!”临时拿闺蜜挡挡。
“哦,黄雯儿也是,都二十好几的老姑娘了,还不正正经经找个婆家!”二嫂说着,家里人都熟悉黄雯,以前经常陪杨洋过来。
“眼界头太高喽,”吴老太接过二嫂的话,“将来肯定是个大问题!”说着走到客厅坐下,看看杨洋,幽幽地说,“大晚上的你戴个黑墨镜,烧(烧是烧包,类似于显摆)给谁看?”
“哎呀,小妹,你眼睛咋啦?”还是二嫂眼尖,“又是混蛋阿涛干的?对不?”说着又冲着里屋的吴老二喊:“阿伟(吴家老大叫成雄,老二成伟,老三矬子成涛),阿伟,看看那王八蛋阿涛干的好事儿,”说完吐了吐舌头,只顾过嘴瘾了,竟把婆婆一家包括老公都捎带着给骂了!
吴成伟出来仔细看杨洋的眼睛,对吴老太说:“妈,你也该管管了,真要把小妹打出个好歹,可没办法向老杨家交代啊!”
“小两口吵架拌嘴,我做婆婆的又能咋管?”吴老太明显在护短。
杨洋听着一阵阵心痛,不由得想呛老太太几句:“妈呀,我可不是给你儿子吵架拌嘴,是挨骂,挨打!”
“好了好了,洋洋,都是妈不好,没教育好那混球,你有火朝妈发,甭憋在心里,”吴老太也心软了,毕竟她自己也是女人,“明儿上财务拿两万块钱,到医院好好地做个检查,再买些营养品补补,晚上没事就多回来喝汤……那个混球东西,下手也忒重了,瞧瞧这肿的,千万别用手摸,我给煮个鸡蛋敷敷……”吴老太一说就没完没了,好像很心疼似得,还转身进厨房煮起鸡蛋。
二嫂用手一桶吴成伟,小声嘀咕:“赶明儿你也打我一顿——”
“闭上你的嘴!”吴老二赶紧制止。
吴老太也从厨房探扭头狠狠瞪她一眼,嫌她起哄,二嫂吐了吐舌头,进房间陪孩子们了。
杨洋不想继续呆在这儿,站起身说:“妈,这是我给小宝买的几套衣裳,放他柜子吧?”
“你坐着吧,一会儿我自个放,”吴老太说着,也不知是心疼杨洋,还是对她不放心,怕弄乱柜子。
“哦,那好吧,妈,我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杨洋说完打开门离开,就听里面吴老太还在喊:“洋洋,我给你煮的鸡蛋!”
‘Manity-of-malacca’
‘迷情马六甲’咖啡秀,是洛城老资格咖啡秀之一。
今夜,这里的的灯光依然充满诱惑,杨洋依然坐在靠窗位置,桌上依然摆着几个小吃碟,旁边依然是一杯黑咖啡。
只是感觉今晚的音乐很不顺耳,杨洋有意无意地扫视四周,一直没有留意这里的地中海式装修风格,白色木格子隔断,点缀着很多洋玩意,靠近墙角挂着一个大船舵,旁边就是碧海蓝天背景,挂着水手帽子,蓝白相间横条水手衣,脑子里不由幻想:自己坐在一艘大船上,行驶在茫茫无际的大海,有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有海鸟在自由飞翔,有宽大的甲板温暖的阳光,有于雨朋温柔的怀抱……
于雨朋现在不知干嘛呢,
或是在公司加班?
或是在和一群朋友聚会聊天?
或是窝在沙发里看书?
又或是——
在床上和她恩爱缠绵?
脑子乱了,全乱了!
杨洋招手唤来个女侍应,“能帮我换首歌听吗?我想听陈百强唱的《偏偏喜欢你》,是首粤语歌,”女侍应笑着点点头,欠身离开。
手机在桌子上闪烁,是黄雯,“喂,什么事?”
“亲爱的,嘛呢?怎么听着有气无力的?”黄雯大声喊着,电话那边声音躁杂。
“我在‘马六甲’喝咖啡,你呢?”杨洋淡淡地说。
“呵呵,我啊?跟几个朋友在‘新都会大舞厅’跳舞,快过来吧!”黄雯喊的挺费劲,“给你介绍几个男孩儿。”
“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杨洋冷冷地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来吧来吧,亲爱的,这里热闹的很!”黄雯还在尽力游说。
“不了,你好好玩儿吧,我实在没心情!”杨洋说着收线。
刚才那个女侍应在旁边站着,等着杨洋打完电话才说:“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找到你说的歌曲,换首陈百强别的歌行吗?”
杨洋点燃一支烟,用力吸一口,慢慢吐出一口青烟,对女侍应说:“那就《爱我你怕了吗》,你们以前播放过!”
女侍应再次欠身笑笑,转身离开了。
杨洋吐着烟圈,心里在想,要是烦恼能随青烟飘走,该有多好呀!音乐播放了,还是那沙哑的声音,还是那悲戚戚的歌词,杨洋觉得有种刀割伤口的感觉,让她此刻的心情更加惨淡,还有些莫名的痛。
杨洋站起身付了账,走出咖啡秀,眼镜一直没有摘下来,开着车往家的方向走着,随手打开广播。
“……伤已密密麻麻,只剩生命可践踏,爱若能无牵无挂……爱我你怕了吗?眼泪你忘了吗?心在等雨……”
广播电台里也是那首爱我你怕了吗。
按开磁带播放,陈百强的歌声传出来,心情莫名地稳定些,原来那天忘了让于雨朋带走磁带!
杨洋立刻调转车头开往于雨朋家的方向,走了十几分钟,想到这时间他应该和妻子在一起,现在去打扰他太不应该。
于是,再次调转车头,真心不想回家,可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唉——’的一声长叹,还是回去吧,两杯红酒下肚,倒头一觉今天就过去了,杨洋带打定主意,不由得脚下加大油门儿,车子像黑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