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节 你不当强盗了 我有些不适应
近午时，素素强烈要求停下来休息，理由是就算人能挺住，马也需要休息啊！又不是骆驼。
总算寻到一处稍稍背阴的地方，素素拿出干粮大大地咬下一口，这饼虽硬得像石头，但总比饿肚子强。
蓦地，素素突然间感觉不对劲，背上的汗毛整齐地竖了起来，猛一回头，娘耶！又是这种眼神，上次要杀她时就是这样红彤彤的。
素素慢慢地往后退，恐怖的是，徐恩正慢慢地向她欺近，“爷……”素素要哭了。早知如此，她不如跟那个恨地鼠走，起码命能保住啊！
徐恩突然甩甩头，疯狂的眼神有了一阵儿清明，苦恼地皱皱眉头，然而瞬间又被疯狂吞没。
素素尖叫一声爬起来便跑，我不要被老虎吃啊！
跑了没两步，便摔个跟头，想爬起来快跑，两条腿像不听使唤似的，愣是站不起来了，“哇！”素素吓得大哭，回头一看，娘耶！妖怪后边是什么东西？徐恩瞬间扑到她的身上。素素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素素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还想哭，呜！救命啊！老虎好重啊！压得她上不来气啊！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便会看到诡异的一幕，一只体形硕大的老虎趴在一个女子身上——打盹！
素素欲哭无泪，怎么办啊？左右看了看，还在沙漠中，这破地方估计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出现。
素素试着推了推正在睡觉的老虎，呜！推不动。虎爷爷，你要睡多久啊？
素素一推，再推，我使劲推。老虎纹丝不动。但是素素的胆子越来越大，实在推不动，我踢，我踹。
老虎终于动了一下，素素趁机由他身下滚了出来。老虎也醒了，睁开眼睛，晃了晃脑袋。又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一转头，看着素素。
素素生平第一次被一只老虎盯着看，那感觉真是……爷爷的，与众不同啊！
“咳！那个……”该叫什么？素素想了很久，决定还是用尊称，“虎爷爷！呵呵，我们的马没了，这下惨了，又没了水了。刚才那是沙暴吗？真可怕，谢谢你救了我？呵呵，呵呵。”这位虎爷爷，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啊？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你看得我心里发毛啊！
老虎终于动了，在旁边的沙地上开始用爪子挖坑，挖到半米深时露出水袋。老虎不动了，用眼神扫了一下素素。
素素很有领悟精神，立即跑过去，完成接下来的工作。挖出水袋。大喜，满满一袋子水啊！“那啥……干粮呢？在哪？”素素期待地看着老虎。
这次虎爷爷没理她，一转身，走了。
“虎……爷，等等我。”素素拎着袋子，急忙跟上。
老虎走在前面，素素跟在后边。一人一虎在沙漠中艰难地前行着。
逐渐地，素素发现，这只老虎走得越来越慢。素素立即很关心地问：“虎爷爷，你的腿受伤了吗？”
老虎没理她。
素素继续道：“虎爷爷，你的右腿流血呢！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老虎终于停下来，往旁边沙地上一躺，不动了。
素素仔细看了下伤口，深可露骨。素素又撕下一块内衣给包扎上，并且很郁闷地想，再多包扎几回，她里面的衣服就被撕空了。
包扎完伤口，素素很满意地点点头，“怎么样虎兄，我的手艺不错吧！”由虎爷瞬间降为虎兄。
老虎好像根本不介意，甩了甩尾巴，继续走。
素素很有精神地跟在后边，“虎兄，你的皮毛很亮啊！真漂亮。我以前曾在刘将军府上看到一只，没你的漂亮。”她没敢说，那只是死的，虎皮被挂在墙上。
老虎好像很没精神，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素素看它舌头伸得老长，便把水袋递过去，“喝点水，虎兄弟。”
老虎看着她，不动。素素立即会意，拧开水袋，给老虎嘴巴里灌水，“虎兄啊！可惜只有一袋水，不然就给你多喝点了，你可别生气。”
老虎虽然喝了水，却仍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整整一天都是走走停停。
临近傍晚终于走到一处绿洲，确切地说是干涸的绿洲。看着被风沙侵蚀的残瓦断壁，素素感叹。
老虎到了此处，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素素生了火，由怀里摸出一块硬饼，掰下来一半递给老虎，“虎子，对付吃一口吧！硬虽硬了点，不过按你的牙口，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在怀里揣一块饼，现在我们只能吃草根了。我觉得还是叫你虎子比较顺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要虎子了……”素素自说自话，累了，便趴在虎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素素感叹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那个……爷，早啊！”
徐恩转头看她一眼，“不是虎子吗？”
素素干笑，“啊！什么虎子，我刚刚在说梦话，说梦话。”
“我叫徐恩。”徐恩忽然道。
素素心想，我知道啊！沙匪里的三当家，还是妖怪，老虎变的。
“你以后就叫我徐大哥吧！”
咦！什么意思？
徐恩笑了笑，“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想吧！”
素素第一次觉得徐恩的笑容很亲切。以前他也常笑，但给她的感觉都很冷。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她还在做梦？素素敲敲自己的脑子。昨天明明还是老虎啊！今天就变成人了。是她在做梦吧？哎呀呀！这个梦好长，好诡异啊！
“还有饼吗？”徐恩问。
素素由怀里拿出一张，“最后一张了。”见徐恩盯着她的胸口看，素素吓得双手抱胸，“真的最后一张了，我就藏起来两张，昨晚吃了一张。”
徐恩只是笑，“你的胸好像变小了。”
素素瞪大眼，脸红了。她被调戏了。
徐恩大笑。
素素本想生气的，但看到徐恩的笑容，呆了！真美，震撼到素素心里了。徐恩脸上的尸斑已经消失无踪。素素觉得，此刻的徐恩比初相见时还要年轻个两三岁。一个男人怪不得能美成这个样子，原来是妖变的啊！
徐恩撕下三分之一扔给素素，“快吃。吃完赶路。”
“徐大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明天。”
“徐大哥，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徐恩笑，回头，“走不动了？过来，拽着我的手。”
素素表情怪异地看着徐恩，“徐大哥，你突然这样我有些不习惯。”
徐恩挑下眉，“怎样？”
素素脸红，呜，她又被震到了。你说你一个臭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大哥，你不当强盗了，我有些不适应。”太温柔了，她不适应啊！
徐恩表情也变得怪怪的，最后笑了笑，叹了口气，脸孔故意一板，“那就快点走。”
素素笑了，笑完以后想抽自己嘴巴，你说她是不是贱啊！
这次徐恩没有骗她，远远地，素素看到了城墙，还有隐约的人影。素素感动得热泪盈眶，呜呜！爷爷的，老娘终于走出来了。
快进城时，素素看到城门口的侍卫，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大哥，你这张脸没事吧？”
“怎么了？”徐恩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素素指指前方的官兵，“通缉？”徐恩是沙匪啊！以他这张脸，这长相，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啊！沙匪中能有这般漂亮的人，也算奇葩一件吧！
徐恩不在意地道：“不会，我抢劫的时候从来都蒙着脸。你呢？”
“我？”素素一愣，“我又不是强盗。”
徐恩似笑非笑，“你不是宁府的大小姐吗？”
素素呆了一下，笑说：“那又如何，我自幼长在深宅大院里，看见我真面目的没几个人。”
徐恩失笑，“对，深宅大院的小姐。”
素素假装没听到徐恩的讽刺。
两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城，按说以二人的长相，男俊女俏，站在人群里那应该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才对。奈何这两位在沙漠中呆得太久，身上的味道都馊了。满身尘土，灰头土脸，再漂亮也顶多算是个漂亮的乞丐，行人远远避开，守城的官兵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徐大哥，我们去客栈吗？我身上没有银子了，你有吗？”
“不去客栈，去城东。”徐恩打个哈欠，经过一家酒馆，鼻子嗅了嗅。
素素奇怪地说：“城东？那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难道还要抢？
徐恩道：“我也很有钱。”
素素囧了一下，是，你的钱都是抢的。
来到徐宅，素素结舌，强盗真是有钱啊！
府里亭台楼阁，美婢如云，徐恩竟是府上的徐大老爷。这强盗就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啊！
素素沐浴更衣，酒足饭饱，收拾妥当后，被请到后花园。徐恩正坐在亭中喝酒，看见素素一招手，“过来。”打量一眼，“这一收拾，果然漂亮多了。”
素素撇嘴，其实她也想说这句话。
徐恩问：“住得惯吗？”
素素点头，“很好。”走过来坐到徐恩对面，“徐大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算是吧！”
素素啧啧，这得抢多少商队，造多少杀戮啊！
“缺什么就跟下人说，要想逛街的话，就去跟管家要银子。”徐恩喝着酒，淡淡地吩咐。
素素撇撇嘴道：“徐大哥，你不怕我去告官，掀你老底啊！”
徐恩笑，“不告官，这里的一半都是你的。告了官，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者，你回去做你的宁府大小姐。”
素素的全部心思都在徐恩的第一句话上，“徐大哥，这里的一半……是我的？”
徐恩笑，“我们三日后成亲。”
素素懵了。
“不愿意？”
“啊！不是。”素素说完便后悔，这件事情好像同意也不太对吧！“我是说那个，我，我……”
“去准备准备吧！”
“哦。”素素傻傻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回过味来，不对啊！我可以跟徐恩成亲，但不能嫁给一个妖怪啊！想象有一天，她跟一只老虎生活在山洞中，养育一群小虎崽，素素打冷战。
可是摇头拒绝，素素也没那个胆子。就算他不是妖，也是强盗啊！三当家，在一个强盗窝里排行老三，那是好对付的吗？
素素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找徐恩，问：“我上面有几位姐姐啊？我要不要先去拜见一下。”
徐恩愣了一下，接着大笑，“放心，就你一个，至于将来你会不会有妹妹，那就说不准了。”
素素惊讶，这么说，她还是正妻。素素有一点点欣喜。后又一想，给强盗当正妻，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真要出事儿，她的脑袋也保不住，杀九族啊。
“还有事儿吗？”
“嗯？”
“还是你也想一起洗。”徐恩指指浴桶。
素素终于脸红了，慌张地退了出去。她不是故意要看美男沐浴，谁会想到他大清早的就洗澡。
素素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看来新娘子她是当定了。其实也没什么，又不是没当过。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府里逛个遍。下人们对未来女主子恭恭敬敬。其实这样的生活，是素素一直梦想的，可为何快要实现的时候，她又觉得，她要的不是这些呢！
到了午时，素素被徐恩请去用餐。
看着一桌子菜，素素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素素打个饱嗝，一抬头，“徐大哥，我总是见你喝酒，饭吃得倒是极少。”
徐恩道：“你来时我已经吃过了。要喝点吗？”
素素摇头，“徐大哥，二当家死了，三朵会怎么样啊？”将来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你要想她了，我就派人把她接来。”
“其他人呢？其他女人？”
“二哥给她们留了银子，几辈子都够了。怕的是，银子太多，她们守不住。你放心，将来我若死了，这宅子里的一切都归你。以你的性情倒是不怕被人欺了去。”
素素小声嘀咕：“只怕我是没那个机会了。”妖啊！哪那么容易死。她明明记得他身上被她缝得跟蜈蚣似的，今天早晨看他，身上光溜溜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徐恩只当没听见。
素素道：“有什么守不住的，不是有徐大哥在吗？还有大当家的家眷。”
徐恩道：“我与他们是生意上的对头，不好轻意插手。”
素素呆住，再次感叹，真高啊！这样谁会怀疑他们其实勾结在一起做强盗呢！
“徐大哥，我有事情问你。”
“说。”
素素看了眼四周的下人。徐恩挥了挥手，下人们便退了出去。
徐恩笑，“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徐大哥，既然我们要成亲了，我、我想去祭拜一下我娘。”
徐恩点头，“应该的，去吧！”
素素犹犹豫豫，“可是，路程很远，三天只怕回不来，要不，徐大哥你送我一程好不好？”
“送？”
素素道：“娘的坟墓远在江南呢！我想只要你吹口气，眨眼间我们不就到了吗？”
徐恩笑，“谁说吹口气就能到的？”
素素理所当然地道：“说书的都是这么说的，妖怪能腾云驾雾，一个跟头就能十万八千里。”
徐恩摇头，“我做不到。”
素素表情明显不信。
徐恩道：“这样吧，等成亲后，我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趟江南。”
素素无奈地叹气，“你一点都不像妖怪。”
徐恩似笑非笑，“那妖怪应该是什么样子？”
素素道：“戏文上说，妖怪会在天上飞，会变成各种各样的人，还有会吃人。”
“会在天上飞的那是鸟，难道你希望我吃人？”
素素立即摇头，“徐大哥，为什么你不吃人呢？”
徐恩默，看着她，“要不我先吃两个？”
素素笑，“开玩笑，我开玩笑。”你要是吃人，估计吃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徐大哥，你为什么要当沙匪啊？”
徐恩想了想，“官逼民反，被官家逼的。”
素素怔了一下，然后大笑，“你一个妖怪，也怕什么官家，笑死人了，哈……”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装平静，素素正襟危坐，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啊？偷眼看徐恩，见他竟没有生气的样子。素素嘴角慢慢地扬了起来。
徐恩道：“怕倒是不怕，不过如果是人的话，应该害怕吧！所以我就怕了。”
素素被几句‘怕了’绕得头晕，但也听明白徐恩话里的意思了，“徐大哥，你想当人？”
徐恩点头，“对，当一个正常的人。”
素素很诚恳地道：“徐大哥，你当人很成功了，只要你自己不说，没人会相信你是妖怪。不过说到正常嘛！正常人不会去当沙匪的。”疯子才会。
徐恩有些苦恼地皱皱眉，“是吗？难道我又错了。”
“哈哈，既然这般苦恼，大哥还是不要做人好了。”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突然凭空出现在素素眼前。
素素大惊，站起来，指着他，对徐恩大叫：“妖怪，妖怪，他绝对是妖怪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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