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浩波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兰迪的话,还有对真相的渴望像猫爪一般不停地挠着他的心,让他又痛又痒。
时间好像不仅迟缓下来,甚至停顿了,让他煎熬难耐。
到最后,他不得不翻身下床,打开门匆匆下楼,走到酒柜前随手拿起一瓶黑方,打开瓶盖对着嘴猛灌了起来。
冰凉的酒液经过口腔、咽喉、肠道,最后停留在胃部,迅速变得炙热滚烫,让他有些难受。
可是他却顾不得这么多,仍然一直不停地往口里灌着酒。
直到一瓶酒喝得一滴不剩,他才丢掉酒瓶,醉意盎然地勾唇一笑,转身醉熏熏地上了楼。
这一次进了房间,他倒在床上便立即呼呼大睡了。
一夜无梦到天亮。
只是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被坐在床边的楚云吓了一大跳。
她披散着长发,苍白的脸色与黝黑的长发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两眼深陷,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分明在告诉他,昨夜她一夜未眠。
而干涩起着细皮的嘴唇像风干的苹果,再无昔日的光彩,让人莫名心疼。
为什么她会在他的房间?
难道他昨晚喝醉酒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想到这里,他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倏地翻身坐起,小心翼翼地问:“楚云,你怎么了?你进来很久了吗?为什么不呆在自己房间里?是有事情,还是哪里不舒服?”
楚云轻轻摇头,苦涩地说道:“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楼下被砸碎的酒瓶,再上楼来,发现你房间门大敞着,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他暗松了口气,随即解释道,“可能是昨天手术太成功,我太享受那种久违的快乐了,所以晚上很兴奋睡不着,可是今天又上去上班,想着酒能带来睡意,便下楼找酒来喝了。一时没控制住,喝了太多,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楚云扯了扯嘴角,“是吗?”
其实沈浩波砸碎酒瓶的那一刻,她便醒过来了,然后打开房门看着他上楼,甚至与她擦肩而过。
他醉得茫然不知,她却看得真真切切。
尽管他没有开走廊上的灯,可是从窗户外溜进来的月光还是亮到足以让她发现他脸上默默流淌的泪水。
他很痛苦,可是却佯装快乐。
他很努力地想要兑现对她的承诺,可是却无法在独处的时候勉强自己的内心。
在这么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他却是孤独的痛苦的。
因为他想要一起庆贺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
有人说,世界上最大的悲哀,就是永远斗不过已经死去的情敌。
可她却认为,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情敌快乐地活着,而她却永远斗不过……
现在,沈浩波还在真挚地对她说着谎,她很想戳破,却又害怕一旦戳破,自己就连卑微地呆在他身边仰视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