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湘云又观察了几日,觉得胤禛的院子周围守卫实在是无懈可击,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王府侍卫了。她躲在暗处,都能瞧见那四个如影子般存在的贴身侍卫也现了形,死守在胤禛身旁。
她还是太小瞧了胤禛,没想到他身边竟有这么多能人异士,只怕再想动手比登天还难。
这不由让她想起那日暴雨中,钮祜禄瑾玉跟她说的那番话。
“我只是觉得像吕姑娘这样相貌姣好,又知情知趣的女子做一个丫头真是万分可惜了。”这是瑾玉的诱惑,心底却是为了扳倒年馨瑶而想要利用她。
吕湘云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她对这种女人间的争斗丝毫不感兴趣。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胤禛,然后全身而退,完成自己心中这个最大的愿望。
可是,思来想去,唯一的机会也就只有钮祜禄瑾玉的那个提议了。
她从不是个纠结的人,甚至对自己都有些冷血,只要打定主意,哪怕千难万险也要达成。她前一秒刚决定下来,后一秒已经走在了前往玉榕居的路上。
今晚年馨瑶照例去了胤禛屋里歇息,扶柳跟着候在门外,她一个人来去自如。
跟在红菱身后进了钮祜禄瑾玉的寝室,只见这么晚了,她依然靠在炕上,像是专门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给庶福晋请安。”吕湘云最不耐烦这些礼数,但是为了成大事,果断将这些小节抛下了。
瑾玉瞧见她一笑,似乎早知道她会来一般,穿了鞋从炕上下来,拉着她的手,亲自将她扶起。
“妹妹可是想通了?”
吕湘云被这句“妹妹”唤得浑身不自在,表面上却是一副娇羞的模样,她微低着头,也不去瞧钮祜禄瑾玉,轻轻点了点头。
“自上次我同你叙话后,已过了多日,想问问妹妹是如何想通的呢?”
瑾玉心急着利用吕湘云打击年馨瑶,却也不是那般傻傻的,这么问也算是试探试探她。
吕湘云一张俏脸微红,“前日奴婢随侧福晋去王爷屋中伺候,站在门外的时候听见里面……嗯……里面传来那种……声音,当时奴婢心里想着的是王爷的样子。以前不觉得,自上次庶福晋说了那番话后,奴婢便渐渐注意起王爷来,尤其是王爷被刺客迷晕那次,简直吓得奴婢三魂七魄都要散了。这时候才发现,奴婢已经对王爷心有所属了。”
“年侧福晋可知道你的心思?”
吕湘云摇了摇头,“这等事怎敢对她表露出来?我听扶柳说起过,那日,奴婢身体不适在屋内休息,没有去跟前伺候晚膳,王爷问起过奴婢,却被侧福晋满怀醋意的打断了。奴婢心想,为何奴婢的命不好,家里出事几乎家破人亡,要不然,奴婢也是正正经经好人家的女儿,嫁入王府又有何不可!”她说着,脸上表现出愤恨的神情。
她自幼学戏,模仿任何神态表情都是惟妙惟肖,现下将一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奴婢表演得淋漓尽致。
瑾玉心里虽有怀疑,但是从这几日观察中也不难看出,那日暴雨中的对话,吕湘云并没有对年馨瑶说过。否则以年馨瑶的脾气,只怕早就上门来奚落了。
她和年馨瑶已经算是彻底地撕破了脸皮,只是都找不到彼此的痛脚,不能明目张胆的互相陷害。她俩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年馨瑶没拆穿她就是害死自己腹中胎儿的人,在外人面前依旧是佯装成好姐妹的样子,对她寒虚问暖,甚至对待元寿比天申更上心一些。
她越是这样,钮祜禄瑾玉越是不安,只想着赶紧将她压制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招揽吕湘云虽然有风险,但是古人有云,富贵险中求,当初她害死年馨瑶那一胎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自然也甩掉了种种顾虑,将希望寄托在吕湘云身上。
“现在王爷都不来内院了,而且王府处处守卫森严,想要成事还需再等些时日。不过正好,你这段时间好好准备,时机一到我便将你送到王爷身边去。到时候,该怎么留住王爷的心,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吕湘云好奇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只见瑾玉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暗格细细翻找。
吕湘云原以为她是要送她一些珠钗首饰之类的东西,却不想是一个小巧的瓷瓶。
“这里面的药丸,每日一颗,定要按时服用。”
“庶福晋,这是什么东西?”
钮祜禄瑾玉瞧她好奇,得意一笑,“这就是能够留住王爷心的东西。”
吕湘云依旧不懂,接过瓷瓶的动作有些迟疑。
“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瑾玉说完就从瓷瓶里倒出一颗,放入嘴中,就着茶水吞下,以解吕湘云的疑虑。
“这东西有何功效?”
钮祜禄瑾玉卖了个关子,道:“你试试便知道了。”
吕湘云回到自己的屋子,暗骂了钮祜禄瑾玉一通。这瓷瓶里的东西看起来普通,但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否则她不会如珍宝一般,险些舍不得送给自己。
这药丸究竟有什么功效呢?她一点都不知道,想必再去问钮祜禄瑾玉,她也不会说。
吕湘云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研究了一下,最终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扔进嘴里,一口咽了下去。
瓷瓶里的药丸一共有二十颗,个个如珍珠般大小。
吕湘云心想,不会是要将这些药丸吃光才会等来钮祜禄瑾玉所承诺的机会吧?心底不禁有些郁闷。
她不能待在王府中那么久不回去,否则师父若是发现了,定会重罚她的。
究竟该如何是好?
好在等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久,当她吃下第七颗药丸后,被钮祜禄瑾玉悄然唤了过去。
只见她的寝室内,放了一个大木桶,里面烟雾缭绕,热气散发在屋内每一个角落。
吕湘云大惊,心想这女人洗澡为何还要叫我来,难道是要让我帮她擦背吗?
谁知,钮祜禄瑾玉一挥手,红菱立刻走到吕湘云跟前,竟动手解开她旗装上的盘扣。
那一瞬,吕湘云思想高度集中,已经做好了防御袭击的准备。
“别慌,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为的就是让体内的香气更快速的散发出来。”
“香气?”吕湘云望着那一桶乌黑的洗澡水,可想而知,里面一定混入了许多种药材。
钮祜禄瑾玉依旧诡秘地微笑,恨得吕湘云想一拳打在她的鼻梁上,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了。
就在两人对话间,红菱已经将吕湘云的衣衫尽数褪下,搀着她进入了大桶中。
现在虽然已经入春,但是夜晚还是非常寒冷。吕湘云全身****地泡在热气腾腾的水桶中,自然是万分舒适。她的脑子已经不考虑其他了,只想抓紧时间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只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粉红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泛起一层闪耀的光泽。她的头舒服的靠在木桶壁上,双唇微张,非常享受的模样,竟带着万种风情。她也不过是个与年馨瑶差不多大的女子,再狠也会露出这种小女儿家的神态,这是钮祜禄瑾玉永远都学不来的。
汉女就是狐媚。钮祜禄瑾玉极度不悦,但为了计划还是将厌恶忍了下来。
吕湘云泡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水已经有些凉了。
她从木桶里出来,换上了钮祜禄瑾玉替她准备的衣裳。她们在王府中做事的奴婢,服色都是统一的,只不过身为主子身边的大丫头,是允许另外穿着,只要不过分招摇就行了。
所以,红菱替她换上的这件浅白色旗装,咋一看并不显眼,但只要一走进月光中,用银丝线绣在旗装上的百来只蝴蝶就有如活了一般,展翅飞翔。
真的很美,就算是一心报仇的吕湘云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今日时机成熟,王爷方才来传话说,晚些时候会来瞧瞧元寿,到时候你就装成恰巧路过,一眼就就王爷的目光吸引住,后面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吕湘云不再关注衣服,问道:“庶福晋还没回答奴婢方才的问题!什么香气?”
钮祜禄瑾玉本来就没想过瞒她,见她一心想知道,于是将她的袖子撸上去,抬到她的鼻尖旁,说道:“你嗅嗅看?”
吕湘云猛然一呼吸,果然一股诱人的香气直冲鼻头,就连自己都抵抗不住,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欲火来。
这是魅药?
她想起了勾栏里的妓女们,为了吸引恩客,就是每日服用了这种药,使体内含香,达到魅惑男人的目的。
真没想到,竟然在堂堂雍亲王府也会有这种污秽的东西。
这王府里的女人,为了争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钮祜禄瑾玉点了点头,“王爷在我这里待得时间并不长,我会派人去通知你,到时候,你就躲在那处竹林中,见机行事。
吕湘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玉榕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