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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家讨论了一番,决定还是分头巡查,如有在其他地方发现这个手印的,便立即发射信号通知其他人。梦章随着其他人走出清凉台,可是心里对寻找辉月莲子并没有什么热情,她向曲靖问了郴烨所在的房间,便直接往郴烨的方向去了。

因为曲靖要将郴烨留在身边照顾,因而他将郴烨也带上了狮林峰。郴烨的房间在狮林峰的北角上,远离清凉台和其他弟子居住生活的地方,梦章来到时,正好遇见秀凝从房中端着一碗汤药走出来。秀凝那日虽然受了不轻的烧伤,可是在水济术的治疗下早已恢复,虽然身体上没有大碍,但梦章见她脸色苍白又憔悴,双眼哭得通红,看样子一点都不好。

她看见梦章前来,蠕动了一下嘴唇,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倒是还记得他,也不枉他一直说你的好话。”

梦章看她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好些了吗?”

秀凝痛苦地摇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他那个样子,师父不知给他输了多少灵气,可他全无反应……我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要是他过不去这个坎,那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梦章看她哭得那样凄惨,心想秀凝虽然脾气暴烈,又常使小性子,可是她对于郴烨倒是一心一意,十分钟情,连梦章都有些感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拍了拍秀凝的肩膀,以示抚慰,然后推门进屋。

郴烨躺在屋子另一头的床上,像木雕一样全无反应。梦章走到他跟前,见他眼眶和双颊都深深地凹陷下去,脸色青灰,手脚俱是冰冷,秀凝哭成那样,也是因为被他这副惨淡的模样吓到吧。

她回想到自己从小在始信峰长大,郴烨因为是大师兄,常常代替师父行照顾他的职责,他灵力又强,为人又和善,小时候陪她玩得最多,两人又时常一起练功,她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请教他,他从未不耐烦过。除了曲靖,郴烨大概是她在少阳派内最为亲近之人,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她的心里也十分难过。

梦章伸手轻轻探向他的经脉,他体内果然有一股熟悉无比的灵气在运转,这些自然是曲靖为他输入的少阳派灵气了。她微微诧异,因为她虽然能够辨认出少阳派灵气,可是同时也能感觉到这些灵气与自己身上运转的灵气大不相同,她略一思索,突然明白到自从她修习执明传授的心法之后,自己所生的灵气早就跟少阳派一脉迥异了,故而能够明显感觉到不同。

她再次运起灵气往下探去,在曲靖强大的灵气之下,果然有一股阴寒无比的灵气在不住地扭动。她尝试用自己的灵气去包围和捆绑清尘的灵气,可是清尘灌入的这股灵气似乎专为捣乱一般,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冲击得更加厉害。她见郴烨的表情更加痛苦了,连忙停止了尝试,心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清尘灌入的那股灵气一直在无序地冲击着郴烨的经脉,再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几年,郴烨的奇经八脉将会尽数受损,到时不止是能不能修行的问题,而能否生存下去也成了巨大的考验。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秀凝哭得通红的双眼和憔悴的脸庞,她叹了口气,清尘上哪儿去学来这门阴狠的功夫?

她再次握了握郴烨冰凉而没有知觉的手,想到蒲牢的吼声虽然能乱人心神,可是她当时只是想要教训清尘一番,并没有打算给他造成像郴烨一样永久的伤害。休息了一天一夜,清尘应该全好了吧,谁该为郴烨的伤势负责呢?她心里有些隐隐的恨,忍不住走出门去,低声问秀凝道:“那个清尘呢?他有没有过来道歉?或者有没有想到把他灌进来的灵气抽出去的方法?”

秀凝愤恨地哭道:“什么道歉?听说他一醒过来就去了清凉台,根本没有想到郴烨还在苦苦支撑,他欠郴烨一条命,我永远都会记得。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他,可是我去了三清派弟子住的地方,他们说清尘一早去了清凉台,就再也没有回过房间,谁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梦章心念一动,清尘一早去了清凉台,然后消失了?这跟辉月莲子的被盗时间和地点多么巧合!难道是清尘又想到了什么缺德的主意,需要借助辉月莲子的强大灵力?想到这里,她匆匆告别秀凝,回到清凉台。

无相子仍守在清凉台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站在琉璃葫芦旁边沉思不语。见她回来,无精打采地问道:“你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我听说,贵派弟子清尘今天早上来过清凉台,可是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请无掌门派人找一找他,或许他知道一些辉月莲子失踪的消息。”

无相子怀疑地看着她,见她不像是在说笑,便依言遣了弟子出去寻找清尘。未料到派去的弟子刚一出门,就匆匆跑回清凉台,面带惊慌之色:“掌门人,发现,发现了清尘的尸体,在清凉台后方的草丛里!”

梦章跟着无相子来到清凉台后方,见此处是一座小而精美的花园,植有丛丛细长摇曳的修竹,遍地都是柔顺的长草,而清尘的尸体,就被丢弃在一大丛青绿色的修竹后面,掩盖在茂盛的长草之中,乍一眼并不容易发现。

清尘双目圆睁,七窍流血,四肢均已僵硬,似乎已死去多时,梦章眼尖,立马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两个手印,跟刚才在琉璃葫芦旁边见到的手印看起来异常相似。她将这一点告诉了无相子,无相子为进一步证实,又用剑尖轻轻挑开清尘的衣服,果然见到他身上布满了数十个手印,呈青黑颜色,看起来异常恐怖。

无相子没有想到堂堂三清派的圣殿清凉台上,能这样容易地被不明不白的敌人闯入,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弟子,还抢走了三清派的镇派宝物,不由得震怒异常。其他出去巡查的六派中人也陆续回到清凉台,看见清尘的尸体,都惊得呆了,昀稚仔细观察了一番,仍然不得要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梓潼先是用手指轻轻按了按清尘的伤处,在那些奇怪的手印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又在地上寻找了很久,突然说道:“这妖物留下了脚印,大家请看。”他指着柔顺的长草,虽然草坪看起来十分平整,可还是能够看到浅浅的被踩踏过的痕迹,跟清尘身上的手印大致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