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散了后,我回到屋内,把蓝T恤青年翻乱的东西整理好,然后把钱装到内衣的口袋里,找了工具正在修理门锁,大杨来了。
“大有,大有,有好事儿,我专门来找你的。”大有显得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会有什么好事儿?”我说道。
“你儿子治病还需要多少钱?”大有说道。
“医生说前前后后的手术费大约要二十万吧,还不算康复治疗的费用。那天你不是在跟前听着的吗?”我说道。
“我可以帮你凑齐这所有的钱。”大杨说道。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大杨,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真的?”我迟疑的说道。
“真的。”大杨肯定的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我说道。
“我有个网友,关系不错,我昨天把你的事儿都给他说了,他说他可以帮助你筹钱,不过,事成之后,要给他一部分的劳务费。”大杨说道。
“骗子吧?”我说道。
“不会,我约他今天中午见面,我寻思这事儿你不在跟前不行,所以才过来找你。”大杨说道。
“现在还需要十几万?靠谱不?他说怎么弄到钱了没?”我依旧是怀疑的说道。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见面后让他给你解释吧,死马当做活马医,现在这不靠谱的事儿也就最靠谱了,你想想你还有其他的办法没?”大杨说道。
不用想,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筹到钱了,只好同意和大杨一起去见他的网友。
本来我对大杨所说的话就将信将疑,只是我确实没有办法为儿子找到更多的医疗费,所以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跟着他,去见他所谓能帮助我筹钱的网友。但是当我真正在一家小饭馆见到人的时候,我是完全的失望了。
大杨的这位网友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山里跑出来的野猴子一样,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头发蓬松杂乱,特别是他的眼睛看着布满了血丝,身上的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看上去还像是好久没有洗过一样。
大杨见到网友后,急忙给我们之间进行介绍,那网友也不答话,而是上下不住的打量我,看得我十分的不舒服。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呀?”那网友突然说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急忙说道。
“什么没有这个意思,你脸上都带着呢,这样吧,你先坐下,我们相互浪费五分钟,谈得拢就合作,谈不拢各走各的,谁也不耽搁谁的事儿。”那网友说道。
我坐到了那网友的对面,对着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提议。那网友看到我神情后,笑了起来。
“看意思,你还真是不相信我,大杨没有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吗?”那网友说道。
“没有。”我说道。
“是这样的,我也不是很懂,我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就领着他来和你见面了。”大杨急忙的解释道。
“那好,我先自我介绍吧。我的网名叫只赚人民币,我的工作就是上网,说具体点就是网络水军,你懂吗?”只赚人民币说道。
“不懂。”我说道。
“不懂没关系,我给你举几个具体的例子,像饭店,洗浴开业了,就会找到我们,让我们在本地的论坛,网站,微博等等给他们进行宣传,说某某店新开业,环境真好,服务一流等等,帮助拉他们客人。这样说你懂了吧?”只赚人民币说道。
“你是广告公司的?”我说道。
“有点那意思,不过也不完全相同,再给你举个例子,像过去我们一直做的楼盘那一块,就是某个楼盘开盘的时候,就会先有人在论坛里问某某楼盘怎么样呢?然后就会有很多人跟着说好,有点说环境好,有的说质量好,有的说交通好,有的说价格好,也会有人说一定会升值,也会有人说自己就刚刚买了两套。其实呢,说这些话的人根本就没有见过楼到底什么样,就是利用网络来为楼盘造势。这样说,你明白了吧。”只赚人民币说道。
“我好想明白了点,你们都是托儿。”我说道。
“是这个意思。”只赚人民币说道。
“可是你怎么能帮助我呢?”我疑惑的说道。
“我好像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帮助我们炒作,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儿,让更多的好心人来帮助我们?”大杨说道。
“对呀,你说的很对,不然你觉得会是什么呢?你觉得我有钱?”只赚人民币说道。
“我还是不太懂。”我说道。
“没关系,只要他懂了,就行。一会让他慢慢给你解释就行,我现在就说说我们该具体的怎么办。”只赚人民币说道。
我疑惑的看看大杨。
“我看他说这事儿,靠谱。”大杨此时已经是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说道。
虽说心中还是满是怀疑,但是看着大杨的样子,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只赚人民币会带给我什么养的惊喜。
“那好,我现在就具体给你说说我的计划。你们想想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看着很繁华,有几百万人,其实在想想几年前,十几年前,这城市也只不过是个弹丸之地,这些年那里来了这么多的人?说白了,绝大多数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外来人员,像你们这样的农民工在这里有很多很多,并且条件基本上都差不了多少,生活环境也差不多,都是风风雨雨下点力气赚点辛苦钱,如果说仅仅说你儿子有病了,你筹不到钱,不会有待多人注意到的,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人们关注不过来,我们想玩儿就玩儿大的,最能吸引眼球的。不过能你们都要配合我的指挥,我要你们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只赚人民币说道。
“怎么个大法?”大杨说道。
“好,你说,只要能治好儿子的病,要我怎么配合你都可以。”我说道。
“我昨晚也是想了一宿,我觉得怎么才能吸引人们的眼球呢,我们这样做,你们所有的工友都去最热闹的步行街,跪到那儿向路人乞讨,你本人举个牌子,上面写卖肾救子。我明天也会到那里,我们都装作不认识,我就是一个过路的。我会上前去问明你具体的情况,你要把你现在的情况怎么糟糕,怎么说,并且你不能表现得太精神,你要表现的窝囊些,越窝囊越好,最好让人们觉得你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废物。窝囊废你会演吗?”只赚人民币说道。
“我会演。”我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我几乎想都没有想,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就是窝囊的男人,一个废物。
“那好,我会以热心网友是身份发篇帖子到论坛上,并在微博里转发,帖子的名字和内容我都想好了,名字就叫,《四十多名工友集体上街乞讨,父亲要求卖肾救子》,大杨昨天告诉我说,你老婆跟人跑了,这个也加到内容里面里面去,帖子内容就写,一个农民工离异后和儿子相依为命,不料儿子被烧成重伤,父亲四处借债,却无法应对巨大的医疗费用,在万般无奈之下,当街下跪要求卖肾救子,他的工友为了给他儿子看病筹钱,也集体当街下跪乞讨。这帖子一出,再加上我们的推波助澜,这事儿一定火起来。火起来之后,事儿就算是办成了,一定会有人被你的行为感动,被工友们的情谊感动,一定会有人跑到医院捐款的。如果这事儿引起了电视台的关注,钱就成小意思了,现在有很多有钱人,都希望可以花钱来买名声,理由也简单,太有钱了怕别人骂他为富不仁,都愿意在电视台露上一脸,装作慈善家的样子。你们现在明白了吗?”只赚人民币说道。
只赚人民币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仿佛这事儿已经办成了一样。
“这事儿如果能办成,你就是我和儿子的救命恩人。我和儿子会一辈子记住你的大恩大德的。”我说道。
“不用这样感谢,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就容易,说难也就难,看交给谁办,让我操作就简单些。不过话说回来了,也不知道杨树给你说了没有,这事儿我不能白干。”只赚人民币说道。
“说了,你需要劳务费,这是应该的。”我说道。
“说了就好,先丑后不丑,事先给你说明,到时候免得伤和气,我已经把合同打好了。你在上面签个字。”只赚人民币说道。
只赚人民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合同递给我。
“这次炒作不成,你别怪我,不过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炒作成功了,你们就应该按照合同上所说的给我支付劳务费,因为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做这件事儿,我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只赚人民币说道。
“应该的。”我说道。
我一边看着合同的内容,一边说道。
“你看看也好,上面其实就是说,炒作成功后,筹集的钱在五万以下的话,你支付我所筹到钱的百分之十,五万到十万之间的话,支付我百分之十五,十万到二十万之间,支付我百分之二十,如果到达二十万以上的话,你要支付我百分之二十五。”只赚人民币说道。
我没有反对只赚人民币的要求,在合同上签了字。
“那好,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开始准备去吧,先联系明天要去的人,你还要做一个牌子,记好牌子上的字最好是你自己写上去的,字迹的好坏没关系,不要用打印的字体,明天呢,你们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指挥,每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如果让人感觉有炒作的嫌疑,事情就等于办砸了。你们一定要记好。”只赚人民币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要都听你的指挥。”大杨说道。
“那好,这儿也没有什么事儿了,你们准备去吧,我还有事儿要先走一步了。”只赚人民币说道。
只赚人民币把合同揣到怀里以后,便离开了。
“怎么样?这事儿还是靠谱的吧?”大杨笑着对我说。
“主要是我也不懂,现在我心里还是没有底,这样做真的就会有人来捐款吗?”我说道。
“应该问题不大,反正没有人捐款我们也不用花钱。现在其实最难办的是,工友们明天都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就算是大伙愿意去了,周扒皮愿不愿意明天停一天工。这两天他就催命一样。”大杨说道。
“那你今天是怎么来的,你给大贵说了没有?”我疑惑的说道。
“怎么来的,我请假来的。我说我姐生孩子,他敢不准我假,不准我假我跟他急。”大杨说道。
我无话可说,拍了拍大杨的肩头,他也是我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