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医院后,我续交上三万块钱,但是之后,我便不知所措了,儿子还是不能看到,并且因为是在晚上,医护人员也少了许多,整个楼道都显得空空的。想找人问问儿子的情况都已经做不到了,我只能无助的在隔离病房的门外走来走去,到了后来我找来一张报纸铺到地面上,坐在那里发呆。
或许是因为王婶儿的提及,我想起了儿子他娘,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是十分的恨她,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她竟跟着一个瘸子走了,甚至我跪下来求她,让她看在儿子的面子,别离开。但是她连儿子也不相认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做娘的。用她自己的原话说,孩子爱谁养,谁养,反正她是不养,因为带着儿子,对方不愿意接受她。她离开的我原因也十分的简单,她跟我这个无能窝囊的男人过够了,委屈她了,她要过有钱的日子去,那个瘸子就是个有钱人。在她离开的时候,任由儿子如何哭喊,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绝情的走了。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一定和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脱离任何关系,永远也不再见她,那怕我带着孩子饿死街头,也绝不要她的施舍……
“唉,谁让你坐这儿的?”突然间有人用脚踢了我一下,并说道。
我抬头看,只见是一名护士刚从隔离病房里走出来,我急忙起身。
“你坐在这儿可不行,这是重症隔离病房,要是里面有病人要推出来做手术,做检查什么的,你在这儿不是碍事儿嘛。”护士说道。
“是,是,是,主要是我儿子在里面,我就是担心他,也没地方去。”我说道。
“没地方去,就回家去呗,我们二十四小时护理,你就放心是了,你儿子叫什么?”护士说道。
“李海波。”我说道。
“那小孩呀。”护士说道。
“是,是,就是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爹的,这么小的孩子让烧成什么样了,万幸是没有烧到脸,都是颈部以下的烧伤,要不然孩子这一辈子,不就让你给毁了吗?”护士不住的埋怨道。
“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儿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着急的问道。
“情况不是很好,一会清醒,一会昏迷的,现在还不是最严重的时候,烧伤后四十八小时到七十二小时之间才是最严重的时候,到时候才能判断,体液的流失是否造成了脏器的损害,到时候如果没有影响到脏器的功能就会好一点,如果到时候导致了脏器的衰竭,就不好说了。”护士说道。
从对方的言行举止,我可以看出这是一位热心肠的护士。
“你看我儿子这情况,会好转吗?”我说道。
“刚刚不是说了嘛,到七十二小时后才能知道。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医生一定会尽快安排手术的。”护士说道。
护士说完想要离开,我急忙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这是想干什么?”护士似乎被的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高声的叫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从入院到现在,我一直没有见到儿子,我心里很难受的,我只想想看看我的儿子,那怕只看一眼。”我说道。
“那不行,医院有医院的规定,隔离病房除了医护人员谁也不能进,不是不近人情,而是为了伤者考虑,你要知道隔离病房内的病人多着呢,都是危重病人。”护士说道。
“求求你。”我用乞求的语气说道。
护士看了我一会,叹了一口气。
“好吧。你是绝对不能进隔离病房的,但是我告诉你一个方法,你可以试一试,只是如果有人发现了,你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护士说道。
“好,好,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说道。
“你出病房楼,转到楼后的小花园,走到隔离病房的位置后,翻过绿化带,隔着下水道你就可以看到隔离病房里面的情况了。”护士说道。
我急忙谢过护士,按照她所说的方法,站到了隔离病房的窗户外,却不想隔离病房的窗户有些高,这种方法虽可以看到隔离病房里面的一些情况,但是我依旧看不到儿子的位置。我只好跳过下水道,摸黑找到一些砖头石块,放到窗户下,站到上面,踮着脚,并用手扒着窗沿,然后向里面看。
终于,我看到了儿子。此时的儿子,身上缠满了绷带,躺在床上正在做着痛哭的表情,哭喊着。
刚刚和我交谈过的护士,走到儿子的病床边,用手指了指我,像是说我在这里。
儿子微微的转过些头,他也看到了我,他竟然对着我微微笑了一下……
不久后,儿子又陷入了昏迷,我的心又揪到了一起,虽说扒着窗沿的手,开始酸疼,但是我还是想坚持的时间长一些,更长一些。但是,没等到儿子再次清醒过来,我终于坚持不住了,只好坐下来休息,休息过后,再扒,再休息。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我终于等到儿子再次醒来,我看着他不禁的流泪,他却总是对着我保持一丝微笑。
到最后,那位热心的护士给儿子换药的时候,儿子再次昏迷了。护士换过药后,走到窗户前,示意要我马上离开,我看到医生走进了病房,为了不给护士添加麻烦,我只好离开。
直到离开后,我才发现,虽然用那种方法可以看到儿子,但是下水道和花园灌丛中的蚊虫是特别的多,也着实的厉害,我的身上已经被咬得满是红包,痒得不能忍受。
我只好又回到病房楼内,坐到楼梯的台阶上,本想闭上眼睛养养神,却不想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