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后来没有再纠缠,不知道是前次派来的六个人全都死在湖里,没人回去报信,还是青帮的大佬又发现了别的新欢,而忘记了玛娜。
总之我们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了几年快活的时光。
但七七事变爆发了。
嗅觉好的富人们都开始转移上海的财产。
而这时,许鸥盟忽然在去银行的路上被人绑走了。
不是绑架,而是理直气壮地处理家事。
那些人在租界外的警察局说,许鸥盟是他们家老爷的小妾,这次抓回去是理所应当。警察局就让他们把许鸥盟带回泰州去了,对我们说你们要是不服,就去泰州告他们吧。
张寿彭去泰州起诉,结果法院竟然判决,物归原主,让许鸥盟回去服侍夫家。虽然民国有法令,禁止纳妾,但吾国传统源远流长,不可立行废止。更何况,国难当前,有识之士应共赴国难,不应纠缠于儿女情长云云。
在回上海的路上,就听说日本人已经开始轰炸上海,国民党军队在组织淞沪会战。
我们只好辗转武汉,广州回到上海租界。
而此时,玛娜已经和电影公司急匆匆地去香港了。
张寿彭似乎倍受打击,心灰意冷,对我说,“看吧,这个国家的堕落立刻就引来了天罚。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美国。”
我却非常犹豫。
就在这时,我妈打电话来说,她和广洽已经在香港了,马上就要搭船去法国,让我尽快也出国,留在上海太危险。
爷爷第一次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美国,而他会很快去云南躲避战乱。
我那时想起杜鹃,还有很多像她那样的青年,他们有着我所没有的勇气和毅力,但愿他们能够战胜日本人。
我选择逃避了。
或许在中国会有奇迹发生,就好像一个被猪糟蹋的花园,几年后又会自己恢复生机,百花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