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昨夜酒精的作用还是杀手阴影给我精神上的压力,安雅熙生日会上我一直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晚上八点正式开始的生日会,七点钟不到就已经是摩肩接踵。几十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应生灵活地端着放着高脚杯的盘子穿梭在人群之中。环绕着整个会场的音箱播放着欢快的K-POP音乐,所有的宾客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笑的最开心的就是站在会场门口的社长,他一位一位地和来访的宾客握手聊天。但我此刻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我关注着每一个进场的客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那个杀手的蛛丝马迹,但我明白这只是我的自我安慰,因为到场的宾客有一千人之多,再加上侍应生和安保人员以及后台的工作人员以及宾客带来的家属,整个会场最后有接近两千人挤在一起。如此混乱的场面混入几个人是根本不可能被发现的,而且这所私人别墅根本就没有围墙,周围是一片森林。虽然有安保人员来回巡视,但如果真的有人想混进来,是一件极其轻松的事情。
我走回别墅中,来到临时作为化妆室的房间,安雅熙坐在镜子前,化妆师已经为她画了两个小时之久,即使是之前拍电影也没有如此精致的妆容,但这次生日会对公司意义重大,而安雅熙作为公司形象的代言,这个场合是不能给公司丢面子的。
我站在安雅熙身后,这时化妆师抬起了眉笔,向后退了一步。
“好了,雅熙小姐可以闪亮登场。”化妆师说。
这时安雅熙穿着一袭纯白的礼服站起来,精心编织的发髻上戴着一顶小小的金色的桂冠。她突然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无邪地盯着我。
我被她那一转身的回眸迷住了,我从来没有发现她竟然可以如此纯洁,纯洁得宛如一个遗落在人间的天使,我想如果此时她后面出现一对洁白的翅膀我也丝毫不会惊讶。因为站在我面前的她就是一个天使。
“哥哥,我好紧张。”安雅熙向我走来,拉起我的手。
“你紧张什么啊,什么场合你没见过了现在?”
“可是,社长要我演讲,我从来不会……”
“什么演讲啊,就是站在台上随便说几句就好了,又没让你发表什么长篇大论。”
“可是,那么多人,我担心讲错。”
“你越是担心越会讲错,放轻松就好了,别想那么多,放空脑袋。”
“现在脑袋就是一片空白,所以才紧张不知道该讲什么。”
“唉,真是的,你过来坐下。”我拉着安雅熙坐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你跟着我一起,深呼吸。”我说着做了一个深呼吸。
安雅熙学着我的样子,胸脯前后不断起伏。这样呼吸了几次之后,她突然笑起来拉着我的手。
“哥哥好厉害,好像不紧张啦。”
“笨蛋。”我望着她纯净的瞳孔,透过瞳孔似乎可以一直看得到她内心的深处,而那里似乎也纯洁的空无一物。
我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应该说她傻,我这样一心只想从她身上赚钱的人,她竟然每天都亲昵地叫着我哥哥,对我毫不设防。也许她觉得我是一直在保护她,关心她。可对我来说,我保护她的原因关心她的原因都只是单纯地想守护自己的财产,因为没有了她,我也会变得一文不值,如果某天她变得不再有人气了,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抛弃吧。只是在她心中,我似乎是永远会守护她的人一样。
现在我才觉得她真的不适合在这样的世界生存,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孩生存下去的,她一定会被骗,一定会被陷害,一定会被伤害,一定会被……
总之她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好人,对她有一点好她就会完全信任你,即使对她不好,她也会试着去理解你。即使你伤害了她,她也不会嫉恨你。我想起了一个外国心理学家的研究,大意是说人的道德感与智商是成反比的,智商越高的人越邪恶,而智商越低的人越善良。
似乎世界真的如此。
“哥哥,走啦,我去演讲。”安雅熙此刻似乎比我还有底气。
“干嘛这么着急。”
“趁现在不紧张赶快说嘛,不然等下又紧张了。”安雅熙说着拉起我向别墅外跑去。
当安雅熙站在讲台上被聚光的笼罩时,现场人声鼎沸的觥筹交错霎时变得鸦雀无声。纯白的聚光灯照耀在安雅熙纯白的礼服上,在夜色的衬托下,她的身体似乎笼罩着一圈朦胧的光芒,那样子真的就像是从天堂坠落下的天使。
所有人都迷醉在眼前的画面之中,忘记了安雅熙的致辞,直到安雅熙说完。过了很久,安雅熙尴尬地站在那里等待掌声时,所有人才回过神在社长的带领下一起鼓掌。
然后K-POP的音乐声再次响起,社长登上讲台,开始发表他的致辞。
之后便是社长带着安雅熙去会见所有来访的宾客。
当时间接近午夜十二点钟的时候一个高达十八层,足有四张双人床大小的蛋糕被从别墅后面推了出来,这个巨型的蛋糕是工厂分批运来然后在别墅后面组装起来的,即便是工厂也无法一次成型这么大的蛋糕,而且那样的高度,以蛋糕的强度是不足以支撑十八层的,所以内部是由一个个嵌在一起的铁架支撑,就像积木一样一层层堆叠起来。
这次所有人都在为蛋糕鼓掌,蛋糕上顶部插着十八根蜡烛,安雅熙站在一个特制的铁梯子之上,在无数灯光的照射下,等待时钟指向十二点然后许下愿望吹熄蜡烛。
距离安雅熙的十八岁只有五秒钟的时间了,会场周围的烟花也准备好在那一刻发射,所有的高潮都汇聚在这几秒钟。
所有的宾客盯着别墅上巨大的时钟开始倒计时。
“5!”
“4!”
“3!”
“2!”
“1!”
突然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十八层蛋糕顶部一点微弱的烛光在风中闪烁。宾客们开始齐声欢呼,好像这是跨年夜一样。此时的黑暗让他们的心情更是嗨到了极点。
不对,这不是我设计好的样子,灯光在这时不应该熄灭的。虽然这样营造出的气氛很好,但我还是忍不住打给灯光组的负责人。
他接了我的电话,我刚想发火时,他却告诉我。
“突然断电了,备用发电机也坏掉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有些异样,一阵巨大的恐惧感向我袭来。
宾客们还是傻乎乎地在欢呼吵闹。我站在人群之中,看到十八层蛋糕顶部那微弱烛光照耀着的安雅熙突然被一个黑色的影子遮住,然后就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