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益民和毛艳一直找到了杨硕的办公室,推开门,正看见杨硕在和一个年轻的女人调情。那女人一见到有警察进来,连忙吓得走开了。
费益民对杨硕说道:
“杨硕是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杨硕不耐烦地嘀咕说:
“你们这些警察……好好,我配合。”
毛艳打开自己随身带的文件夹,把楼玉莹的照片放到杨硕的面前,问道:
“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杨硕随便瞥了一眼,说:
“认识。”
费益民问: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杨硕满不在乎地说:
“朋友关系呗。”
毛艳看到杨硕那无赖的样子很是不高兴,便说道: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还被人碎尸。现在我们怀疑你和她的死有关,你最好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
一听说自己和凶杀案有关,杨硕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说:
“什么?她死了?不不,她不是我杀的,我没杀过人。”
费益民说道:
“我们查到她生前手机里最后的通话记录是你的,你在上个月16号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杨硕结结巴巴地说:
“上……上个月16号,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我在公司里。”
费益民继续问道:
“那你为什么在那天的半夜12点,还和她打电话。”
杨硕回答说:
“她那天从老家回来,坐车到这里已经是半夜了,她打电话叫我来接她。但我事情忙,就没有去。”
毛艳连忙拿笔记下了线索,费益民又问道:
“那她后来怎么回来的?”
杨硕回答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没有和我说起过。”
费益民又问道:
“除了你,还会有谁去接她?”
杨硕想了一想,说道:
“陈金泰。一个小白脸,一直在追求她,说不定这骚货坐了他的车。”
听到杨硕在说脏话,毛艳本想说他一两句,但她刚想开口,自己的手机忽然响了。毛艳只好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费益民接过她的文件夹,边记录便询问道:
“陈金泰?什么人?”
杨硕答:
“第二医院的一个主治医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多久,乳臭未干的小白脸。”
费益民心里一惊,这陈金泰不正符合自己认为的凶手是医生的推论吗?他连忙记下了这条他觉得至关重要的线索。
这时,毛艳挂断了电话,走过来对费益民说:
“费哥,指挥中心打来电话,说楼玉莹的人头出现了。”
费益民问:
“在什么地方?”
毛艳答:
“你绝对想不到,在周记者的报社里。”
费益民吃了一惊,他说:
“我去看看,你继续在这里调查,看看他上个月16号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有情况再和我联系。”
在一旁的杨硕插嘴道:
“不相信我?来,我带你去看我这里上个月的监控视频,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费益民说道:
“那好,你带路。小毛,你跟他去看监控视频。我到周记者那里去。”
毛艳回答说:
“没事,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费益民便离开了杨硕的夜总会,坐上车子飞快地往报社赶去。
在路上,费益民又仔细梳理了一遍思路,他觉得杨硕是凶手的嫌疑其实是极低的。因为他看了楼玉莹的手机通话记录,杨硕在楼玉莹死后一段时间,还经常打她的电话。按照常理来推测,杨硕那时应该还不知道楼玉莹已经死亡,所以他不太可能在上月16号杀了楼玉莹。
在费益民的心中,他觉得那位名叫陈金泰的人是最有嫌疑的。
来到了报社大楼,费益民一下车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事在大楼的大门口拉起了警戒线,疏导着附近围观的人群。在同事的指引下,他乘坐电梯来到了七楼,这里便是周飞君办公室所在的地方。
此时的七楼可以用一片混乱来形容。因为职业的习惯,不少记者都拿着各自的相机在围观拍照,加上有些胆小的女人们惊恐地跑来跑去。原来宽阔的走廊此时反而显得拥挤不堪。
费益民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周飞君的办公室,看见周飞君正一脸恐惧地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表情木然。而那个装有人头的纸盒正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散发着一股怪异的腥味。同事顾志华和法医郭传忠正在现场进行勘察。
费益民戴上法医手套,将纸盒中的人头提起来与楼玉莹的相片进行仔细了比对。虽然离楼玉莹被害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她的人头仍然保存得比较完好,还没有出现腐烂的现象。所以费益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楼玉莹的人头无误。
郭传忠指了指楼玉莹后脑处一块粘稠的血浆说:
“这里有一处明显的钝器重击伤痕。从血浆流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生前遭到敲击。”
费益民分析道:
“伤口在后脑部位,那凶手应该是从背后对她进行袭击的。”
纸盒里面还有一张纸条,费益民打开一看,上面有几行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
“周飞君:明天下午6点把10万元现金送到海疆公园湖心桥东侧的垃圾桶里,不然这就是你的下场!”
费益民吃了一惊,这是一起明显的敲诈勒索信,只是上面没有署名和联系方式。
难道楼玉莹的被害是和周飞君的仇家所为?自己之前的推测难道是错误的?
费益民心中惊异地说。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周飞君,问道:
“周记者,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早已吓得发抖的周飞君结结巴巴地说:
“不……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她。”
费益民答:
“她就是前几天武胜街小区碎尸案的死者,你采写过报道的。”
“啊!”周飞君惊得差点要瘫坐到地上,他说,“怎么会这样?”
费益民问道:
“你想想看,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谁最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周飞君仍旧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益民你也是了解我的,我……我像是那种特招人恨的人吗?”
周飞君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又特别干瘦。他做记者十几年,一直以来都是写正面报道的,而且他和公安局打交道多年,与局里的领导都比较熟络。费益民对他也比较了解,知道他确实也不是会惹事的人。
是谁怎么恨周飞君呢?
费益民带着这个疑问看了看纸箱外面贴着的快递单,快递公司是名叫“雄邦速递”,单子上写着的寄件人姓名是“温小新”,寄件人地址是“肯动街368号”。作为土生土长的东海人,费益民一看就知道这个地址是虚构的,因为东海市从来没有一条叫“肯动街”这种怪名的街道。再看寄件人的电话,费益民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过去,结果被告知是空号。
费益民又查看了一下快递单号,将他输入到了旁边的一台电脑中上网查询。结果查出这个这个单号的邮件是雄邦速递的北区友和公寓网点寄出的。
费益民问同事顾志华说:
“有没有找到快递员啊?”
顾志华回答说:
“已经被送去局里做笔录了。他一直在雄邦做快递员,没有什么不良记录,这事应该跟他没关系。”
费益民对身边的同事说道:
“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连忙跑下楼,开车前往了北区的友和公寓,找到了那个雄邦速递的网点。
亮明自己的身份后,费益民将自己拍下的纸盒照片和单号拿给店内的经理看,询问道:
“这东西是从你这儿寄出来的吧。”
那经理点点头说:
“是我这儿寄的。”
费益民又问:
“还记得寄件人长什么样吗?”
那经理回答说:
“知道,一个小孩儿,就在这小区住着的。呐呐,就是他!”
经理指着门外一个正放学回家的小男孩。
费益民有些吃惊寄件人会是个小孩,但想到原来单子上写着的字都很是稚气,心中就没有再多怀疑,他拦住那个小男孩问道:
“小朋友。我是警察叔叔,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高兴地回答说:
“警察叔叔,我叫温小新。”
费益民又把纸盒的照片给温小新看,问道:
“这个东西是你寄的吗?告诉叔叔,是不是别人让你寄的啊?”
温小新用力点头说:
“警察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是一个叔叔让我帮忙寄的。”
费益民赶紧问道:
“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子的?”
温小新忽然想起许升交待他不要提起的话,咬了咬嘴唇,说:
“我没见过。”
费益民耐心地说:
“你要相信警察叔叔,这个叫你寄东西的是坏人,老师应该教过你遇到坏人该怎样吧。”
温小新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说:
“嗯——那个叔叔戴着墨镜,戴着帽子……”
费益民有些着急,就用比较重的语气问:
“你要仔细想想,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温小新被费益民的语气有些吓坏了,他害怕地说:
“我……我真不知道了,那叔叔就是带着墨镜和帽子……”
费益民只好问:
“那么那个叔叔有多大的年纪,有多高?”
温小新看了看费益民的个头,说:
“年纪和警察叔叔你差不多,就是个子只到叔叔你的鼻子这儿。”
费益民反问说:
“年纪和我一样,身高比我矮半个头?”
温小新点点头。
费益民自己的身高有将近一米八,如果矮半个头的话,对方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
“三十左右,中等身材的男人。”
费益民牢牢记住了这个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