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明江的周边没有任何车辆和行人。晚风吹拂着岸边公园的柏树,显得这个杀人现场无比得安静。打死陈金泰后,许升按照以往的做法,从车里取出塑料袋套在陈金泰的头上,然后把他的尸体用一张破毛毯包裹起来,塞进了自己汽车的后备箱里。接着他又用同样的做法,把倩倩的尸体从副驾驶座上搬下来,塞进后备箱和陈金泰的尸体裹在一起。
放好了尸体,许升看见了陈金泰停在边上的豪华跑车。他心里嘀咕说:
“这么好看的车子,我这辈子都赚不了买这车子的钱。”
许升走到跑车的驾驶室旁,仔细看了看车子里面的构造,他看见陈金泰还把车钥匙留在驾驶室里,便打算把这车子开走卖钱。
然而这个时候他又转念想道:
“这车子很少见,警察很容易通过它查找到我,保险起见我还是不要卖的好。就让它沉到这江里去,造成这小子开车掉进江里的假象。”
于是,许升坐进了车子里,发动了跑车,打了个方向盘将车头对准了桥一侧的栏杆。然后,许升走下了车子,找了根木棍顶住跑车的油门。只听跑车的马达轰的一声巨响,跑车径直冲出去撞开了大桥的栏杆,扑通一声掉进了湍急的明江水中。
将跑车沉江之后,许升又折来一根树枝,将桥面上的汽车碰撞碎片扫入了江水中。唯独路面上的刹车印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许升只能作罢。
许升回到了自己车上,重新想办法发动了汽车。虽然他的住处离这里已经很近了,但许升觉得现在时间还早,回去的话很容易被房东和附近的邻居发现尸体。于是他就开着车到附近的山路上转了一圈,又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待了一段时间。等到将近半夜时分,许升估计房东和其他租客都差不多入睡了,他才开着车子往回走。
许升到达住的地方已是深夜12点了,出租房附近已经看不见行人,周围的店铺也早早关了门。他将车子停在了出租房的大门口,拴在门口的那条大土狗看见许升下了车,连忙兴奋地摇着尾巴凑上前来。
许升悄悄地推开大门,看见里面的房间都没有了灯光,估计所有人真的都睡着了。他便去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扛起倩倩的尸体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周围的灯光非常昏暗,但许升不敢去打开院子里和走廊上的灯,生怕突然亮起来的灯会惊醒房东和其他租客。他只能蹑手蹑脚地走着,借着马路上的路灯微光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后,许升也还不敢立刻开灯,他将尸体拖进了卫生间里,然后又离开房间去搬陈金泰的尸体。
将两具尸体都搬进来之后,许升拿出拖把和抹布将外面滴落的血迹抹干净。当他来到自己车子旁边时,看见房东家的土狗正用两条前腿趴在后备箱里舔着里面残留的血迹。许升将土狗赶走,将后背箱和车子里的血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为了掩盖后备箱里的人血的腥味,他又将事先准备好的牛血洒在了后备箱中。
做完这一切后,许升将车子停在一旁的小巷中,然后提着工具包回到了房间。他仍旧没有开灯,而是点了一支烟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下。抽完烟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来到了卫生间打开了里面的灯和淋浴喷头。在喷头喷水的水流声中,许升将工具包里的各类工具一一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地砖上。
确定所有的工具都齐全后,他将两具尸体的衣服全部脱掉,然后自己穿上了手术服,举起剁刀开始了碎尸。鲜血不断地喷溅到许升的身上、脸上还有周围的墙砖上,地面上的水流也变成了暗红色,一些碎肉和断肠夹杂在血水中不断地流进了排水口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许升用娴熟的手法,将两具尸体一共切成了26块,全部堆放在了卫生间的墙角里。
许升看了看手中那把被砍缺口的剁刀,冷笑了一下。然后他拿来几个大垃圾袋,将那些尸块连同自己身上沾满血迹的手术服一起装进了袋子里系好。而两个头颅他则依旧用保鲜膜包裹起来,放在了冰箱里。做完这些后,许升用水冲干净了卫生间墙壁上的血迹,又顺便洗了个澡,然后便回到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大约不知睡了多久,许升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他拿来手机一看,此时正是早晨6点多钟,电话是皮条客东仔打来的。
许升接起电话,东仔立刻就问道:
“喂,升哥,倩倩在你那儿吗?她怎么还没回来,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原来,倩倩的手机和陈金泰的一起,早已被许升砸坏扔掉了。
许升回答东仔说:
“她早走了,不在我这里了。我哪知道她去哪里了?”
东仔嘀咕道:
“妈的,不会又跑了吧……”
许升挂掉了电话,继续倒头睡觉了。他一直睡到了下午,醒来玩了一会儿电脑,直到傍晚时分肚子饿了,他才出去找了家面馆吃了点东西。吃完东西后,他又回来继续睡。
睡到半夜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风从洞开的窗口吹进了房间里,使睡梦中的许升冻得打了个哆嗦。他起来关掉了窗户,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睡下去了。许升走进卫生间上了个厕所,他见墙角里装着尸块的垃圾袋已经开始散发出异味,便打算趁这个雨夜出去抛尸。
许升穿上了雨衣,提着两袋尸块便出了门。深夜的大雨让出租房周边更加显得宁静,看不见行人也听不见狗吠,房东家的那条土狗也乖乖地蜷缩在了自己的窝里。许升冒雨来到了附近的臭水沟边,将那些尸块抛向了水沟的中央。伴随着垃圾袋滚落的声音,许升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所有的尸块都抛掉之后,许升忽然想到了一直在追捕自己的费益民,他在心中说道:
“那个傻警察,把我捉了又放,看来大城市的公安也不过如此,我要在耍耍他们。”
许升再次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10月9日,星期四。
下了一夜的雨,直到黎明时分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博安街,位于公安局三个街口外的一条小巷。这里道路狭窄,只够两辆车子并排行驶。小巷的两旁是上世纪陈旧的三层矮房,外墙已经显示出了斑驳的裂纹。人行道上栽种的枫树经过一夜的秋雨,枯叶落满了整个街面。
一个环卫女工此时拉着三轮垃圾车来到了博安街,开始清扫街面上的落叶。扫了不多久,她看见一棵树下有一个被雨打湿的纸盒。她没有多想,直接伸手就去捧那个纸盒,想把盒子扔进自己的垃圾车里。但她还没走到垃圾车旁,纸盒的底部就因为浸水湿透而破裂了,一颗长发女人的人头从盒子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那环卫女工大叫了一声,慌忙跑开了。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着赶到了现场。费益民带着专案组的成员连忙下车开始封锁现场。此时的费益民眼眶里尽是血丝,他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穿着一身好几天没有洗的衬衫。自从上次放走了许升后,费益民又调查过几个嫌疑人,但始终一无所获。而更让他感到失落的,是有人告知王倩最近在和交警曹伟在约会。工作和恋情的双重打击令他失魂落魄,用费益民自己的话来说,他这些天是像鬼魂一样在活着了。但是当他获知纸箱人头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又立刻强打起精神赶到了现场。
费益民来到发现纸盒人头的地点,看见那颗人头还停留在湿漉漉的街面上。他带上手套,拿起人头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死者同样是年轻女孩,黄头发、瓜子脸,脸上有花浓妆的痕迹。而且在左侧这与前几次的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特点完全相同。费益民认定这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费益民又发现,这次死者人头上所沾染的血迹非常之多。头发上、脸颊上都是粘稠的血水,好像掉进过血池里似的。他又用手指戳了戳死者的脸颊,发现脸颊虽然僵硬但仍有弹性,没有被冰冻过。
这时,同在现场勘察的毛艳在纸盒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她将它装进证物袋里交给了费益民,说:
“费队,你应该看看这个。”
费益民让身边的警员把人头装进尸袋里,然后走到毛艳的身边接过那纸条一看,纸条上仍旧是一行从报纸剪下的的字,上面写着:
“东海的公安都是白痴。”
看到这几个字,费益民顿感一阵羞辱,他似乎看到了凶手嘲笑自己的那副嚣张的表情。他想一怒之下把这封信给撕碎,但还是终究没有这么做。
费益民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问毛艳:
“肯定又是那个连环杀手干的,有没有发现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信息?”
毛艳摇摇头说:
“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文件,需要再调查。”
费益民说:
“我刚刚看了死者的人头。发现她没有像上次楼玉莹的人头一样被冷冻过,死亡的时间估计也就在一天左右的时间。说明凶手是杀了人之后迫不及待地要来挑衅我们啊。”
他转身环视了四周,希望能在附近找到监控探头以便寻找线索。但这条街位置偏僻,没有安装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