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的一封信:
想了好久,我还是觉得要写点什么才能那样做,这个世界为何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呢。可能我只适合当一个孩子吧,我怎么也适应不了成年人的角色,所有的举止和对白,都像一出做作的舞台剧,每一天每一刻我都伪装着成熟和老练。是离开的时候了,既然我与这个世界无法相处,甚至彼此憎恶,那就赶快了断自己吧。所有的虚伪和矫饰我真是受够了!我马上要死了,我向往了好久,可此时却有点害怕了,我舍不得你,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你呢。再见了。
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夏雪正在手术室里,我呆坐在医院走廊的等候区,把这封信反复地看。有一瞬间,我竟在想,夏雪还是死了的好。哪里会有治愈心灵的手术室呢?既然没有,只是单纯地包扎好身体的伤口,心灵的创伤反而更加疼痛,这一切的意义又何在呢?这念头越来越强烈,我甚至在诅咒,不应该换个词,在祝福夏雪快快死去。
几天后,我坐在夏雪的床边,夏雪的精神很好,她指着照片上一个微胖,有点儿歇顶的男人告诉我,她要跟他结婚了。
“我们要结婚了,简言之,就是举行一场婚礼,然后就可以睡在一起,然后就可以生宝宝了。”“简言之”是夏雪的口头禅,可往往“简言之”后面的话比前面的更复杂。
我扭了一下夏雪的脸蛋,“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想,我感觉她好像不认识我了。我让夏雪睡一会,别累着,夏雪激动地说,她已经沉睡了几千年了,她讨厌黑暗,她再也不要闭上眼睛,要一直盯着这个世界。
“我已经见识过了,世界崩塌过一次,简言之,就是组成世界的各类物质全部在它们的关节处断裂,然后打乱顺序,颠倒位置,重新组合。现在展现在我眼前的已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夏雪望着我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