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危机管理是公共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政府是公共危机管理的责任人。公共危机管理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各国政府和社会的广泛关注,特别是“9.11”事件以后,如何应对国际恐怖势力的威胁,已经成为世界上许多国家政府必须面临的挑战。发达国家不论在危机管理的理念还是在具体的操作实践上,有很多值得我们国家学习和借鉴的方面。本章阐述了当代国外危机管理发展的阶段、特点和管理模式,分别介绍国外典型国家应对公共危机管理中的突出特点与经验以及对当今中国公共危机管理的启示。
第一节国外公共危机管理发展历程
公共危机管理是每个国家和社会都必须面临的问题,目前世界已经进入了一个危机事件高频率发生期,如何有效地减少危机给社会公众带来的损失,各国都加强了对公共危机管理的研究。随着全球化的日趋形成和社会不稳定因素的增多,当代社会的发展具有较大的不稳定性和潜在的风险性,公共危机管理已经成为全球各国政府的关注焦点。危机理论是西方政治学研究的传统课题,最初主要分析政治危机,包括政权与政府的变更、政治冲突和战争等。
一、当代国外公共危机管理的发展阶段
公共危机管理研究起源于企业管理理论,回顾西方公共危机管理理论与现实发展的实践,把它作为一门学科来专门研究有将近一百多年的发展历史,主要分为三个时期:
(一)20世纪初——20世纪60年代:起步萌芽时期
从20世纪初开始,危机理论逐渐向管理理论渗透,危机管理理论因此得以形成。危机管理的理论与方法起源于西方欧美发达国家。20世纪初至60年代是西方危机管理阶段的起步萌芽时期,危机管理理论则产生于经济管理、公共事务管理、政治学、外交决策理论等多个学科,是危机理论与管理理论交叉影响的产物,其中又以危机理论的影响为主。
(二)20世纪60年代——80年代:蓬勃兴旺时期
20世纪60-80年代,西方危机管理的研究出现了一次高潮,研究领域从政治领域向经济、社会领域扩展,从自然灾害领域向公共危机管理领域扩展,危机管理成为一门学科,形成了企业危机管理和公共危机管理两个既独立发展又相互融合的学科分支,代表人物有罗森塔尔(Rosenthal)、罗伯特·吉尔(Robert Girr)、科塞(Cose)等,大量的研究着作出版。究其原因,主客观方面促使危机研究开始蓬勃兴旺起来。客观上,世界上很多国家经历来自内部和外部的一系列种族矛盾、国际冲突、恐怖袭击以及自然灾害等危机事件的冲击,给社会稳定和人民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从而刺激和推动了这些国家公共危机管理研究的发展和危机管理体制的建立,从政府到民间都建立起越来越健全的危机管理体制,并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应对危机的管理措施。
主观上,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的社会科学尤其是政治学方面的研究方法和方向发生了一系列深刻的变化。学者们不再从哲学或历史的角度入手,更多地采用了“科学”的方法。在这期间,西方危机管理的研究达到了一个高峰,研究领域从政治领域向经济、社会领域扩展,从自然灾害领域向公共危机管理领域扩展,危机管理成为一门学科,形成了企业危机管理和公共危机管理两个独立发展又相互融合的学科分支,危机研究成为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管理学直面的重要课题。
全球各国政府根据自己的国情,纷纷谋求进一步建立有效健全的危机管理体系以保障本国的安全和利益。特别是发达国家都纷纷组建了较为健全的危机管理系统,并制定了一系列相应的法律规范作为危机管理的法律操作平台。国际上公共危机管理领域最具影响力的理论着作主要有:[美]罗森塔尔的《危机管理:应对灾害、暴乱与恐怖主义》、[美]劳伦斯·巴顿的《组织危机管理》、[澳]罗伯特·希斯所着的《危机管理》及[美]威廉·L.沃的《应对危机四伏的生活:突发事件管理导论》等。美国“9.11”事件后,公共部门的危机管理在国际范围内引起极大关注,国际上对公共危机管理的主要注意力很快集中到反恐怖主义的国家安全领域。
(三)20世纪90年代——至今:新的发展时期
近年来,危机管理已成为研究的热点。随着改革政府的浪潮在全球的扩散,新公共管理、全面质量管理等理念在政府的引入,绩效导向的科学管理深入到政府治理的实践中。在此方面,以倡导“全国绩效评估”(NPR)运动的美国为典型。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由于后冷战时期危机的频发与形式的翻新,危机研究取得了新的发展。学术界在危机现象进行充分理性分析的基础上,试图解决一系列重要的理论与实践问题。在过去的十年里,由于两极体制的瓦解而引致转型国家社会危机丛生,大规模社会冲突、政权更迭、民族冲突、宗教战争此起彼伏,学术界的研究兴趣遂转向转型国家研究。诸如转型国家面临的社会危机困境,社会政治转型与政权合法性危机,危机管理主体的法律授权,危机与政治腐败的关系,民族、宗教冲突与社会危机的爆发,经济全球化与转型国家社会危机发生率的关系等一系列课题的研究迅速展开。同时,研究方向除继续开展传统的基础理论研究外,更侧重于危机管理体制与机制建设、危机控制途径与方法、危机控制过程中的信息化管理、危机管理模型的设计等,涉及管理学科的操作与技术层面的研究。
二、当代国外公共危机管理研究的对象层次
在当代危机理论研究中,立体分层研究方法体现了这一研究领域的多元化、全面化的发展趋势。分层研究采用了多学科的理论与方法,研究通常在三个层次上展开:
(一)个体或微观层次研究
运用社会心理学的成果与方法,对参与政治冲突的个体成员及其集团或社会阶层,尤其是社会冲突组织与领导者的价值观与行为进行分析。公共危机的职能通常包括五大块内容:①提升国家危机管理的能力——确立危机管理的政策和战略,领导全民的预防学习活动,增进抗危机能力;②降低生命和财产的损失——提供完备信息,确保国家最薄弱的环节已受到周全保护,减少损失,调动所有力量,确保所有可调用力量的到位,按计划处理灾难,进行良好的风险管理决策,制定并执行全面的培训和教育计划;③将痛苦和破坏降到最低点——快速有效的回应,在管理灾难方面职责分明,提供及时有效的协助,支付相应的保险,灾后修复时尽量减少损失;④筹备恐怖活动后的危机处理——由中央支持地方政府建立管理能力,强化地方政府的回应恐怖活动的能力,在统一的信息平台共享信息;⑤成立国家门户网站,提供信息服务——建设单一、便利的危机管理信息门户网站,运用知识管理服务于危机管理的信息,建设全国的沟通和预警系统。
(二)一国或国内危机研究
这是当代危机理论研究的主体领域。根据发生的范围,危机又被划分为局部性和国家性(制度性)两种类型,学术界主要以后者作为主要对象。这一层次研究主要试图解决的问题包括:社会成员疏离政府从而导致冲突与危机爆发的原因、条件、时机;国家使用政治强制力的合法性以及实施强制力的方法与程度控制;社会危机对一国社会的冲击与危害(后果)以及社会的整合与重建;现代国家体制下社会危机管理体制与机制的建立等重大问题。在这一层面的研究中,政治学、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及系统分析等多种学科的知识与方法得到广泛运用,政治发展、经济增长、社会变迁(转型)与社会危机发生的关系,使得研究具有明显的动态研究特征。这一层面的研究,对于一国政府建立完善危机管理体制与机制,防范危机的发生,以及面临危机决策与政策的选择,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研究成果通常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
(三)国际危机研究
相对于个体而言,国际危机研究又称为宏观研究。这是危机研究开始的领域,即研究国家间的利益冲突,导致国家间的对峙或战争状态的原因,决定国际体系危机程度的条件与因素,解决或化解国家冲突的途径与方法。从国际趋势来看,公共危机管理必将与全球经济政治文化的发展与冲突并存,联合国已经提出了“与危机共存”的意识。就国际上的前沿动态而言,公共危机管理的改革需要与政治意愿、机构设置、决策系统、信息建设、全民意识、知识产出、科技进步、社区参与等因素协调、整合,任重而道远。
三、当代国外公共危机管理研究的发展趋势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各领域的逐渐完善,与公共危机管理相关联的领域越来越多,国外公共危机的研究呈现以下发展趋势:
第一,研究组织机构形式多样化。研究机构并不是单一的官方渠道,而是官民结合,优势互补,成果互动。根据这些研究机构的性质可以将它们分成三类:一是行政性的决策信息资讯机构,它们隶属于各级政府及其下属机关,是专门从事信息的收集、整理和政策研究的官方机构;二是半官方的政策研究资讯机构,它们是独立的、介于官方与民间的、以客观分析政策为目标的研究机构;三是民间的政策研究、咨询机构,包括一些协会的研究组织、公司及大学的研究所等。
第二,研究内容的灵活多向性。这些研究机构的研究领域十分宽泛,既有对于公共危机的预测和预警机制的建立,又有对于现有的应急管理机构的绩效评估;既有对应急管理的战略规划的远景设计,又有对专门相关情报的定量分析以及对于具体危机解决意见的建议。在研究中,还特别重视将国内情况和国外情况相结合,短、中、长期研究相结合,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结合。所以,能够在方方面面为政府的决策提供良好的服务。例如,在“9.11”事件,“危机管理”与“后果管理”被另一个词所涵盖:“事件管理”(incident management),试图创设一种对国内危机事件的统一和综合性的管理方式。
第三,研究方法的综合交叉性。正如罗森塔尔(Rosenthal)和皮内泊格(Pijnenburg)认为,“危机是指具有严重威胁、不确定性和有危机感的情境”。
由于当今的应急管理涉及的领域广,专业性强,即使是某个领域的专家,也不可能一个人就包揽所有的应急管理研究任务,所以,许多的研究机构都是汇集了各方面优秀人才的一个现代的智囊团。正是由于各方面的优秀人才的合力,才保障了它们可以在相对客观和公正的立场上,利用自己的专业技术为政府的危机管理活动出谋划策。
第四,研究运作的市场化。由于市场经济的观念深入人心,机制也比较健全,西方国家的这些着名的思想库的运作基本上都是靠市场的力量,优胜劣汰。即使是政府或军方的资金,也是通过招投标的方式进行运作。这样做有两大好处:一是逼着思想库拿出优秀的产品,其研究成果要确实对政府或企业的应急管理有用,否则就没有生计;二是可以吸引优秀的人才,只有市场机制才能最大限度地调动人才的积极性。事实证明,这种市场化的运作方式使应急管理的决策咨询业发展迅速,不断壮大,取得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良性循环。
第五,研究协作的全球化。因为全球化的进程日新月异,所以优秀的咨询机构都是将自己的眼光突破民族国家的限制,放眼全球,从全球一体的角度来进行危机的预测与预防。就拿对当今世界各国国家安全影响颇大的国际金融风险来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斯坦福研究院、兰德公司、加拿大社会发展院、俄罗斯经济研究所、韩国产业研究院、法国及印度有关机构,都在集中精力对其进行专门性的预测研究,对于可能到来的经济危机进行预测并提出对策性意见。例如,有的学者就成功地预测了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发生。日本建立在应对地震灾害的基础上的城市危机管理研究已经走出了国门,进而发展到对于世界各主要城市的研究,其科研水平居世界前列。美国的疾病预防监测中心不仅在亚特兰大总部有一支庞大的研究队伍,在美国几乎每个城市都有相应的分支机构,还在世界主要大城市建有实验室,对世界上的各种疾病和城市危机进行有效研究。这使得该中心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世界各地发生的流行性疾病进行先期研究,提出预防方案,从而将保卫国家公共卫生安全的战线推进到了国外。该中心现在已经成为足以应付任何生物恐怖袭击或某种新型疾病爆发的一个世界级的行动中心。
第二节国外公共危机管理特点
危机发生的原因复杂多样,类型不同,其发展也往往呈现不同的生命周期,表现出随环境变化而不同的危机态势,因此,危机本身也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危机管理是权变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