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阿贵表达了兑取箱子的过程没有异议之后,金律师这才继续说道:“既然黄先生认为没有任何不妥,那好,我们就按照委托人的要求,打开这口箱子,黄先生不会有任何异议吧。”
黄阿贵摇了摇头,答道:“没有,可以打开箱子。”
这件事情,既然人家这么正式,这么慎重,当然是不想留下任何差池,而他黄阿贵也是急于看看,周子言的那位朋友,到底会留给他多少遗产,若不是有记录仪在一旁记录,以及有专门的律师在一旁,黄阿贵都想自己亲手打开。
在取得黄阿贵和周子言的同意之后,金律师打开箱子,并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
箱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上面是几份文件,中间是几样算不上特别值钱的珠宝玉器,大略估量一下价值不过在百万左右。
仅仅看到这几件珠宝玉器,黄阿贵的眼睛就顿时冒出了一股绿光,就这些,就足足可以让他跟他老婆子度过余生了。
若不是有记录仪以及金律师等人盯着,黄阿贵几乎都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摸摸或者直接拿走这些珠宝。
几件珠宝拿出来以后,下面是几套衣物,小孩穿的,很旧,布料都已经发黄,一看到这几套小孩子穿的衣物,黄老太太一下子怔住了,只觉得这些小孩子穿的衣物太太眼熟了,只是这些小孩的衣物太过陈旧,甚至都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黄老太太自然不敢贸然相认。
因为现在场合很正式,也很严肃,即如是江昊然也不敢随便胡说,所以,偌大的一个客厅,里面,除了时不时的有江雪雁或者黄老太太的因落泪而引起的细微吸气声之外,就剩下很是单调的金律师的询问。
几件小孩子的衣物全部拿出来之后,就剩下一个红色锦缎的小包裹,锦缎很新,应该是大俊最近才买来的。
金律师将这小包裹拿了出来,轻轻放到茶几上,然后检查了一下皮箱,见皮箱里面没有任何夹层夹带,这才把箱子放到一边。
直到这时,金律师这才微微舒了口气,转头对周子言说道:“现在请周少宣布、确认可继承人的方式,证据!”
周子言轻微的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请黄伯母把那半片铜锁拿出来!”
黄老太太流着泪,从贴身处,拿出包着铜锁的布包,颤抖着一点点的打开,之后又颤颤巍巍的交到周子言的手里。
周子言接过这半块铜锁,绝不停留,直接交到金律师手里。
金律师将黄老太太这半块铜锁,放到茶几上,然后转头问黄阿贵:“请叙述这块铜锁的来历和作用。”
黄阿贵稍微一沉吟,咧嘴说道:“这是我大姨子,送给我老婆的,具体起什么作用,我哪里知道,不过,我老婆抱着这块锁,也有些年头,而且,每一次我老婆看到它,都是吃不下饭睡着不觉……有一次还……还……还抱着这块锁哭了好几天……”
黄阿贵说的虽然是废话一堆,但是金律师还是按照惯例,直到黄阿贵说完。
这是周子言淡淡的说道:“这锦缎里面,也是半块铜锁,请金律师比较验证!”
金律师点了点头,打开红色锦缎,见里面果然也是半块铜锁,金律师明显的一怔,当即将两块铜锁在茶几上排在一起,将铜锁断口对齐合在一起。
两块铜锁合拢,无论是质地、断口又或者是铜锁上面的花纹,可以说都是极为严密的吻合起来,也就是说,这两块铜锁,的确是出自于一块。
看到这里,黄老太太忍不住叫了一声:“俊儿……”
凭着这两块铜锁吻合,黄老太太终于知道,周子言的这个朋友,原来就是她姐姐失去很多年的日子,名字里面,也有个“俊”字,但肯定不是“梁大俊”这个名字。
只不过,黄阿贵对大姨姐的儿子,是谁,又是怎么失散的,又是怎么死的,根本就不特别关心,黄阿贵关心的是,自己这个几乎都没见过面的姨侄子,到底能给自己多少财产,能不能让自己安安逸逸的度过余生。
只是周子言见已经确认找到大俊的亲人,当下,问道:“黄伯父,黄伯母,我想再次请问一下,我的朋友是要求我帮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黄伯父、黄伯母,能不能告诉我我朋友父母的近况?”
这一下,黄阿贵倒是很快接话说道:“周少爷你是说我那大姨子大姨夫对吧,不幸得很,我大姨夫一家,在当年那一场大水当中,遭了难,我大姨子侥幸幸免,但没过多久也染了时疫,不久便死了,还是我……是我老婆帮着埋的……”
这事情,昨天晚上,黄老太太就已经跟周子言说过了,周子言也已经知道大俊是父母双亡,除了黄阿贵这个姨夫,黄老太太这个姨母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但现在,这些话,须得让黄阿贵夫妇亲口在律师和记录仪面前,重新说出来,以便作为切实证据。
但现在黄阿贵这样说了,也算是留下了最重要的证据。
等金律师询问了黄阿贵几句,确认大俊的父母的确已经死亡,黄阿贵夫妇两个的确是大俊唯一在世的亲人之后,周子言这才说道:“这两个文件夹里面,有我的朋友留下的亲笔遗言,现在请金律师代为宣读。”
金律师点了点头,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略看了一眼,当即便对周子言说道:“周少,这封信里面,有些东西,可能涉及到一些不好对外的宣扬的事情,周少你看……”
金律师为人老道,眼光凌厉,自然能够一眼把这封信里面的重要之处看个大概,再加上这封信,是大俊写给周子言的,周子言要金律师代为宣读,信中涉及到一些机密的地方,金律师自然要征得周子言的同意,才能宣读。
周子言点了点头,大俊在这封遗书之中,的确有过对他愿意自杀原因的描述,而这个自杀的原因,不但牵涉到周子言,更牵涉到陆国伦净身出户的事情,不可谓不重大,但好在大俊自杀就是为了帮助周子言,自然也就不会在这样的信里留下特别明显的证据。
因此,周子并不觉得这封信会让黄阿贵又或者江昊然等人,从中窥的周子言背后的秘密,所以,周子言淡淡的笑了笑,答道:“这只不过是我朋友梁大俊梁先生的一份遗书,其中最主要的部分,也是希望我能找到她的父母,以及处理他的财产的,未免让整封信的内容形成争议,金律师还请全文宣读。”
金律师微一沉吟之后,便遵照周子言的意思,一字不漏的把这封信读了一遍。
只不过,在宣读之时,金律师主动把那些涉及到周子言背后的秘密的部分,念得轻快迅疾,几乎是一口气就念完,几乎让黄阿贵甚至是江昊然,以及江雪雁吴美仪等人都只听了个大概,甚至脑子转的慢的江昊然,根本就没挺懂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律师是江家特约的律师,也是拿着江家的钱为江家办事的人,这些事情,他自然得要为江家着想,没把那些重要的涉及机密的部分完全省略过去,已经算是在遵守他的职业道德了。
而黄阿贵等人对那些,自然不会格外去关心,黄阿贵关心的是,自己到底能够拿到多少遗产,而江昊然的脑子稍微转的慢了点儿,这倒不是江昊然听力不济,而是江昊然在考虑着他又能在这件事里面拿到多少好处,毕竟这件事这么大阵仗,这么正式,严肃,但却跟江雪雁没任何关系,如此,江昊然自然就不免有些分神。
分神之际,也就彻底漏过了大俊在这封信里,涉及到周子言以及陆国伦之间的秘密。
念到大俊一直渴望找到自己的父母,并让周子言把他的财产大部份拿来作为寻找他父母的费用,在找到他的父母之后,再让周子言给他父母支付一部分钱物,让他父母可以颐养天年,直到这一段时,金律师才很是庄重,沉稳起来。
如此一来,黄阿贵等人自然也就听明白了,这大俊的意思,除了是让周子言继承他的大部分在产,就算是大俊的亲生父母在世,也只能听凭周子言给予。
也就是说,周子言可以在实际上掌控、分配大俊这一笔财产。
至于后面的财产清单,金律师没有去念,没那个必要,现在要弄清楚的是,周子言到底打算怎样处置这一笔遗产。
也就是说,周子言虽然请黄阿贵过来,但是在大俊的心里,只提到让周子言给他亲生父母支付钱物,并没提到其他亲人也可以拿到这些财产。
所以,这就需要周子言首先做出决定,然后才能是金律师根据实际情形,作出相关建议和保留证据。
而对周子言来说,周子言最大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利用这件事的发展,来挽回黄阿贵对江雪雁造成的影响,至于黄阿贵到底能不能继承这财产,能继承多少,周子言反而毫不在意。
如此一来,黄阿贵在心里诅咒了大俊,以及大姨姐大姨夫好一顿,然后才望着金律师问道:“我听说过,第一继承人不存在的情况下,直系亲属,也有继承权的,这……”
金律师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位梁先生有明确交代和指定,委托周少处理此事,因此,你们只能协商,如果黄先生你认为有必要,你也可以请其他的律师帮你申诉。”
黄阿贵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忍不住嚷道:“我凭什么相信这是我那姨侄儿的意思,不对,你们这是明抢……我不服……”
金律师依旧是淡淡的笑了笑,再次说道:“我说过,你要有任何异议,只要你觉得有必要,你可以再去请律师帮你申诉,我顺便再告诉你一声,在被继承人的遗嘱里面,没提到过他的任何亲属,按照被继承人留下的遗嘱来看,你不具备继承被继承人财产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