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百歌含怒离开,周子言抱着大俊的尸体,怔怔的不言不语,李管家勉强回过神来,朝着那两个保镖一使眼色,打算偷偷离开。
但刚刚才走到客厅门口,周子言冷冷的说道:“记住我的话,让陆国伦洗干净一些,等着去坐牢。”
李管家浑身一抖,面色死灰,嘴里只是“唔唔”了两声,便像一条落水狗一般,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周子言抱着大俊的尸体,看也没去多看李管家等人一眼。
与此同时,郑达世的别墅客厅。
原本有些趾高气扬的马白涛,这会儿却低着头,不再说话,刘董事等人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然是已经到了深夜,几个人头上却都是汗水涔涔。
——警方的确出现在了金董事家里,金董事也已经跳楼身亡,但周子言却没在现场出现!
而根据郑达世派人打探回来的消息说,根本就不是周子言报的警,而且,周子言也的确在金董事家的附近出现过。
这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说,但显然打乱了郑达世的整个计划。
周子言没上当,也就意味着周子言有的是时间来跟他们周旋,来破坏他们的计划和布局,最要命的是,这件事情虽不是周子言报的警,但是周子言肯定会要求警方介入。
而一旦警方介入,只怕在座的人,人人都有不小的麻烦了。
郑达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将毛巾捂在脸上,足足捂了两分钟之久,这才放下毛巾,然后勉强笑道:“老马,我可是说过了,这件事跟我半点儿关系也没有的,对吧,但这事情,你看看他们怎么说?”
刘董事一脸不忿,嚷着说道:“我也是早就说过了的,这件事情不闹大则罢,现在可好了,他周子言没上当,我们反倒把自己给捅了出去,哼哼,这个残局,我看来怎么收拾?”
其他几个董事也是纷纷七嘴八舌的责怪马白涛,不该出这样一个馊主意,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悄无声息就好,偏偏他却要怂恿大家去传递消息,制造谣言。
这下可好了,就算金董事死了,大家还是少不了要挨周子言一刀。
等几个董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责怪得够了,马白涛才苦笑着说道:“大家不是也都听说了,周子言他是到过金董事的家附近,这说明我的预计是没错的啊,但是最终他却没去现场,这说明只是他周子言没按常理出牌,我们谁拿他有办法,再说了,我们除了传播了几句是事实的谣言之外,其他的,也什么都没做啊,再说了,金董事她是自己跳楼身亡,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嘴犟!”刘董事无不窝火的嚷道:“明知道那锦湖苑誓他周子言的心头肉,什么火不好点,你偏要去点这把火,哼哼,反正我是没从锦湖苑拿到多少好处,这事情,也跟我无关。”
郑达世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算了算了,大家也别争,不就是从锦湖苑拿了点儿钱吗?大家把几根指头并拢一点,少从手指缝里落下些钱,去吧锦湖苑的窟窿献给堵上,他周子言还能把我们怎么了,一个个的,这都慌成了什么样子。”
刘董事以及其他几个董事纷纷说道:“锦湖苑的窟窿,那可是八十七亿,就算是摊到人头上,也得十多个亿,我们手头,哪里去拿得出来那么多钱啊!”
郑达世笑了笑,说道:“大家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一帮人,从锦湖苑拿到的好处,还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谁拿的,相信大家都清楚得很,只要我们保证分文不少的退还回去,其它的部分,可就跟我们没任何关系,对吧?”
刘董事等人怔了怔,顿时喜不自禁起来,是啊,从锦湖苑拿好处真正的大头是谁,是陆国伦!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拿一小部分出来,稍微搪塞一下周子言,接下来该着急的,应该是陆国伦才对。
何况,对锦湖苑动手脚,导致锦湖苑财务经理刘丽琴死亡,是他跟金董事两个人的主要责任,关这些人什么事?
议论纷纷的乱了好一阵,马白涛这才说道:“郑董,你看我们不如这样,我们呢,就每个人或多或少表示一下,先凑个三五几个亿,其余的,就让陆董事去处理……”
马白涛这么一说,刘董事等人倒是有点心动起来。
毕竟揣进口袋里的钱,而且还不是一小笔钱,现在要全部拿出来,谁心里还不痛,就这三五几个亿,摊到人头上,那都是好几千万啊。
郑达世却是摇了摇头,几乎是呵斥着说道:“我说你们一个个,这是做大事的人吗?要么,就分文别拿,要么,就大大方方的全部拿出来,这三五几个亿,你们从锦湖苑就只拿这么点钱?这掩耳盗铃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如果是把陆国伦给逼急了,我们还会有好果子吃?”
被郑达世呵斥了一顿,一众董事虽然肉痛不已,但却不敢表示反对,除了郑达世说的是实情之外,几个董事也是有些害怕郑达世。
过了好一会儿,刘董事才低声问道:“不瞒郑董,我在锦湖苑,所得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不超过一个亿……”
这本是刘董事想要表明自己从锦湖苑实在没能拿到多少好处,就算要吐出来,也就不会超过一个亿。
但旁边立刻就有人跟着说道:“是啊,像我们这种小股份,终究是拿不到多少好处的,就说我吧,前前后后,统共也才两个多亿……”
几个人说来说去,说了半天,也有自报说是得了三个亿的,也有说是拿了五个亿的,总之,七七八八算下来,差不多将近二十个亿。
这帮人本来就是一伙的,在郑达世面前,也没人敢说多少假话,从锦湖苑拿到手的好处,虽不见得每个人都是整的,但到了这个时候,零头自然就被他们自个儿抹去了。
等这一帮人说完了,郑达世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吧,你们几个,就凑个整数,余下的,由我来补足,但是大家可都记好了,最好,明天一早就把这事情给处理清楚,不然的话,到时候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金董事害死刘丽琴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以周子言的脾气,马上就会一查到底,谁要是不在召开董事会之前,把锦湖苑的事情给摆平下来,到时候铁定就会倒霉。”
几个董事均是纷纷点头称是,也没人敢耽搁,因为谁都不想成为周子言的刀下之鬼。
到了这时,郑达世既然已经把方案定了下来,其他人也就在无话可说了,都纷纷站了起来,准备回家,处理退换鲸吞锦湖苑财产,保住自己的事情。
临走,郑达世又叮嘱道:“今天晚上这事情,大家都嘴巴给我闭紧一点儿,谁要是漏了风声出去,可就别怪我不客气郑某人不客气。”
一帮人一边往客厅外走,一边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这一帮人还没走到门口,保镖队长小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有些焦急的嚷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郑达世不满的看着小陈,冷冷的说道:“出了什么大事,瞧你这慌慌张张的,还有点儿规矩没有……”
一众董事听小陈说出了大事,原本都走到了门口的,却又驻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小陈和郑达世两人,都想要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小陈被郑达世呵斥了一顿,当下勉强恢复一些神态,几步走到郑达世身边,将嘴巴凑到郑达世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小陈还没说完,郑大世的脸唰的阴沉了下来,而且,越是听到最后,郑达世越发显现出愤怒。
听完之后,郑达世黑着脸,沉吟了好久,又环视了一下几个本来要离开的董事,这才沉声说道:“几位留步,出了大事了!”
郑达世让大家留下来,这是有事要重新商量,但一众董事虽然也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样不得了的大事,但没人敢开口去问郑达世。
郑达世黑着脸,那可是真正的动了肝火,谁问,没准儿立刻就会被劈头盖脑的一顿臭骂。
一众董事,都噤若寒蝉一般,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眼巴巴的看着郑达世,郑达世这才转头对小陈说道:“你跟他们说说!”
小陈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说道:“周子言的保镖,大俊自杀!”
好几个原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别的大事的人,不由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周子言的保镖自杀,关自己什么事!
但小陈接下来的话,却实实在在把几个董事都下了一大跳。
“据我们的眼线告知,这个周子言的保镖,是在盗取陆国伦的机密文件的时候,被陆国伦抓住,然后陆国伦让他的管家押送到江百歌家里,后来的情形虽然没人看清楚,但是却有人打听到,是周子言的保镖自杀,现在,陆国伦正急匆匆的赶往江百歌家里。”
小陈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但是这一众董事,却都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
昨天晚上,郑达世家里遭了贼,虽然郑达世没抓住任何人,而且也只是怀疑,但今天晚上就出了周子言的保镖被陆国伦抓住的事情,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周子言应该早就在暗中盗取这一帮董事的机密!
自己的机密被周子言掌握,谁还有个活路?
过了好久,马白涛才战战兢兢的问道:“陆……陆董事的机密……有没有被盗走……”
小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据说,周子言的保镖,已经把陆国伦的机密拿到手,但没亲手交给周子言,只是告诉了周子言,他藏着机密的地方?”
“什么地方……”
“在哪里……”
“周子言拿到手没有……”
“……”
好几个董事不约而同的问了起来。
不过,这样几同白痴的问题,小陈是真的回答不了,安插的眼线,只说了前面的事,后面的,那个眼线也说不清楚。
小陈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据说,周子言的保镖在临死前,说过这样一段奇怪的话,说什么‘黄河远,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应该说,这就是周子言的保镖藏着陆国伦的机密的地方,只可惜,我们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什么跟什么,这什么黄河远,什么白云间,这……”
“这应该是一个地名,可是不对啊,从陆国伦家里,到江百歌家里,既没有黄什么道的,也没有什么河的……”
“这时王之涣的一首诗,据说还有一个典故,说是前朝乾隆皇帝让纪晓岚在扇面题诗,纪晓岚就写下了王之涣这一首‘凉州词’,殊不知写漏了一个‘间’字,这本该是杀头之罪,但纪晓岚随手改动了几处标点符号,使得整个诗句便沉了一首词,叫做‘黄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小陈,你确信他们所说的,差的是个‘上’字?”
这是马白涛说的,这会儿,马白涛当然不是为了卖弄自己的博学,最关键的是,陆国伦的机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