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局长考虑好一阵,这才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觉得,这所有的案子,都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小雪她们,只不过是受到殃及,我想,我有个建议,江老哥你赶紧争取他本人的同意,把这事公开出来,就算有人想要用这件事做什么文章,也会顾忌到江老哥你这方面,否则,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还会少几到多少无辜,恐怕真的难以估量……”
在吴局长看来,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周子言引起的,而对方之所以会毫无顾忌,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不知道周子言跟江百歌是父子关系,所以,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江百歌也最多只不过会是站在公司员工的立场上来处理。
而如果江百歌或者周子言把这层关系对世人表明出来,对方就算想要加害周子言,也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这是在跟谁做对。
江百歌怒道:“且不说这涉及到他本人的意愿,我这边公司里的现状,以及家庭情况,你会不知道,要是能够马上公开,我还不想让这个在外流浪多年的儿子回家?再说了,我们现在不这么做,不但能够省去很多的麻烦,还能保持一点双方都在暗处的优势,一旦全部捅出来,岂不成了敌暗我明?”
吴局长怔了怔,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江百歌的百歌集团情形,吴局长只知道个大概,百歌集团内部的事情,以及江百歌都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吴局长都并不十分清楚,更不知道现在的江百歌,威望已经远不如昔了。
而仅仅凭着江百歌几句“麻烦”,“优势”,“敌暗我明”等等说法,吴局长自然不以为意,所以,吴局长叹了口气,说道:“他自己的意愿,我们自然不能不尊重,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这个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去,岂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岂不会对他以及江老哥你们造成更大的伤害?”
吴局长这话,早在绑架案发生时就这样跟江百歌说过,虽然那时候吴局长还不知道周子言就是江百歌亲儿子,但是现在有这么说,怎么听都让江百歌觉得很是有些刺耳。
吴局长要不知道周子言是自己的亲儿子,说这话也就罢了,明明都知道,还把极力游说自己马上就把周子言的身份公布出来,这真是置自己的麻烦不顾,置周子言的安全不顾,直接让周子言站到明处来,充当他不杀不法分子的钓饵!
这样的事情,江百歌自然毫不犹豫的拒绝,凭什么要把自己的儿子置于这样的危险境地,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不是自己的儿子,用不着担心是吧?有本事你让你自己的儿子出来试试!
见江百歌一张脸都黑得透亮,吴局长很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也就这么一说,要是他本人不愿意,而江老哥也不愿意的话,我这话,就当没说过,嘿嘿,毕竟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隐私的权利,对吧,嘿嘿……”
顿了顿,吴局长又才问道:“在绑架案发生之前,江老哥是否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又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周子言跟江雪雁两个人被绑架,虽然两个人都回来了,但是对吴局长来说,依旧还有诸多细节和疑点无法解释清楚,能够弄清楚这些细节和一点,相信对这一起爆炸案有非常大的帮助。
这是吴局长很迫切想要弄清楚的事情,所以在这个时候,吴局长直接问了出来。
江百歌气急不已,要不是看着无美仪的份上,真的就想直接抽他两巴掌,过了好一会儿,江百歌才冷冷的说道:“在他们被绑架之前,我就知道这事了,至于怎么知道的,哼哼,是我儿子媳妇告诉我的,我也做过鉴定,还有,救他们出来的,是我安排的另外的人,这行不行?还有,他是清白的,这一点,请你不必要再去怀疑,没什么好怀疑的!”
江百歌虽然说的是气话,但是吴局长倒也出来,江百歌对周子言的钟爱和袒护,而且,也还有一点,救周子言他们出来的人,应该是跟江百歌无关,反而是跟周子言有着极大的关系。
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周子言一直都滴水不漏,吴局长也就无从而知了。
吴局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好再多说了,不过,江老哥你放心,维持社会治安,是我应尽的职责,我会尽快把你们的安全问题安排得更加周密一些,不给那些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若不是看在无美仪的份上,江百歌真的想直接啐这家伙一脸唾沫——就这点儿出息!就这点儿本事!
处理完现场,有个警员直接过来,跟吴局长汇报说,看样子,这几个刺客,看起来跟国人无异,但是却有着比较明显区域人种特征。
简单地说,这几个人,不是本市甚至不是本国的人,而是带着明显的东南亚人种特征,也就是说,这应该是一伙入境刺杀的外国雇佣兵之类的人。
只不过因为国内的严格限制,这些人才没法子使用枪械之类的武器,所以,也就才有大家所看到的那种大刀片子,连那枚手雷,都是土制的,虽然威力同样不小,但比不上真正军用品,而且,数量很是稀少,从现场上来看,统共也就只有两枚。
——一枚被引爆,另一枚还在那个女人尸体手上。
总体上来说,这次谋杀行动,虽然惨烈,但是因为某些因素存在,使得这次谋杀行动,仅仅只是处在比较低级别的范围之内。
毕竟没有发生双方对射枪弹横飞的局面,也没有太多的无辜受到伤害,虽然死了上十个人,重伤一个、轻伤一个,但毕竟双方差不多都是当事人,还算不上特大场面。
当然,这是吴局长为了免责的想法!
市附属医院内,手术室门外。
处理好腿上伤口的周子言,坐在手术室门外,很是有些焦急的等待着。
夏明珠的伤很重,一过来就被直接推进手术室,到现在为止已经两个小时,虽然不断的有医生或护士进出,但周子言看得出来,他们的脸色都很是阴沉,行动很是匆忙,不用问就知道夏明珠的情形不容乐观。
这让周子言很是悲愤和无奈——自己刚刚可以言正名顺的摆脱这个女人,但马上又给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一道枷锁。
——没有夏明珠那一抱,替自己跟江雪雁挡了爆炸物的冲击,受伤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或许,这个时候,在手术台上的,应该是自己或着江雪雁,又或者,两个人都躺在手术台上。
这是一个情份,也是一道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周子言。
因为周子言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不管当时是出于何种原因,总之,夏明珠用她自己的身体和性命,为自己跟江雪雁两个人争取了不受到伤害,这是事实,铁一般的事实。
如果有机会的话,周子言希望用自己的命,还了夏明珠这个人情,省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必须戴着这个沉重的枷锁。
又等了许久,直到江雪雁跟江百歌父女两个,以及紧跟过来一大群保镖出现,手术室门框上“手术中”的红色才熄灭。
不多时,夏明珠被推了出来,周子言顿时扑了上去,不住的叫道:“明珠,明珠……”
江雪雁拉开周子言,省得周子言激动之下,可能碰到夏明珠身上的伤口。
江百歌显得冷静得多,拦住其中一个瘦高,四十来岁,一脸些疲惫,但是手里拿着文件夹的医生,问道:“她怎么样?”
中年医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很严重,不过还好,暂时度过了危险期……”
说着,中年医生转头看了看周子言,问道:“你是病者的家属?”
周子言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江雪雁答道:“病者是他妻子,我们……我们都是病者……”
江雪雁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到底跟病者什么关系,那医生摇着头叹息了一声,跟周子言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妻子的伤,实在太重,其中有两块金属破片,穿过了病者的腹腔,对病者的输卵管以及子宫,都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我们不得不把这个事实告诉给你们,希望你思想上能够有个准备……”
周子言以就很是木然的点了点头,但江百歌的脸上一下子更是铁青了起来。
这个医生的话,无疑是告诉江百歌或着周子言,夏明珠就算没了生命危险,但永远失去了做一个母亲的机会!
这让江百歌几乎无法接受,周子言没出现之前,江百歌自认为有一儿一女,纵然儿子江昊然不成器,但自己打拼,终究还有希望,还有后代可以传承。
但随后却又知道,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个江百歌的打击,绝对不轻——自己的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
但儿子不但不成器,还是别人的,女儿有终究要嫁出去,江家也就后继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