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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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平乱

可怜的人,我是不是要让她先消化一下?不然刺激大了,又疯了可怎么办?

她不敢置信地仰首,又看看我与容成凤衣旁若无人的调笑,嘶哑着嗓音大喊着:“放箭,我说放箭你们听到没有,放箭,放箭!!!”

我皱眉,忍着伸手捂耳朵的冲动,“听到了,放箭。”

弓弦响动,如雨落下。

包围在我身侧和端木则心身边的护卫,无处躲闪,在哀嚎中倒地,空荡荡的长巷,连一处屋檐都没有,箭飞过,强劲的力道穿过人体,带出一蓬血雨,箭尾的羽毛犹自颤抖着。

在尖锐的破空声中,我无声地张开内息,保护着容成凤衣。

但是一切告诉我,我多虑了,那些箭精准地射上包围我的人,却没有一支错漏到我身边,连脚下都没有。

不愧是沈寒莳的精锐之师,光这训练有素就值得人赞叹。

端木则心身边的护卫在不断倒下,而她,却没有受到半分伤害,不是保护得力,而是有人故意留下了她的命。

远远地冲着沈寒莳竖起了大拇指,他傲然临风,嘴角一晒。

这人,表扬他都这么不给面子。

转眼间端木则心的身边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沈寒莳一挥手,那些疾风箭雨立即停歇,火把高高燃起,让我将她的惊愕尽数收入眼底。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从喜到悲,她显然还没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当火把燃起时,城楼上沈家军的盔甲鲜明。

她呆呆望向沈寒莳,“沈将军,这……”

“‘诚’王爷,不好意思,皇上也许了我好处。”沈寒莳终于开口了,那么平静,那么淡定。

“她许了你什么?”端木则心脸上是满满的不甘,“她能给的,我都能给。”

“许我只要拿下你,就满足我一个要求。”

“一个要求?”端木则心的脸惨白一片,“莫说一个,十个八个,我都能给你。”

沈寒莳冷笑,“我若真想叛国,你杀了她,我再杀你,还能打着为君复仇的旗号,这‘泽兰’万里江山都是我沈寒莳的。”

他说的没错,如果沈寒莳真的想叛国,以京师外十万大军,‘泽兰’天下都可能是他的,又何须与她联手,只可惜端木则心太急,根本没想透其中的道理。

“端木则心。”我摇头,“你方才笑朕为一张承情表就放你出来,你可知道为什么?”

在她不甘的眼神中,我慢慢开口,“因为若不让你出手,朕如何能让朝臣知道你真有反心?如果不让你调来全部的兵马,如何挖出你所有的党羽一举歼灭?斩草不除根,不是朕会犯的错误。”

执起容成凤衣的手,唇轻落一吻,“朕的小心眼,怎会容许有人觊觎了朕的男人还留着,怎会会让朕的江山卧榻旁有人酣睡?你不造反,朕怎能收回‘诚’郡的半壁江山?”

她虎视眈眈我手中的王权,我又何尝不是垂涎她掌中的势力,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我懂。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的笑容则越来越大,“朕真的害怕,如果你不围攻那些王公大臣们,明天她们又要和朕啰嗦什么一祖血缘,不要让先祖泉下难安,留你一命的狗屁话了。”

我望向沈寒莳,“沈将军,不知那些大臣家院的围可解了?”

“急什么。”沈寒莳淡淡地说着,“再围上片刻,她们明天才会力荐严惩叛党,一个不留。”

我笑的灿烂,“还是沈将军深谙攻心制敌之道。”

其实,沈寒莳是在报复吧,那群人看他不顺眼,他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让她们吃点苦头?

最后一刻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谁还敢说他半点不好?

我挤挤眼,他眉宇间闪过一抹调皮。

他单膝跪地,扬起声音,“‘诚’王爷犯上作乱,已被微臣拿下,请皇上定夺。沈家军以血起誓,生死魂魄,永不背叛。”

随着他的动作,满城将士甲胄声起,哗啦啦跪倒一片,齐整整的声音震撼天地,高耸的城墙都随着这声音颤动,“生死魂魄,永不背叛。”

这一刻,沈家军的誓言飘荡在整个京师的上空,城墙内外,远处的街巷,都回响着热血激昂的声音。

帝王之幸,就是身边有忠志之士,铁血之师,在这样的呼唤之下,我的热血同样激荡着,露出了笑意。

沈寒莳这一跪,不止是跪帝王,而是真正对我臣服。

遥想与他立下赌约之时,我在他离去前还有一句话,“我加注:半个月内,我要‘泽兰’江山一统,要沈家军威震七国,我要沈寒莳凌驾所有女将之上,再无人敢嘲笑。”

我挑起了端木则心的反心,我以皇位下了赌注,赌沈寒莳不会反,这种勇气与信任,才是让他立下誓言的原因。

我输了与他的一场赌注,赢了整个沈家军,赢得了沈寒莳的敬佩。

如今,整个“泽兰”江山才真正入我手中,拔除了心腹大患,但这一切,都不如沈寒莳跪下那一刻的志得意满。

“端木则心谋逆,朕以‘泽兰’帝王身份昭告天下,收回‘诚’王爷封号以及封地,夺其端木皇姓,流放边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还朝。”

不再看那个如死狗一般的女人,我大大方方地冲沈寒莳开口,“朕输了,明日入宫拿赌注。”

那伟岸的男子,悠悠然的笑了。

颔首间,冷傲尽褪。

策马狼烟,旌旗飞扬中的铁血,又怎及此刻令人怦然心动。

短短几个时辰,快的让我甚至有种恍惚,更多的是溢满心胸的豪迈,江山在手的感觉,争夺天下的算计,果然是会让人上瘾的。

直到容成凤衣抽了抽掌心,才惊回我的神智。

“回家吗?”他问着我。

不是回宫吗,是回家吗?

今日,他这样的口误,好几次了,却又那么让人暖暖的。

此时我才发觉,一向优雅端庄的他,衣袍和袖摆上沾着尘土,金色的下摆都染成了灰色。

如果只是从神殿回来,绝不会有这么重的风尘色,还有眼睑下的青黑,足以证明他几日没有睡好过。

“你去哪了?”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我就是猪了。

他的失踪,并非完全是端木则心的计谋,对方只是利用这个事件,那他究竟去了哪?

方才没注意,现在却是清清楚楚,他的笑容都掩藏不住眼中的疲累,“能先回去再说吗?”

“好。”我伸手撩开车帘,想让他进去坐下,帘子才掀起,我就愣了。

原本华贵的车中,放着一株桃树。

我眨巴眨巴眼睛,揉了揉,再仔细看看,没错,就是一株桃树,还开着早春的桃花呢。

沾着新鲜的泥巴,原本厚软的白色羊毛毯被弄的脏污不堪,早不见了最初的雪白色泽,一些抖落的桃花瓣也七零八落到处都是。

整个车里,几乎可以说是狼狈不堪,那些横生的枝桠,根本就弄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休息了。

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株桃树,抽搐着嘴角,“这似乎是株普通桃树,不像是什么名贵品种。”

“没错,就是普通桃树,野桃树。”他回答着,靠着我。

放下了松懈的精神,他更显得疲累了,我几乎能猜测到,他几日没有合过眼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桃仙化成人形,要你这尊贵的凤后大人千里迢迢带回来它的原身啊?”我调侃着,口中啧啧称奇,“可是无论我怎么看,这东西似乎够不上千年道行,顶多三四年而已。”

他顺势在车驾旁坐了下来,一身华贵的衣袍就这么蹭上了车辕边,又多沾染了灰尘。

“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吗?”我摘了朵花瓣,坐在他的身边,让他靠在我的肩头,把玩着花瓣,“想让我亲手养到一千年,然后娶个桃花妖?”

摇着花茎,逗弄着他尖尖的下巴,几日不见,他清瘦了许多。

“如果等上一千年,不如娶你好了,方便还不用等。”我的手抚着他的下巴,摩挲着,看着他靠着我的肩头,心间有一种隐隐的闷,在悄然散开。

“这桃树,是我从‘白蔻’带回来的。”他轻声的开口,“‘白蔻’军营旁的乱葬岗,一株三年的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