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被占了便宜的感觉之外,还有一种当着人妻主的面偷情的感觉?
无论是哪种,都不太好,很不好。
沿着河边缓步行着,手中拎着合欢并蒂的灯笼,耳畔是哗哗的河水声,伴随着歌舞笙箫声飘荡,偶有花倌几声妖娆地呼唤客人。
我心头一动,这几日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走到这河水边,才被触动了记忆。
“喂,我们去逗那疯子脱衣服怎么样?”几名急色的女子快步地从我身边走过,口中大声笑闹着。
“他疯疯癫癫的,哪那么容易逗。”
“这几****不知道中什么邪,我保证一逗就脱。”
“真的啊?”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毫无顾忌,“说实话他真漂亮,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男子,可惜是疯的,不然我真弄回去自己养着,瞎我也不嫌弃。”
又疯又瞎……
我终于想起来,我这几日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我的耳边,也听到了癫狂中凄厉的嗓音,笑的那么尖锐,却又那么哀伤,“你说她会来,你是不是骗我?”
“当然不是。”河岸边有人笑着逗弄他,“你太丑了她才走的,你要把最漂亮的一面给她看,她才会回来啊。”
修长的人影站在船头,风吹起他拢在身上的长袍,扬起一截白玉长腿,风再大些,又是一截如雪的大腿,他的手揪在胸口,拽着袍子,一抹肩头白皙肌肤露出,完全可以推断出,这宽大的袍子之下,他是什么都没穿的。
他的脸上,无神的眼眶中,泪水静静滑下,“是我太丑了,太丑了,太丑了……”
黑暗中,他的身影独自立在月光下,随着船头的颠簸而不稳着,那么悲凉孤寂,在起伏的河水中,没有依靠,无助着。
“我哪里漂亮呢,我也不知道哪漂亮啊,怎么才能让她回来?”他偏着头想着,泪水伴着娇憨,茫然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啊。”
“脱啊,脱光衣服,我们帮你找,找到告诉你。”身边初始那些女子开始放浪地大笑。
更有甚者,朝他吹着口哨,“你划过来,让我们一起摸下你的身子,摸完就知道哪最美了,保证你的她会回来的。”
他傻傻地蹲下身,摸索着船桨,“真的吗?”
“真的,快过来。”那些人轰然大笑着,脸上满是急色。
他的手握着船桨,划动着,船朝着岸边而来,那宽大的衣袍在风中凌乱翻飞,从他的肩头滑到胸口,而他浑然不觉,只是划动着船桨。
我耳边,是那群人有节奏的念叨,“掉下来,掉下来,掉下来!”
那一双双眼睛,通红地盯着他的身体,如虎狼盯着鲜肉般。
船身一震,他的身体也一震,衣袍又滑下几分,从胸口到小腹,若隐若现。
人群中惊叹声起,有人忍不住高喊着,“快脱,快脱,你喜欢的人就在看着你呢,要是不漂亮就不要你了。”
“我脱,我脱。”他急急地起身,身体站在船头,不稳地摇晃着,“你来了是吗,是吗?”
他的手抚上手腕那抹幽蓝色,脸上是喜悦,“有些热呢,真的是你来了吗?”
脸贴着手腕上的镯子摩挲着,笑了。
“再不脱她可就走了!”有人不耐烦地大叫着。
他毫不犹豫地解上衣袍,那宽大的袍子瞬间如瀑布泄地,白玉之躯展露月华凝霜中。
当那衣袍脱离肩头的时候,所有人发出赞叹的声音,只是这赞叹声才发出一半,就没了下文。
一件衣服兜头罩上他的肩头,将那无遮掩的身躯裹了个严实,双手将他死死抱着,“忘忧儿,你个傻瓜。”
他的唇开始颤抖着,那一颗颗泪珠肆意奔涌,却再也不闻声息,花瓣尖似的唇角延展着,笑了。
一口咬上我的肩头,在我的疼痛中,才听到了如小兽受伤般的呜咽声。
“那谁啊,滚开。”有人在我身后叫嚣着,“别挡着老娘乐呵。”
“就是,快滚。”
叫骂声此起彼伏,我半侧首,冷然的声音远远传出,“施将军,如果有人再敢动我的人,还请阁下卖我个面子,一个也不准放过。”
施淮溪笑着点头,“您可是太子的恩人,淮溪自当遵从您的意思。”
一干人面面相觑,看看我,看看施淮溪,无声地做鸟兽散。
肩头被曲忘忧咬了口,他想要发泄不满,又生怕真的弄疼了我,很快就松了口,“疼……吗?”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一次的愧疚,是真心的。
我答应了,承诺了,却又忘记了。
他的手抚着手腕,“真的热了,我没有感觉错,是你来了,你没有骗我……”絮絮叨叨的话颠三倒四,“我以为你骗我,每天都觉得它热了,可它从来都不热,五天了,你都没来。”
他的手急切地摸索着我的手腕,在触摸到同样的温热时,边哭边笑着。
那手胡乱地揪扯着,将我手中的东西拍落,分开我的手指,与我的十指交扣着,待我发觉那坠落的是什么后,想要伸手抢回,身体却被他死死抱着,“你说每日都来的,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手徒劳伸在空中,东西从指尖擦过,落入水中。
“姐姐!”合欢的声音带着颤抖,黯然无力。
灯火被水打湿,摇曳温暖的光慢慢熄灭,残破的灯笼慢慢地、慢慢地沉下,那一朵合欢花,在夜色中被河水浸没。
“他是谁?”曲忘忧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声音,眼角闪过一丝狠毒,声音凄厉。
“我弟弟。”我的手安抚着曲忘忧的身体,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他脸色稍霁,“真的?”
“真的。”
在我的保证中,那眉宇中的杀气才消退,柔软的唇亲上我的脸颊,“凰,我不喜欢他,我们走。”
他的手摇上桨,小船飘飘荡荡,离开河岸。
在走和留之间迟疑了片刻,小船已飘开了数丈,施淮溪冲我拱手抱拳,“你放心吧,公子我会安全护送回去。”
我点头,歉意地看向合欢,“施将军,劳烦了。”
河岸上的人,坐在轮椅间,丝帕之下,表情不明,那一抹夜色的水雾飘过,他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起来,随着曲忘忧的桨动,在我的视线中慢慢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