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走到哪都要带着一股子奢华气,这么香的味道她不嫌难受?即便她方才说是为了木槿安神而燃起的,如今已不需要了,她能不能熄了这个鸟玩意?
而且木槿有没有安神我不知道,她是肯定被安神了,正撑着脑袋睡着呢,时不时地脑袋点一下,又很快睡了过去。
我想喊她,又怕惊扰了青篱,只能忍受着。
脑袋,被熏的沉重,我死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时间过了这么久,应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突然,青篱的面色变的惨白,手指飞也似的连点,落在木槿胸前的几大穴道上,掌心一拍,紧紧贴上木槿的胸口。
灌输真气!?
我猛地惊吓到了,别的我不懂,这个我绝对能看懂,这是青篱在护住木槿的心脉,而且到了要以自身内力去保护的地步。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蚀媚”的强大超出了我的预计,连青篱都驾驭不了了吗?
想起刚才七叶的话,我的眼睛挪回了青篱的脸上。
血,顺着青篱的唇角滑下,长长的血丝浓稠地落下,打在他的前襟上。不是一滴滴的,也不是喷出的,而是血线、粘腻的血线。
我大骇。
这种血,绝对是内腑受了极严重的内伤才会出现的情况,这个时候,如果能做什么,那就是以真气护住心脉,保留最后一分生机。
可青篱,在将自己的真气灌输给木槿,他在保护木槿!
我不能做任何事,我的真气也不能灌入,因为阳刚的真气,很可能会加剧他的麻烦。
“青篱,别硬撑了。”七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声音里半点懒意也没有,“那夜我吸你血的时候,就给你下了药,现在的你最大的可能就是压制‘蚀媚’,想要清除,是不可能的!”
我回首怒目,杀意顿起。
人影晃到七叶的面前,手一伸,她的脖子又一次被我捏在了掌心里。
掌心的力量还来不及吐出,眼角扫到青篱的身体动了,他松开手,整个人缓缓倒下,坠地。
闪身而回,我揽臂将他接住,他手心中白色缓缓地爬着,小蛊儿艰难地消失在掌心里。
“你什么意思?”我抱着青篱孱弱的身躯,他靠在我的身上,连呼吸都那么弱,脉搏似有若无,杀气已憋不住地飞向七叶。
她的宫装很高,遮挡了颈项,但是我相信,刚才被我捏过的地方,说不定已是青黑一片,只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我就捏死她了。
当然,她人在房内,我要她死,也不过就是呼吸间的事。
她咳嗽着,喘息着,半晌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我说过,我只帮你们压制‘蚀媚’,我没答应替你们清除‘蚀媚’,青篱想用本命蛊消灭‘蚀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只好动点手脚。”
她说了,她在那夜吸青篱血的时候就下了毒,可见从那日期到今日所有的一切,我和青篱所做的事,都在她的掌控中。
我与青篱,任她玩弄手中。
青篱说七叶是最可怕的对手,最不想谈交易的对象,让我处处小心,事事提防,奈何防不胜防。
她太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或者说,心软的一面。
唯有至情之人,才懂人心最软的地方在哪,也唯有狠绝与无情之人,才能利用这个,七叶啊七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没关系,他的本命蛊还是厉害的,又拼却耗费精力而护住你爱人的心脉,差点自己的命都不保了,所以‘蚀媚’受了重创,说不定一两年都不会再闹腾了,一两年后,你若有本事,可以让他再试试,那时候没我在身边,说不定就成功了嘛。”她说的轻描淡写,声音柔柔娇娇,“今天的事,我只针对青篱,他让我三个月不闹腾,我也只好让他几个月不闹腾。”
“你给他下了什么药,解药给我!”
我声音已带上了命令,她不给我,我有一万种方法逼她交出来。
“那不是什么毒药,不重要。”七叶懒懒挂在椅子上,风情地把玩着一缕发丝,“重要的是他心甘情愿放本命蛊出来,谁都知道,本命蛊本来就是保命用的,放出来后的结果就是数个月不能动用武功,他上次不让我玩,我就也不让他玩。”
仅仅因为青篱那个三个月限制,她就能让青篱重伤?
她不但狠毒,而且睚眦必报。
“青篱以血饲你,你怎么就不知感激?”
她哼了声,“谁不让我玩,我就让谁难受,大家各凭本事,有能力别来找我啊!”
内疚满怀,如果不是因为我,青篱不必来这里;如果不是因为我,青篱不用逼出本命蛊救木槿,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更不用受这么大的伤,被七叶暗算。
“我知道你想杀我,不、”她顿了顿,“你想将我千刀万剐。”
我冷笑了声,不说话。
我不介意给她一千刀,更不介意错骨分筋,扒皮放血。
她轻轻拍了下手,大门应声而开,数十名白衣少年站在门前,个个真气鼓胀,摩拳擦掌。
“我知道你是天下第一的暗卫,也知道你有不亚于青篱的武功,今日你要自己走出去我这些小爷怕不够你塞牙缝的,但若是你带着没有武功的木槿呢?”
我的心咯噔一下,她适时地又补上一句,“还有一个重伤不能动武的青篱呢?”
我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一人走,不怕。
带一个硬闯,大概也能。
两个人……绝对没有可能。
七叶的媚笑听在我的耳朵里,象是地狱幽泉底恶魔的狞笑,“两个人,你只能带走一个,你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