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の鱼面颊》中说:年轻的好处,是我们相信人会改变,起码我们可以用爱去改变对方。年轻的悲哀,也是我们相信人会改变。二十多岁的男人无疑是最可怕的,有着惊人的破坏力和打倒一切的流氓气质。小野正处在这个伟大的变革年龄,在这个年龄里,梦想和现实只有一步之遥,失败和成功也可以瞬息转变,选择权也都在自己的手里。人最痛苦的莫过于选择,因为选择是痛苦的,更痛苦的是选择后还念念不忘另一个选择。
陈小野和苏琳电话中的沉默的时间超过了说话的时间,这段若即若离的爱情变得飘渺起来。对于爱情,选择权永远不在一个人手里,而取决于两个人。苏琳选择去了外地,陈小野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这种感觉很痛苦。痛苦是需要忘记的,因为记录了太多痛的心会严重超载,超载了就会被罚款。陈小野收拾完房间,把书桌上一堆奖杯统统装入箱子里扔了出去,整个顿时书桌显得整洁起来,只留下两个相框和几本书,其中一个相框里是小野的全家福,另一个则是苏琳调皮的撅着嘴的照片。犹豫之后,小野最终没有把相片放进背包,收拾完衣服,拿着和结婚证一样颜色的研究生录取书,从一个故事中结束而又开始了另一个故事。夜里下着蒙蒙的细雨,一个疲惫透着失落的人,带着简单的行礼和日记本,坐上西去的列车,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陈小野,出生在普通的工薪家庭,除了谈了场算得上深刻的恋爱,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趁老妈不注意,把在大学里攒下的香烟一股脑塞给了老爷子,小野坐上西去的列车来到了陌生的西安城,这个有着千年风韵的古典城市。回望一眼家的方向,小野忽然有种胡汉三的感觉,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一直想知道唐僧究竟去干什么了?小学同学说去取经打妖怪、中学同学说去旅游看风景、大学同学说是为了路径女儿国。如果这次是为了取经的话,那这个城市也算得上一个规模不小的女儿国了,几百万的女同胞就沉睡在这夜色中,当然,如果没有另外几百万男同胞的存在,那简直可以称得上完美了。思考着灯火阑珊处处了老妈还会有哪个女人等着自己,小野不自主的把手指放在左手腕处,红色的线绳上一个地藏王菩萨吊坠缠在手上,上面还有着淡淡的体温。
每个学校都会派些漂亮的学姐去接新生,不仅关乎着学校的形象,还可以抑制你对家的思念。接小野的姑娘就很漂亮,及膝的短裙露出两条修长的大腿,脸上五官也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嘴角有颗小小的痣,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无疑引人注目。漂亮姑娘最吸引人的不是上乘的容貌,而是那种怡然自若的从容气质,小野暗暗给出了不底的分数。多次拒绝让姑娘帮拿行李,小野拉着行李箱跟着姑娘身后走上大巴,不是他喜欢怜香惜玉,而是因为女孩的背影实在是耐看。
坐在车的最后面,静静的看着在繁华的街头,打开随身听里的音乐,随心随意的听着,只有偶尔汽车的前灯给车里带来一道光亮随即又融入夜色里。此刻心情沉静,似明月潜入水底,独自忧伤,寂寞得不想再说话。短裙姑娘给车上不多的人讲着这个陌生城市的风土人情,丝毫不在意极个别的男同志一脸猥琐的打量着自己。小野默默注视着窗外的夜景,一排排昏黄的路灯散发着诱人的风情,犹如一个个等待着皇上临幸的妃子在苦苦等着翻牌的结果,而校车沿着路灯缓缓的前行,犹如大权在握的皇上在决定哪个妃子侍寝,嗯,皇上吉祥。
在一排呈几何扩散式分布的旅店和酒吧的包围下,学校那犹如浊世白荷般的身姿呈现在夜色里。虽已深夜,但市里依旧灯火通明,转角处的几家写着按摩保健的夜店更是散发着妖冶的姿色。小野暗暗想起在郊区买地盖起的大学,在那连路都是新的荒郊野外,除了玉米地还是玉米地,每次进城都跟城乡结合部来的似的,那哪是大学?分明是回归自然。
大巴在门卫打着哈哈开门后一路直行,在淡淡的细雨中犹如一个进入了子宫的精子。大巴在一座乳白色的楼前缓缓的减缓了速度,像渐渐失去动力的陀螺,直到完全静止下来。车上的同学相继起身下车,小野伸个懒腰没有起身,直到大巴里只剩下短裙姑娘和以及一地的瓜皮果屑,这都研究生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素质,全面提高国民素质任重道远啊。短裙姑娘冲着小野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小野一边起身,一边暗暗思考着这个笑容的含义,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这良辰美景孤男寡女的,这要是发生点什么,那可是连上帝都拦不住的。
从车里走出来,粘粘的细雨让人呼吸一口秋天独有的暧昧,碍于天气,两人肩并肩的走着,来时还在诅咒天气的小野感觉自己错怪了多情的老天爷。本打算说点什么,但想起苏琳那双含怒的大眼睛,小野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可不想做林平之的接班人。
手续办得很快,值班老师下意识的把证件归类存档,拿出一个黄棕色的大信封递了过去,上面还有一个像是给猪肉过肉检的蓝色印章。当把学费的凭据交过去的时候,这些高等学子们何尝不是一头头任其宰割的新鲜乳猪?打开厚厚的信封,里面只有一个钥匙和一张学生卡,除此之外就剩一张印着学校网站的纸片,上面用正楷写着“请上网输入学号查看信息”,你妹的。
寝室门口张贴的巨大告示上写着“男生进女生宿舍记大过处分,女生进男生宿舍后果自负”,对于这种强烈的性别歧视,小野低声诅咒了一句后没有停留的快速走了进去。短裙姑娘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男生宿舍,对里面的结构那是相当熟悉,从容的样子就跟男生宿舍是她家一样,这个丫头不简单啊。短裙姑娘在尽头的房间前停下,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野,眼睛微微含笑,在昏黄的灯光下。俩人就这样对视了近半分钟,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短裙姑娘欲言欲止的神情,似乎告诉小野这个夜的不平凡。
只是最终还是她先妥协了:“开门啊,钥匙在你那里。”
“哦,哦,抱歉。”尴尬的从信封中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顿时一股臭脚丫的味道迎面扑来,措不及防的小野被这股气味愣生生的推了出来。
“谁?”一声粗狂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传来,房间里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打扰你们了,你们又多个室友。”短裙姑娘率先走了进去说道,丝毫不畏惧那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味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练出来的。
“你们好,打扰了。”小野猛吸一口气后,也只能壮士断腕般的跟着短裙妹走进了房间。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也没睡,正说下一个来宿舍的兄弟长什么样,比猜的帅气多了,哈哈。”在一号床铺上染着卡其色头发的哥们率先说道,不知是不是枕头的原因,他的发型与其说像福娃,倒不如说像一只火鸡,这就是他的第一印象。
当你走进一个寝室,而这个宿舍里住的三个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的讨论你长得帅不帅,只要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会起鸡皮疙瘩,******,什么世道。
“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在网上选课选教材。”短裙姑娘站在门口说道,随即准备关门离开。
“蚊子再见。”三号床上一裸露着胸肌留着平板发型带着眼镜的哥们说道。
“嗯,再见。”
房间门随着短裙姑娘的离开而合拢在一起,小野一直都很羡慕门和门框,每天可以不断的拥抱着对方,晚上还能搂在一起睡觉。
“都这么晚了,在这挤挤睡也行啊。”见短裙姑娘转身离开,火鸡男一脸猥琐的唉声叹气起来。
“她叫什么?蚊子?”
“你今天才来当然不知道,她叫肖雯,是现任的学生会主席,比我们高一届。咱们老八兄弟见人家就喊蚊子。不过可别小看她啊,她可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据说当年她考上北大的研究生都不去,非留在这个学校,不仅是学生会主席,而且也是被某人认为这个学校最漂亮的一朵花哦。”火鸡男指了指戴眼镜的哥们说道。顺着他眼神看去,只见眼镜男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了,却没有立马反击,只是笑呵呵的默认不语。
“哦,长的的确不错,但也不算特别好看吧。”小野一边附和着,一边擦着书桌。
“别只看人家长相,人家蚊子在研究生院可是很有影响力的,学习好,家境好,长相也不算差,追她的男生排队能排老长,可人家就是眼高,到现在都没听说谁追上她了。”火鸡男摇摇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小野问道。
“哦,我大学的时候和她一个学校。”火鸡男一边帮小野收拾行李,一边解释道。
“你大学在这个学校,干嘛还留在这上研究生呢?”
“嗯,对,‘上’研究生。”火鸡男在某个字上加了重音,从介词瞬时变成了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