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起来说话。”汪敏说着和杨前锋拉起妇女走进接待室,让妇女坐了下来。
汪敏打开值班记录问:“你说你丈夫要杀你,到底怎么回事,慢慢的说,我登记一下。”
“我叫王招娣,家住南街58号,我丈夫叫朱建林,是一建公司的工人,这两个月来,他嗜酒如命,天天喝酒,每次喝醉了就打我,昨天晚上他酒又喝多了打我,我女儿来拉,他就要打女儿,邻居来拉他要打邻居,后来他自己又蹦又跳的闹累了,没有脱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大概到早上四点钟多,我看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一气之下就用绳子把他手脚都捆绑了起来,用洗衣服的棒锤狠狠地揍了他屁股,把他给揍醒了,他拼命的挣扎,说一定要杀了我。”王招娣感到很无奈,接着说:“我丈夫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我真怕他说得出做的道!现在我和女儿都不敢给他松绑,女儿怕出事,叫我来求求你们帮我处理。”
“你丈夫有没有被你打伤了,现在还在家里吗?”汪敏问道。
“在家里房间的地板上。”王招娣说:”我打他时,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掉下了床,我和女儿本来想把他抬上床,但他像一头发了疯的犟牛一样,没办法抬上床,要说伤,屁股上肯定有一点,当时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所以下手比较重。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也有办法治他不是好欺负的,虽然很生气,可我没有打他头或其他地方,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把他打伤了残了我们家也就完了,这点我是很清楚的。”
汪敏又问道:“平时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也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以前很少喝酒,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看到他喝醉过,不知怎么回事?就最近一两个月着了魔似的,一个人在家里喝酒也把自己喝醉了,喝醉了就算了,我来照顾你,酒喝多了对身体总是不好,可一句劝都听不进,每次劝,他都和我吵,把我吵烦了就顶了几句,他就发酒疯打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王招娣也感到很困惑的说。
这时杨所长走了进来,王招娣站起来说:“杨所长,你们可要帮帮我家?长期这样下去,我们家的日子没办法过了。”
“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你不要急。”杨所长安慰了王招娣又对汪敏和杨前锋说:“你们俩个到他家去把事情处理一下。老朱要听劝就在他家处理,如不听劝就把他带到派出所来处理。”
汪敏骑自行车带着王招娣,杨前锋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走进老街,杨前锋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资料记载:南、北两条老街坐落在金水江畔,江岸是老城墙。南街自南向北长1500m,含9条小巷,房屋始建于清,至民国初渐趋完善。身临其境,杨前锋发现老街还真和描述的一样:街心是用花岗岩条石铺成的,旁边嵌有河卵石,由于独轮车长期碾压,车辙深达一至二寸,上下两层前店后坊的房屋格局……,作为县城历史上的商业中心,可见这条街道当年的繁华和久远。
置身于这样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杨前锋有一种在追寻古城历史的感觉。
“到了。”王周娣在前面说。
杨前锋刹住车抬头一看,也是一个上下两层前店后坊的房屋格局,门的左侧木板上有一个木质的门牌,门牌蓝底白字写着——南街58号。
进门后,里面是一个四、五米宽,但很深很深的过道,过道的左则有五个灶,灶边都堆着柴火,右边是一排木板隔墙,隔墙上有五个门,每个门边的墙上挂着不同的碗橱,碗橱下面是一个吃饭的桌子。杨前锋心想,这里大概住了五户人家。
过道的尽头有一个门通往后院,后院是封闭式的,另外三面也都是老房子,王招娣家住在进院左边的房子里,家里的灯是亮的,进门是厨房兼餐厅,右侧隔成了大小两个房间,住的地方不大,但很干净。
“要不把我解开,要不你去把你妈找回来。”大家刚前后脚踏进门,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大房间里面传了出来。汪敏和杨前峰快步走到房门口,发现朱建林双手被反绑着,脚也被捆绑起来,侧身躺在地板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坐在床沿上。
“老朱,被人欺负的感觉怎么样?”汪敏跨进房门说。
“这个臭娘们,趁我睡着了把我像包粽子一样绑了起来打我,把我的相都跌尽了。”朱建林大声叫到:“王招娣,你嫌我的相跌的还不够是不是?还恶人先告状,把派出所叫来,我和你没完。”
“好啦,别叫啦!还没完呢!也不冷静下来想一想你老婆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果不是你经常发酒疯打你老婆,你老婆会这样做吗?你老婆欺负你一次你就感到跌相?那你平时欺负你老婆那么多次数,难道你老婆不跌相吗?”汪敏对杨前锋使了个眼色接着问:“亲自体验一下跌相的滋味也好,你看这事是在这里处理呢?还是到派出所去处理?”
“我看就这样带到派出所去处理吧!所长不是说了吗?”杨前峰心领神会的说着就去拉朱建林。
“就这样去派出所?那我不成阳光城的大新闻了,我不干。“,”朱建林躲闪着杨前峰说:“就在这处理,就在这里处理。”
“在这里处理也行,但你要保证听我们的。”王敏说:“我们给你解开,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你看行不行?”
“我保证听你们的,按你们说的办。”朱建林冷静下来了说。
杨前锋解了好一会才解开绑在朱建林身上的绳子。
“这个臭女人,把我绑这么紧。”朱建林摸着手上被绳子绑的印痕骂道。
“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就等于和老婆做了个游戏。”汪敏边说着边和杨前锋拉着朱建林出了房间在饭桌边坐下。
王招娣坐在小房间的门槛上低着头说:“朱莉给你爸爸倒点水。”
“你看还是老婆好吧!知道你酒喝多了,现在要喝水。”汪敏说。朱莉懂事的到灶台边壁橱里拿来水瓶,将的热水倒在桌上的白茶缸里说:“爸爸喝点水。”
朱建林拿起茶缸,仰起脖子将一茶缸水一饮而尽说:“给两位公安也来点水。”
朱莉给朱建林又倒了一茶缸水后,又拿了两个玻璃杯,给汪敏和杨前峰各到了一杯水。
“不错嘛,老朱在单位是先进工作者。”汪敏发现茶缸上面印着赠先进工作者字样就说:“在单位是先进,在家里也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哦!”
“汪公安别笑话我了,我心里有苦啊!我是非农户口,户口在建筑公司,我老婆和女儿本来是农业户口,去年把她们办了自理户口,可自理户口什么都要自己自理,想想还不如不办。现在都变了,人都变得自私了、变得不择手段了。”朱建林摇摇头接着说:“我们单位一些领导一点也不实事求是,有的职工家庭和子女根本不符合农转非的规定,可是他们一个比一个会拉拢领导、会走后门,虽然不符合政策,但是他们转了一个又一个,不管怎么排今年也应该排到我家小莉了,可还是给人家抢走了。”
朱建林端起茶缸大口大口的喝了几下说:“为农转非的问题我找了领导,为什么把不符合规定的人转了?也许是他们当时怕我吵死,安慰我说,公司正在筹办水泥预制厂二厂,厂长已经定下人选了,叫我去担任副厂长。谁知道和我最好的一个朋友从中捣鬼,把我搞下来了他上了。我真的不适应,现在这个风气怎么变成了这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所以就回到家里喝闷酒,喝多了就打老婆?”汪敏严肃的说:“打失了手你要坐牢的,说心里话,你的事我只能同情,但不能这样处理,如果你在家里继续虐待你老婆,搞家庭暴力,我就叫你老婆和女儿写一个申请,把你送去劳教两年,让你彻底的清醒清醒。”
“有这么严重吗?”朱建林怀疑的问。
“当然了,不信你试试。”汪敏肯定的回答。
汪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单位这些事你和你老婆说了吗?”
王招娣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说:“他从来不告诉我,我哪知道他有这么多委屈在心里。”
“汪公安,从今以后我戒酒了,你说得对,我跌了老婆很多次相,她跌我一次相也是应该的。”朱建林看着伤心的老婆,对汪敏和杨前峰说:“你们放心,我会振作起来的,保证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朱莉站在母亲身边帮母亲擦去眼泪,可是眼睛始终傻傻的盯着杨前锋,漂亮年轻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汪敏看着朱莉的表情,心想这个少女在犯花痴了。
“你女儿好漂亮,又懂事,以后肯定会孝顺你的。”眼睛却望着朱建林说:“还上学吗?”
说到女儿朱建林来了精神,自豪的说:“我这个小女儿比我那个出了嫁的大女儿可懂事多了,她学习很努力,基本上不要我烦神,就是这次高考不知考的怎么样?我问她,她总是说考的不好。”
汪敏问朱莉:“到底考的怎么样?”
朱莉红着脸低头用眼睛瞟了瞟杨前锋和汪敏小声说:“成绩还没出来,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不敢说,说了要没考上多丑啊!”
“这有什么丑的?我应届毕业高考就是差一分没有录取,我感到自己的基础还好,本来想复习一年再考,因为自己一直也有当兵的想法,所以当年就参军了,在部队复习了一下就考上了军校。”杨前锋鼓励道:“只要基础好,没考上再复习一年,考上的希望是很大的,说说看分数估计的怎么样?”
“按照我自己估计的分数,好大学上不了,一般的大学还是可以的。”朱莉重复的将自己的长发绞在手指上又放开,轻轻地摇晃着身体小声地说:“就怕估计的分数出入太大,所以一直不敢讲。”
“你看,你看,你看,有个这么有出息的宝贝女儿,你还发什么愁?喝什么闷酒?”汪敏高兴的说:“什么农转非不农转非?女儿考上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下次再要打她的妈妈,她就不认你这个做父亲了。”
“这个丫头,在家和我一个字都不讲,我真的好担心她高中毕业后因为户口找不到工作而发愁呢!”朱建林激动的挺直了身体说:“没事,这位公安说的对,今年考不上再复习一年,明年再考,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
“对吗!你不对父亲说实话,害得你父亲以酒解愁,害的你母亲无缘无故的受委屈,这就是你不对了。”王敏说。
“哪知道我爸爸是为了我喝酒解愁,爸爸妈妈,对不起!只要您们不怪我,我就放心了。”朱莉擦了一下快要流下的眼泪说。
王招娣站起来抱住了女儿,什么话也不说。
朱建林看了看母女难过的说:“是我自己没本事,不怪你,不怪你。”
汪敏看到现在的结果很高兴,就岔开话题对朱建林说:“你刚才说的没错,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如以前了,确实有少数本来很正直很讲原则的干部现在变得唯利是图、不讲原则,开始用手中的权力做交易,不讲公平只讲关系和利益,你看不惯我也看不惯,不过你们单位农转非弄虚作假的问题,如果你有证据可以告他们,我们支持你。”
“算了,算了。”朱建林摇着头说:“我家情况特殊,按政策应该解决一个,可是包括大丫头三个人一个都没有解决,我一想起这事心里就堵得慌。我也想过告他们,可是真要上了桌面,按政策他们多多少少都能挂上一点,到时告不倒他们,反而弄得自己下不了台,也正因为如此,心里越想越憋屈。”
“好了,话说开就行了,派出所还有许多事要等我们处理,我们走了。”汪敏站起来接着说:“朱莉考上了可要请我和杨公安喝喜酒。”
“那是一定的,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让你们忙到现在。”朱建林说着和妻子女儿一直把汪敏和杨前锋送上南街。
“朱莉对你很有意思哎!”汪敏骑着自行车对杨前锋笑着说。
“什么?”杨前锋没听懂汪敏说的意思。
汪敏提高嗓音说:“我说刚才朱建林的女儿,对你很有意思。”
“你真会开玩笑,我都不认识她,能有什么意思?”杨前锋回答道。
“你不相信一见钟情?我看这个女孩子对你是一见钟情了?”汪敏继续开玩笑说。
“别胡说了,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
汪敏哈哈大笑的说:“不说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