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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太公的师父

老道穿的是黄色的道服,头上戴一顶黄色道士帽,帽额上有个圆形的图案,乍一看以为是宝马车标,细一看才知是太极阴阳鱼。四根黄色飘带从两边垂下来。

他面色红润,眉毛长长,胡子则更长,长眉都向前弯下,一双惠目好像都藏在了白眉后面,但让人看一眼就知道他目光中的不同凡响。

在场的人似乎都有点茫然,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出来的。难道是从那座山峰后吗?可是灰衣站的位置就在山峰左后方,如果老道从峰后出来,灰衣应该早就看到了。但即使灰衣也对老道的出现感到意外。

“咦,你是什么人?”灰衣竟然傻呼呼地问。

老道打了个手礼,朗声唱道:“无量寿福,各位见礼了!”

而站在峰顶上的张忌阳明显有些吃惊,朝下问道:“此处不同寻常,前辈怎么涉足到这里呢?”

“我听说张道侄在这里与人有个约会,老朽好奇心重,忍不住就要赶来凑个热闹。本来也一直呆在暗处不露面,可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忽知张道侄脾性大发,道颜大怒,要举剑作法惩处两个小女灵,并且还可能殃及邢小蒙这个小男灵,老朽慈心大动,不得不出来要劝阻张道侄了。”

张忌阳听了老道这番话,更加不悦,但限于对方是同门道友,对方又是年长辈,只好按下怒气,但声音明显有点冷冰冰的:“前辈,你好奇心是哪来的呢?为什么要对我张忌阳之举感兴趣?历来有井水不犯河水之说,咱们虽同为一门中人,但从来没有见过面,纯属萍水相逢,你说你想出来劝阻我,莫不是要干涉我的行动?”

“井水不犯河水是有这话,但道侄不要忘了还有另一句呢。”

“另一句什么?”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张忌阳似乎一愣,声音显得更冷了:“前辈,你不要忘了你是过气之人,与今时格格不入了,对于晚辈的行为,何必要出来进行干涉呢。所谓路见不平,在你那个时代可以拔刀相助,但今昔难比,你要拔刀相助会不会术不从心?只有宏愿而法力不逮,不是会沦为一个笑柄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倚老卖老,自以为是我长辈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了。”

老道沉吟片刻说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不管是我们那个时代还是你现在这个时代,道理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行善为天,作恶为狱,天能高远无限,狱却狭隘自刑,即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即使术不从心,法力不逮,也要不在意你的拒绝贬损,甚至威胁攻讦,总要把话对你说开为宜。”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说不到一块。我尊你一声前辈是给你面子,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还是快点隐退,从我面前消失吧。要不然……”张忌阳果然语带威胁。

“要不然怎么样?”老道说道,“你是否想要动粗?”

“你懂的。”

“哼,老朽就知道你会倚艺自重,以为可以打遍天下,对规劝你的人一概视为敌人,必欲除之而后快。但老朽不是那种受不得恐吓之人,对你那点本事了如指掌,你如要跟老朽斗一斗,那老朽也不自谦了,愿意陪道侄玩两招。”

张忌阳冷笑:“你都死了那么多年,只是阴魂不散而已,竟然忘了咱们茅山门的核心绝技是什么了。”

老道明显迟疑了一下,脱口说道:“我茅山门的核心绝技当然是驱魔降鬼,我原本就是这一行的专家,哪会忘记呢。”

“那是你以前,现在你是什么,鬼!而我是茅山门的掌门徒,掌握着茅山门驱魔捉鬼的最强手腕,你竟然把咱们俩的身份背景给搞混了,还以为你跟我平起平座,没准你还当你是我前辈,可以吓住我吧?一旦我使开茅山法术,你就会成为我的剑下灰尘!”

他们在那里言来语去的争执着,谁也不服谁的样子,老道是想用自己长辈身份劝阻张忌阳,而张忌阳则仗着他是后辈年轻量足就威吓老道,但光凭嘴皮子谁都不会服了谁。

看来一战难免,他们必须打一架才是。

张忌阳的手中握着宝剑。我猜他肯定要舞出几招后再大念咒语,然后有一股力量排山倒海般冲向老道,老道可能会被冲击得无立足之力,随风而去,甚至可能真的要灰飞烟灭。

我很替老道担心。毕竟他是为了劝阻张忌阳对我动手而来,实际上是为了解救我。

但张忌阳把宝剑举了举,却又放下来。他迟疑着,犹豫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掣肘着他下决心,以至于无法冲天一怒对老道下杀手。

最后张忌阳把宝剑插回了背后,对老道挥挥手说道:“你今天前来干涉我的行动,我也无话可说,因为你到底是我的前辈,但你我时代不同,还是各行其道,互不干涉为好。你既然长我一辈,且已先殒,我自然要让你一步。今天就不跟你过多计较了,还是我先退吧,请前辈好自为之。”

说完张忌阳就转身,往山后面走下去了。

我们以为他从后面下山后还会走到前面来,但不仅是张忌阳没见出来,连灰衣也向山后一拐不见了。

“咦,他们走了吗?”等了一会小练问道。

远甜则警惕地否定着:“不可能,他们走了怎么不叫我们跟着?一定就在山后面吧。”

“他们在山后面干什么?”

“可能商量着什么吧?我看是可能怎么对付老人家吧。”

我也怀疑张忌阳和灰衣以山为掩护,在嘀嘀咕咕商讨着怎么赶走老道士,在他们眼里这个老道一定是个可恶的干扰者,对他们的行动构成了极大的阻碍。

但老道却微微一笑,对我们说道:“他们走了,真的走了。”

我问道:“张忌阳本来是想对我下手的,怎么经过老先生的这番劝阻,他倒听进去了?”

“其实他并没有听进去,而是没有办法,毕竟我跟他是同门中人,我的辈份大他一辈,所以他面对我的阻拦就多少有些忌惮,只能先走了。”老道说道。

小练问道:“老爷爷,他刚才口口声声说你是鬼,还说你先殒了,是不是在骂你?”

老道听了这话毫不隐瞒,点点头说他的确早就死了,现在的他就是张忌阳口中所骂的鬼。

又是一个鬼!

但这是一个前辈鬼,一个道士鬼。连道士的鬼灵都出来了,确实令人感到意外。

我忙问道:“大师,你道号是什么?”

“贫道晒衣。”

“啊,你就是晒衣道长?”我惊讶地说,“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你的大号。”

晒衣道长摆了摆手:“贫道生前籍籍无名,并没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业绩可以扬名立万,所以你不可能在哪里听过我的道号吧。”

我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但我相信晒衣道长是位了不起的高道,仅凭他在死后还出来阻止张忌阳的恶行,说明他是位有勇气有担当的老道。

我又问他跟张忌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张忌阳既尊他为前辈,又说跟他萍水相逢,以前未曾谋过面呢?

晒衣道长说:“我们是同门道人,我长他一辈,是他师父的师弟,按这个关系算,我是他的师叔,他是我的师侄。但当年我们师兄弟众多,满师后各奔东西,并不在一起谋生,各个师兄师弟收了什么徒弟,相互之间不一定都认识。我跟张忌阳就是这样,我只知道我的一位师兄收过他作徒弟,我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他对我也是如此,可能从他师父嘴里听说过几位师伯师叔的名字,却未必都见过我们。今天在这里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远甜好奇地问:“可你们以前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他见了你,又怎么马上就知道你是他师叔?”

“嗯,对你们来说这很神奇吧,说穿了是一种本能,他一见我就知道我是哪一位师叔,因为他的师伯师叔都有不同打扮,我是黄衣,其他人有的黑衣有的白衣,也有半黑半白,或者半黄半红,都是各人的标志穿着。”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从未谋面但彼此又好像熟悉。

我问道长是路过呢,还是特地前来替我们解围的?

道长毫不迟疑地说是特地来的,专门来给我解围的。

我傻乎乎问:“你刚才提到了我的名字,好像你早就知道我,可并没有人给你介绍过,你怎么会认识我呢?”

晒衣道长叹口气说:“是有人告诉我的。”

“是谁?”

“邢明嵩。”

“啊?”我惊道,“那不是我太公吗?”

“对呀,正是你的曾祖父呀。”

“你怎么认识我太公?”

“他曾经拜我为师,在我门下学过艺呀。”

听了这话,我像从梦中猛地醒来一样,一下子想起了我爷爷笔记上所载,就有过这么一段内容。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可居然糊里糊涂忘了,当晒衣道长真的站在我面前时,我竟然不知他是何须人了,真是笨到家了。

“原来你是我太公的师父,我是邢明嵩的玄孙,我给你磕头了!”我连忙跪下来给他磕头。

晒衣道长连忙劝道:“不必行这样大礼,我和你太公都成了故人了,本来我跟你隔了三代了,没有机缘相遇的,不过这次是情况特殊,你太公跟我说起你的事,恳求我出来助你一次,我觉得义不容辞就答应了。”

我惊讶地问:“我太公都知道我的事?”

“当然,你做的事,他一目了然。”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出来帮我,却向你老人家求援呢?”我有点不解了。

晒衣道长解释道:“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你太公的辈份和张忌阳相同,而张忌阳拜的是我师兄为师,你太公还排在张忌阳后面,以师弟身份去劝阻师兄,万一惹怒了张忌阳,两人动起手来,你太公不能代师教训师兄,反倒张忌阳可以教训你太公;二是你太公生前就脱离茅山门还俗,成家生子,他曾立下誓言封存自身的本领,不往下传,自己以后也永不作法。他不能自我毁誓,只能向我求援了。”

我听得激动不已,赶紧向晒衣道长要求道:“大师,我太公在哪里呀?”

“如云如风,行踪不定啊。”

“那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他不会来此处的,我跟他见面的地方,是一个更加深凹之处,一般的鬼物魔物是进不去的,而你作为人的新灵,更不可能进那里。”

“可是大师,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我都来到阴间了,而我太公肯定就在阴间,我在阳间是肯定见不到他的,既然我到阴间来了,顺便看看他,你一定可以帮我们的吧?”我苦苦央求着。

晒衣道长严肃地摆着手:“不行不行,这事断不能答应。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你这个要求太冒险了。你现在虽然到了阴间,但这里还是阴间的外围,就好像大海的浅滩,你在这里游水,还是可以转回岸上的,但你太公呆的地方好比是深海的海底,你去了就可能回不来了。”

远甜和小练听了,也是恐惧万分,连忙劝我不要这么想了,还是快点想办法回阳间去吧。

可是我不罢休。因为我要见我太公,不是仅仅为了后辈对前辈的思念,还有更大的目的,就是要向他请教一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