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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村庄里怪物

又一个讲完。

“怎么样,现在,不用小蒙哥哥开口了吧?”我得意地问道。

远甜只好说道:“好好,你也不用催了,我已经想出一个来了。”

“哇,你真是天才。要讲什么?”

“村庄里的怪物。”

“聊斋吧?”

“是的聊斋。”

“好,欢迎欢迎!”我鼓了鼓掌。

远甜就讲起来——

这天早上,韦利开着车前往家乡。算起来,他已经五年没回家乡了,这次回去有特殊使命。按照他的预计,家乡的人一定很欢迎他。

汽车驶入县级公路,又转入了乡村黄沙路。那些路是以前的样子,未曾有任何改变。家乡落后啦。韦利感慨着,越发觉得自己是来对了……

就在思绪纷纭时,突然发现前面没路了,迎面是一座大山耸峙车前。

韦利连忙刹车。他把头伸出窗外,发现四周涌起了山雾,朦胧地辨出前面的确是一座山。在韦利的记忆中,这一带没有哪条路是这样的,他闭着眼都知道进村的路,总不会走错吧。他正想下车看个究竟,忽然听到有人在说:“前面有路,你往前开吧。”他再一看,果然在山的下部有一条隧道。可这是谁在说话?韦利左看右看,茫茫的雾中,并没有见着一个人。

韦利把头缩回来,开车向前驶去。车子钻进隧道,四周一下暗了,只剩一条路朝前延伸,而路面似乎还闪着诡谲的亮光。他正在惊疑,突然前面一片豁然开朗。他一下子认出,这正是开往村里的路,远远地他望见村头那棵大樟树了。

但刚才怎么回事呢?进村的路上怎么会有山和隧道?韦利正想着这个问题,猛见从路旁跳出两个黑影。他急忙踩住刹车。在一霎那他感觉,那两个黑影不像是人。仔细一瞧,确实是两个人,但那样子,却使他目瞪口呆。这是两个八九岁的孩子,他们光头光脑,没长一丝头发。他们的面色,都是左右不同,一半是黑乎乎的,一半是白白的。最令韦利惊奇的是,这两个小孩都只有一只耳朵。

只见那两个孩子挡在车前。韦利按下车窗,惊讶地伸出头去问:“你们……是谁呀?”两个孩子瞪着眼,指着他的车说:“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到这里来?”韦利想起了“儿童相见不相识”这句诗。他问他们:“你们是这个村的吧?是谁家的孩子?”两个孩子报出了家长姓名,他们的父亲,一个是张阿大,一个是李小四,都是韦利的同年人。五年前韦利回过村里一趟,当时见过这两个孩子,怎么五年不见,成了这付模样?

韦利正想问个明白,两个孩子已经咋呼起来:“快来看哪,这里有个怪物。”随着喊声,大群孩子围了过来。韦利更是吃惊万分。来的这一大群孩子都怪模怪样,有的就像张阿大和李小四的儿子,一半黑脸,一半白脸,或者只长一个耳朵。有的没有鼻梁,嘴唇上边只有两个细孔。有的眉须如发,头上还凸出来两个角……

这种样子,只有在魔幻电影里才看得到。被这样一群怪物围着,韦利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张阿大和李小四的儿子在说话:“喂喂,你们看见过这个东西吗?”“没有。这是哪里来的?”“喏,就是这个……这个怪物带来的!”

他们把韦利的汽车称作“东西”,把韦利称作“怪物”。韦利想,他们不会叫叔叔吗?称自己为怪物,实在是颠倒黑白。可是他也不敢生气,现在急于想见到一个成年人,来弄清这群孩子是怎么回事。这里离村子还有几百米路。韦利的车被怪孩子们围着,也动不了。他只好对张李两个小孩说:“你们不认得我吧,可我认得你们的爹。你们的爹在哪里?我去找找。”

话刚说完,就听得不远处有人答应:“谁在找我们?”韦利朝那边一望,看见两个人朝他走来,他认出正是张阿大和李小四。可是等看清他们的样子,他又惊叫了一声。

张阿大的脸,还是以前的脸,可是在他的脖子上,多出来两个大瘤子,一左一右,就像扛着两个大红薯。而李小四的脖子却相反,靠近肩膀的地方,一左一右凹了进去,就像被挖去两块肉,只剩下中间窄窄的一条。在他们走着时,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是谁?”张阿大和李小四一左一右,站在韦利的车窗边。韦利已经惊恐万分,他颤抖地问他们:“阿大,小四,你们不认得我了?我是韦利呀。”“韦利?原来是你。怎么,你回村里来了?”“是啊,我现在刚回来。可是,你们……这是怎么啦?”“什么怎么啦?”“你们这付样子,到底怎么啦?”“什么这付样子?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张阿大和李小四皱着眉,显得很不快活。

难道,他们这付样子,还不觉得异常吗?一时间,韦利不知如何发问了。他只是暗暗猜测,在他们的村子里,一定发生什么变故了。

那么其他人呢,又怎么样?韦利把目光投向村里。正好,他看见一群人从村子里走来。可是隔着百米远,他就已经感觉到他们的不正常。果然,等这些人走近些,他就看出,他们确确实实是他认识的村里人,但现在的他们,已面目全非,有的剩下半个脑门,有的只有一只眼睛,而多数是一半脸黑一半脸白,或者只有一只耳朵。

村里人看见了汽车,纷纷发出惊问:“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当张阿大和李小四告诉他们,“东西”里坐的是韦利时,这群人又发出阵阵惊呼,他们站在车的两侧,神情怪诞地望着汽车和韦利。

韦利几乎要窒息。天哪,这里是他的村子吗?这一群一群的人,是他的乡亲吗?为什么,他们全变得奇形怪状了?韦利瞅见了以前最要好的王阿五,此刻的王阿五虽五官不缺,可那鼻子却长了一截,看上去像一只长鼻猴。韦利急忙叫着他:“阿五,你过来。”“是叫我吗?”王阿五迟疑地走上前来。韦利压低声音问:“你快告诉我,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没出啥事啊,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们都这样了,还好好的?”“我们当然好好的。倒是你,跟咱一点也不同,真是怪……”王阿五白了韦利一眼,走了开去。

韦利听出来,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确实不觉得异常,倒是自己这个正常人,在他们眼里成了不正常。这更加剧了韦利的焦急和迷茫。他下决心要找一个正常人,问个清楚。

他只好下了车,朝村里走去。村头的第一户人家,就是他的堂叔家。韦利一边敲门一边叫唤:“三叔,你在家吗?”“谁呀?”门没有开,旁边的窗子打开了,一个脑袋伸了出来。韦利一看,吓得倒退了几步。

从轮廓上看,这个人正是他的堂叔。可堂叔的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却长满了指甲般大小的鳞片,就像一个盖满瓦的屋面。堂叔的鼻梁正常,可鼻孔不是向下的,竟是朝向左右,就像老牛一样。最可怕的是堂叔的眼睛,那两颗眼珠子,左眼的那颗吊在上面,只有下半截露出,右眼的那颗陷在下面,只有上半截露出,一上一下错落着,在盯人时,那两颗眼珠还轮番滑动,形成一种诡异的交替……

韦利惊得张口结舌。他发现,这个长着魔鬼脸的堂叔,一手拿着把菜刀,一只手上提着一只鸡,可是这只鸡,竟然长着三个脑袋。

“谁,谁在叫我?”堂叔瞪着韦利,似乎认不出来。韦利只好结结巴巴介绍,他是韦利。堂叔听了哈哈一笑:“韦利回来了?太好了,我刚要杀鸡,你在三叔家吃饭吧。”一边将一个鸡头放在窗框,手起刀落,啪嚓一下给斩下来。另两个鸡头顿时哇哇直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韦利,把鸡头捡起来。这鸡有三个头,咱叔侄俩喝酒,一人一个,还有一个留给你三婶吧。”堂叔拿刀指指窗外的地上,那个斩下的鸡头,正在地上蠕动着。而另两个鸡头还在疯狂地叫喊。

韦利急忙转过身跑了。他跑到村头,拼命地呕吐起来,直吐得站也站不稳。糊里糊涂间,他发现旁边有一截树桩,连忙想靠着休息一下。猛听得嗷一声叫,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他一瞧,哪里是树桩,是一个女人。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哪里来的怪物,臭流氓!”女人尖声骂着。韦利认出,这是他堂嫂。他刚想叫一声,可又惊得叫不出来。堂嫂正敞开怀给婴儿喂奶,而露出的半个雪白的胸脯上,竟像母牛一样长着多个乳房……韦利正愣着,看见堂嫂怀里的婴儿抬起头来,这个婴儿,竟长着三条腿,而一双眼睛红得怕人,在他张嘴打呵欠时,韦利清楚地发现,婴儿的嘴里,长满了鲨鱼似的尖锐细牙……

堂嫂认出了韦利,而婴儿也叫唤着:“抱抱,抱抱……”向着韦利的怀里扑过来。那一嘴尖利的细牙,蓦然长了好几公分……

韦利转过身就逃。啪嚓一下,他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条蛇一样的东西,其实是一条巨型蚯蚓。只见蚯蚓向上一窜,光秃秃的脑袋上,张开一张圆型大嘴,直扑韦利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