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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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漂泊到上海

我现在知道,我真是一个多余的人。她说。蒙上被子,激烈地抽泣。

我叹息一声,捡起那条裙子。明天,怎么跟申滟解释。

第二天上班,我哄申滟,纪梅腿上有些红斑症,她怕羞,恐怕,这几天她不肯穿裙子。

申滟点头表示理解。

然而,将近中午,纪梅来了。神采奕奕。下身穿的,正是那条裙子。

哇,姐姐,你好漂亮。申滟一见,眉飞色舞,欢喜不已。她蹲在纪梅面前,由下而上地欣赏纪梅。纪梅用手抖抖裙子:好久不穿裙了,真舒服。小滟,你真有眼力。花了几百,给你哥哥报销。

我忙点头:没问题,我是老板。我批。百分百报销。

我们都笑。空气很新。

申滟一直蹲着。她伸出手,抚摸纪梅的腿。从足踝开始,一点点往上。当摸索到纪梅的膝盖部位时,我的心猛跳起来,忙提醒申滟:我们吃饭吧,要不菜凉了。申滟一惊,似乎悟到了什么,也站起来,说好。

吃过饭,纪梅回去了。申滟和我对望着,沉默。

我知道申滟的心情。她一定摸出,纪梅的腿,很凉。

难道,一点血脉也不走了?申滟的声音很轻。

申滟哭了。无声的眼泪。为那双不能起死回生的玉腿。

可是,我更难受。我不知道,纪梅为什么在今天,又穿上那件裙子。我不能告诉申滟,纪梅昨夜是多么激愤。也许,她这样做,是为了维持一个自尊形象。但也可能,她在刺激我。

似乎是有第六感觉,申滟忽然提出,跟我一起,去纪梅那里。

怎么啦?

我抬头,接触到申滟慌张的目光:我突然觉得,好像要出事。姐姐她……悚然地,我也出现某种可怕预感。我们立即打发掉求诊者,不顾一切,关了门,冲出去。

我和申滟来到纪梅家。推开门,大惊,纪梅,她倒在地上,正捂着肚子,挣扎。

我和申滟冲上去,抱住她。同声地追问,怎么啦?

地上,一个瓶子。

申滟哇一声大哭:姐姐,你何必要这样。怎么想到死。

我不容多想,把纪梅抱上床,开始救治。还好,她喝下的,只是花露水。还有安眠药。经过催吐,摆脱了危险。

纪梅躺着,有气无力:为什么救我。

申滟,俯下身,用一块毛巾,沾着水,擦纪梅的脸。擦她的眉毛,眼角,鼻子,嘴唇,动作温顺,细致,如同母亲用自己的奶水,擦着自己婴儿的脸。而申滟自己,呜咽,眼泪,一滴滴,落在纪梅的脸上。

纪梅哭了。

你们为什么要来得这么早。我死了,不是对你们,有好处吗?

不!申滟扔掉毛巾,扑在纪梅身上: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这么想啊。我是喜欢哥哥,可是我也知道,你也喜欢她,如果你们结婚,我衷心祝福。我不会给你制造麻烦。

傻妹妹呀,这就是我的痛苦。我不能跟他结婚。跟他结婚,是害了他一辈子。我爸爸妈妈泉下有知,也会骂我的。

就算你不能跟他结婚,你也不能走这条绝路。

我离开他,离得远远的。不能成为你们的障碍。

你错了。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和哥哥,就不会在一起了。

为什么?你说……

因为,哥哥爱你,我同样也爱你。我们都爱你。失去了你,我们就是个破碎的整体了。我们成为悲剧人物,还有幸福吗?

纪梅的眼睛瞪大了。她愣了好久,才动起那双无力的手来。艰难地,她捧住申滟的脸。两个女孩,四只眼睛,定定相对。看了很长时间,彼此读懂了对方的心。纪梅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她替申滟抹眼泪:你说得真好。是啊,为什么,我们要做悲剧人物呢。好了,乖妹妹,我们不哭了。还是笑吧。

两个女孩,再次拥抱。

又过两年,申滟大学毕业,来到诊所。君子协定,果然生效。

纪梅要我,从此以后,叫她姐姐。不是她岁数比我大,而是申滟叫她姐姐。作为申滟未来的老公,我当然而且必须叫她姐姐。

纪梅说,你们的婚事,得由我定日子了。我是长辈。规矩不能破。

我们说,喏。全凭姐姐作主。

“好了,新文风爱情故事,到此结束。”我向榕榕扬扬眉毛。“不知这个故事在你看来是又叫好又值钱呢,还是叫好不叫座,或者叫座不叫好?”

“就没有更多选择了?”

“有啊,还有一种选择,我不敢说啊。”

“是不叫座不叫好吧?”

“对啊,你不会认为就是最后一项吧?”

榕榕大概想开玩笑,但马上又意识到开玩笑不好,就转而笑眯眯地说道:“当然不会认为不叫座不叫好,应该是又叫好又叫座才对吗。”

“好好,你能这样评价,是我更增加了多讲几个故事的劲头。人嘛,就喜欢鼓舞,那些冲锋陷阵的将士,也需要鼓劲呢,一鼓劲就拼死冲杀,生死都不怕了。”

“那我多鼓舞鼓舞你。现在你想讲什么?”

“来个假夫妻怎么样?”

“假夫妻?是不是假结婚,为了房子什么的?”

“不不,”我笑起来,“这个故事不是发生在当下,而是民国的。”

“又窜到民国去了?”

“因为我是想到什么就准备讲什么。这个假夫妻,是个间谍故事,刚才我们讲了几个爱情故事,都是真情实意的,来个假夫妻,就是个假情假意的,不是挺合适吗?”我宣传道。

“好,间谍故事,是假夫妻,看来很有阴谋吧。”

“当然是阴谋,明摆着的。不过里面的情节还是挺曲折的。”我自吹自擂着。

“民国的什么时候?”

“1930年。”

我讲了起来——

1930年春,包畴漂泊到上海。他第一件事是租房子。在苏州河北岸,他问了好几家都没着落,又来到一个宅院前敲了敲门。院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有个女人在问:“你啥事啊?”包畴彬彬有礼说:“我是从江北来的,想临时租一个屋子住,请问您这里有吗?”女人打量了包畴好一会,说她家正好有一间空屋子要出租。

女人让包畴进了院,把他带往那间空屋。她的脸上露着笑容:“看你像个知识人,我给你优惠吧,前两个月先免收租费。”包畴一听很高兴,他知道女人看他是个穷书生,特意照顾他。紧接着他就去找工作,在一家小报社谋到一份差事。

从此以后,包畴每天早早出去工作,要天黑才回到住所。女房东对他很热情,经常嘘寒问暖,晚上还会给他泡来热茶。包畴为此很感动。

这天晚上,包畴从报社回来,刚进屋,女人就跟了进来,她扑通一下跪在包畴面前:“包先生,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吗?”包畴一听很惊讶,女房东竟要他做她的丈夫。

“包先生,您别误会,我是请您帮忙,做一做我的……假丈夫。”“为啥要这样?”“这个……请先别问,我以后再告诉你。”

包畴觉得,女人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找他做假夫妻,一定是为了在人前摆个姿态。果然,女人的要求是,每隔几天,他们要双双去上一次街,轧轧马路,或者逛逛商店,偶尔也要去照一次相,去酒楼吃一顿酒……这真有点不可思议。包畴犹豫一下,最后答应了。

就这样,包畴跟女人做起了假夫妻。女人给他买了西装皮鞋,配置了红木拐杖,原来的近视眼镜也换成金丝边的。一切按计划进行,隔几天他们就手挽手出去逛逛,或出入商店戏院,或去酒楼喝酒,还去照相馆拍了几次照。

这都是做在外面的,回到屋子里,他们就恢复本来的分寸。包畴仍住在那个租屋里,决不踏进内室一步,也从不打听什么。

没想到,这种独特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包畴遭遇了一次意想不到的惊险。

这天傍晚,包畴下班后走在一条弄堂,前面忽跳出两个人,挡住他的去路,他一回头,发现后面也有两个壮汉守住退路。其中的一个络腮胡一把揪住包畴:“说,你就是吴香的姘头吗?”包畴愣了愣,马上点头哈腰:“我不是她姘头,我是她老公……”“呸,你好大胆子,还敢称是她老公?”络腮胡嗖地拔出一把匕首:“你敢跟她纠缠不清,老子今天先收拾你。”说着举起匕首就要扎。

千钧一发之际,猛听有人喝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原来有一名巡警听到动静,走进弄堂来了。这几个壮汉一看,立即向着另一方向逃走了……包畴回到住所,发现女人正在院子里等他。她说这么晚没听到他进屋,正在不放心。包畴诉说了路上的情景。他问女人:“他们提到了吴香,是不是你?”女人一听立即很惊慌:“没错,我就叫吴香。这些人肯定是劳笙的手下。”“什么,劳笙?”包畴不由大吃一惊,他虽来了才一个月,却已听说上海滩有个流氓头子叫劳笙,手下马仔众多,十分凶恶。劳笙为什么要派人拦劫他呢?吴香叹了一口气,告诉包畴,她的老公以前在劳笙手下干过,后来不幸病逝。劳笙垂涎她的姿色,想把她占为己有。可她不愿意。

“明白了,”包畴点了点头,“你要我假扮你的新老公,就是为了堵塞他的念头吧?”“没错,我就是要让他死了这条心。”

事情到这里,该怎么办呢?包畴陷入了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