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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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小岛有野兔

榕榕似乎深有感悟,慢慢点点头。但她还是强调:“现实可以这样,但我想听的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希望怎样的?”我问道。

她仰着脸看着我:“我希望那个老板是个大坏蛋,他肯定对男主和女主的友情不信任,要从中作梗,甚至要赶走男主,还要殴打女主,最后逼得女主投奔了男主,男主应该勇敢点,承担起救女主出苦海的重任,他自己也就会收获女主的爱情。”

榕榕此刻简直像个抒情的散文作家,喃喃而语。但这番话显然是故意说的,并不针对我讲的故事。

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呢,那是远甜的心声啊,是只对邢小蒙哥哥讲的。

不过我不敢顺着这个话头往下接,连忙要岔开话头。我必须换一个跟情啊义啊无关的故事。

我望了一下湖面,正好看到湖中有一个小岛,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土堆吧,直径也不过二三十米,上面没有树,但长满了各种花草。我来了灵感,一指那个岛说:“这是个荒岛吧,不知上面有没有小动物生活着。”

榕榕问:“你说的小动物是什么?鸟是肯定有的,这个小岛上平时没有人去的,那些鸟在草里做窝,下蛋孵小鸟就不受打扰。”

正说着就看见几只白鹭从草丛里飞出来,落在水面上,显得非常悠闲。

我摇摇头说:“我说的小动物不是鸟,是四只脚的,水老鼠是肯定有的,但不知有没有野兔。”

“野兔?不可能吧,这样的孤岛上哪来的野兔?鸟可以飞上去,老鼠可以游过去,兔子从哪里来?”

“兔子也可以游过去的。”

榕榕不相信,兔子也会游水吗?

我说兔子是会游水的。正好湖边停着一条小船,上面还有双桨,是供客人泛舟湖上的。

我说我们就去小岛上看看吧。榕榕也表示同意。我带榕榕下了船,我划着船向那个小岛划去。

船靠上小岛,我们上了岛,发现岛上确实只有鸟类,并没有其他的四脚类动物。榕榕就说这种孤岛是不可能出现野兔的。

我说,我给你讲个野兔的故事吧,就叫孤岛野兔。

她也有兴趣,说从小就喜欢兔子,就当听一个美丽的童话吧。

我讲了起来——

我们村子北面有一个湖,湖中有一个面积十来亩的泥岛。在集体时期岛上的地都是我们村种的。后来要分田单干了,那些耕地的归属成了问题,大伙谁家要它呀。最后我爹觉得有点好处就给接管下来了。为此我妈没少埋怨他,这么个孤岛无论耕种还是收获,都是靠摇船摆渡,实在太费事了。

起初几年我爹在岛上什么都种,瓜果蔬菜红薯豆子。后来我出外做生意了,我就劝爹不要上岛耕种了,毕竟那是孤岛,靠划船来来去去太不方便,干脆废弃算了。

那年夏季我从外地回家一趟,得知爹还在岛上种豆。我妈一说起这事就来气,说我爹纯粹是瞎折腾,看起来是去种豆,每年都是倒赔豆种,半袋子的黄豆带着去播上,到秋季连豆秸儿都没收回一根。我妈多次责备他,可我爹根本不听,一到早夏仍要去播种。那些黄豆种子还是花钱从别人那里买的呢。

“我现在担心,他是不是老年痴呆提前了。你给我好好劝劝吧。”我妈朝坐在屋外抽烟的我爹背影指了指,交给我这项任务。

我走出去,看到爹显得平静悠闲。但没等我开口,爹抢先开腔了:“不用多说啥,这事我心里有数。”我劝道:“爹,你年数也不小了,划船去孤岛,我妈不放心,以后你就别去了,要干活,咱家近处有的是地嘛。”

爹哼了一声:“我看你妈关心我是假,心疼那些黄豆是真。每年我在岛上播下一百斤黄豆种,到秋上一粒也没收回来,她就火这一点。”我忙说:“你这样干,确实也没啥意思,虽然一百斤黄豆也就两三百块钱,但总归是赔了。最要紧的是你的心血白费了。”

“你怎么知道我白费?”爹的声音突然大起来。

我吃了一惊,觉得爹的情绪很激动。白费就是白费,还想辩解呀。看来我爹随着年岁增大,人确实变得固执。丢掉一百斤黄豆种子,浪费了很多工时,你还有理啊?我正想指出他的无理,爹忽然叹口气,嘟囔地说:“你们说的也有理。我也不想跟你们争。你们想怨我就怨吧,反正我认了。”

这哪里是认错,分明是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腔调,不想改正。我确实感到纳闷,爹以前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也没大方到可以白白撒掉一百斤黄豆,为什么他坚持做这种无用功呢?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上过岛了,我得上去看看。

第二天我跑到湖边,恰好看到爹要划船去岛上。我就跳上了船。快要接近泥岛时,爹忽然对我说:“我前些日子刚播的黄豆种。你猜猜,现在会是什么样?”我随口就说,应该都发芽了,长出豆瓣儿来了吧。爹干咳几声,神秘地说:“要是你看到了,可别吃惊哦。”

船靠上泥岛,我急不可待地跳了上去。举目一望,整个泥岛荒草萋萋,各种杂树都长了出来,攻城掠地。原本都是成片的耕地,现在被杂草杂树占领了,标准的荒岛了。爹的黄豆种播在哪儿了?爹嘿嘿一笑,要我自己找。我仔细在荒草中搜索,才看出了名堂,可是又大出意外,荒草中有一块块脸盆大小的空白地皮,被锄尽了草,这就是爹播的黄豆种的垛儿,每隔三十厘米就有一垛。先是挖了一个小坑,把几粒黄豆放在坑里,再覆填上土。现在豆瓣儿已经长出来,但却平地面被割掉了,只剩下几根断了的豆瓣梗在流汁液。

“爹,这豆瓣刚长出来,还没发育成秧,你怎么就给铲了?”我不解地问爹。爹呵呵一笑说:“不是我干的。”“那是谁?”“喏,就是它们。”爹忽然举起手朝前一指。我顺着他的指点望过去,赫然看到一只大野兔,正站在前面十几米处。

哇呀,好大好肥的一只野兔。我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就要砸过去。被我爹喝住了。

“你干吗要伤害它?”“爹,那是一只野兔呀,您这些豆瓣,都是叫它们给吃了。”“没错,全让它们当口粮了。”“那还不得消灭它们。”我又举起石头,被爹夺过去。

“千万别伤害它们。”“怎么,你还想养着它们?”“没错。它们就是我养的。”

爹给我说起了泥岛上野兔的来历。

原来两年前的一天清早,爹划了船去泥岛上劳作。当船划到湖中时,忽听船舱里有响动。船的中间盖有乌篷,是我爹到岛上耕种时用来躲雨的。起初他并没有留意舱内,一听有响动,弯下腰一瞧,里面伏着一只大野兔。

爹立时明白了,这舱里有一些散落的黄豆,这只野兔是夜里钻进舱中捡吃这些豆,吃饱了还在里面美美地打盹,忘了离去,结果稀里糊涂被载到湖中了。爹很担心这只野兔会受惊吓,跳水逃命,他连忙安慰:“别怕别怕,好好呆着,我不会抓你的。”船靠上泥岛,爹又说:“好好在舱里呆着,没有人来吓你的。等我干完活,还送你回去。”就像在哄一个顽皮的孩子。然而爹还没上岸,这只野兔就跳上了岸,向岛上跑去。

当时岛上很干净,在爹的伺弄下杂草全无,光溜溜的,一马平川,这只野兔根本没有藏身之处。爹干完了活,呼唤这只兔子,不料偏偏有一处滩上有一个洞,兔子钻了进去,再不出来了。爹只好回去了。

第二天爹到岛上一看,有些长出来的豆瓣被啃掉了。显然是野免所为。爹一想这倒好,野兔在这儿还有东西吃,能活得下去。他也由着野兔啃去。没多久,这些本来早成了豆秧的豆瓣都给啃光了。爹又破例重播一遍。结果一个月以后,爹看到了让他惊喜的一幕,那只大野兔领着三只小野兔,出现在他面前。

“明白了吧?”爹笑着问我。我点点头:“原来这是只母兔,当时怀着身孕。”“没错。这只野兔上了岛,靠吃我的豆瓣活下来,还生了三个儿女。现在是一家子了。但四张嘴了,吃得多,我得多播一些。”

爹还给我解释,野兔毕竟是野的,它需要有个野生的环境,所以这两年他在岛上不锄草了,还从陆上扭来一些杂树种子撒在岛上,结果现在都歪歪扭扭长出一些,估计不用几年岛上就绿树一片。

爹说得眉飞色舞。可我有点泄气。爹呀爹,几只野兔子,值得你花那么大精力,为它服务吗?如果是名贵的动物倒也罢了,比如麝鹿什么的,还有经济效益呢,野兔就是繁殖起来也不那么值钱。

我把这意见一说,爹不高兴了,哼一声说:“你就知道钱钱。你想想,野兔在咱们这里本来是很多的,为什么这些年越来越少见了?还不是因为人们种的东西都用农药,小野兔吃了都中毒死掉。这只野兔命好,到了泥岛上生娃,它的娃吃我的豆瓣不会中毒,全会活下来。我喜欢它们,宁可白给它们吃豆瓣。那点钱,就当让我抽烟喝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