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个了？”
“第五个了。”
曹文诏看着自己扔上天空的第五个照明弹，心里越发的急躁，明军这么多天食物不足导致体力贮备不佳的问题全部爆发了出来，面对对面汉八旗的纠缠，竟然在二十五分钟内还没办法彻底摆脱他们。
“曹五！”
“末将在。”
“准备吧。”曹文诏虽然很想试试传说中的恐怖分子大法，但是现在用在这些小卒子身上确实不值得，自己还剩两袋十公斤的**，在一个人身上装个五百克，就足以炸死周围一圈人，所以这个办法还要保留一下。
“是！”曹五就是之前三个断臂大汉中的一个，作为曹变蛟的亲卫，他们都是和曹变蛟同吃同住，一起冲锋，装备几乎都是一样的，这样花费巨金养出来的百十亲卫才是各个总兵的压轴武力，一般看总兵练兵的能力，从他们的亲卫就能看出来，曹变蛟的练兵的法子自然是学的曹文诏的，曹文诏当年率领的三千关宁铁骑中，曹文诏的亲卫就有五百，这已经是明末数一数二的精锐团体，像什么洪兵之类的，那就根本不能和曹文诏的亲卫比，这也是曹文诏当年能用三千破流贼十万乌合之众的底气和能力。
曹五虽然因为断臂和饥饿的折磨显得非常瘦削，但是精气神已然十分健硕，他用单臂把曹文诏给他的炸药包绑在马鞍上，然后对着曹变蛟单膝下跪。
“大人，末将此去，以后就不能和您老一起喝酒了，您要是有心，让我家小狗子替您效力，也算是报了曹家的大恩了。”
曹变蛟此时也是虎目发红，虽然见多了生离死别，但轮到与自己相处多年的亲卫，还是仍不住热泪盈眶，鼻梁发酸。
“去吧，你儿子以后就叫曹五，我会教他武艺的，让他在亲卫营里好好替我效力。”曹变蛟也没说什么大话，只是这样琐碎的小事让曹五更加放下心来，头都不回的上马疾驰而去。
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曹五，混乱的战斗还在继续着，明军虽然在身体上吃亏很大，但一排排士卒还是手持着长枪，中间夹杂着手持制式长刀的士卒在缓慢的推进着，骑兵的战马都被吃光了，没有骑兵的后果现在体现的淋漓尽致，哪怕是四五排的士卒站在一起拿着长枪也没办法顶住三十几个满清铁骑的冲锋。
曹文诏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失去骑兵的关宁军还有关内的各支部队，在哦对抗骑兵的时候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任由对方的骑兵自由穿插包围。
“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哪怕暂时炸开一条通路，我们也会很快被包抄上来的满清骑兵追上。”曹文诏焦急的对着曹变蛟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骑兵，只能这样打，还有多远才能到森林。”曹变蛟显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拿人命去抗。
“二十里，这些汉奸已经牟足了劲，我们需要作出改变……”
“你的意思是？”曹变蛟目光炯炯的看着曹文诏，为将者，哪能不知道曹文诏所谓的作出改变。
“靠三个亲卫不够吗？”曹变蛟心里还存在侥幸，此时虽然只有他和曹文诏，但要是真的到那一步，妥妥的要有一个能压得住阵脚的人在这里断后，而在满清骑兵遍地的情况下，断后等于送死。
“不够，汉八旗的打法很狡猾，他们故意不聚在一起，只是以小规模骑兵……”
“我懂！”曹变蛟打断了曹文诏的叙述，他哪里看不出厮杀了半夜之后，明军已经露出了疲惫之象，如果不是满清主力一直以为明军要突围去宁远，而留在杏山和大兴堡一线，他们早就被满清给歼灭了。
“给王总兵传信，问他愿不愿意断后，如果他不愿意，就由我亲自断后！”曹变蛟对着身边的亲卫痛苦的说道，王廷臣身为辽东总兵，此次即使回去，丢失了大半个辽东的罪责他也是在劫难逃，估计他会选择以自己的死亡来换取曹变蛟对他家人的照顾，这点，曹变蛟相信眼前这个自称曹文诏的男人都懂。
“为什么！”
“你看不透吗？”
“你真是个魔鬼！”
“不下一剂重药，大明怎么能够起死回生。”曹文诏冷冷的回答着，他当然明白，用光自己马鞍里的火药，肯定能打开一条出路，但实际上，岸边四十个学生的能力，不足以做出承载三千大军的木筏子，恐怕连两千都不够，那么，有些人注定要被抛弃，王廷臣虽然是一个好总兵，是个有气节的好将军，但他的能力和胆识，确实不够，辽东自从袁崇焕死后，就出现了总兵林立的混乱场面，哪怕是洪承畴这样的名臣来这里都没办法站稳脚跟，松锦之战的失败，与其说是满清的胜利，不如说是辽东军将互相拆台，大明臣子互相拆台的失败。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经略辽东，这些总兵都该死！
曹文诏的目光在黑夜中游离的很远很远，而远处，轰鸣而起的爆炸以及汉八旗突然混乱的阵型，让所有的大明士兵都看到了突出重围的希望。
“杀！”曹文诏挥舞着长枪，冲入了敌军，身后曹变蛟也面无表情的冲了进去，整个明军仅剩的十几匹马都集中了起来，连总兵王廷臣都把自己的坐骑让了出去，亲自率领亲卫殿后。
“参领，我们失败了，明军突破了，仅剩下一小部分还在顽抗。”披头散发的亲兵满脸是血的跪倒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不停地流着鲜血。
“我知道了。”参领此时也是满脸乌黑，一条条汗水冲出来的白印让王参领的脸上显得鬼魅异常，之前的爆炸虽然隔了他几十米，但是剧烈的爆炸产生的烟火还是让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谈不上失望，刚才的爆炸已经把王参领吓的够呛，如果在近十米，恐怕此时王参领就已经见到阎王了。
“报！礼亲王有令！”
听到传令兵的声音，王参领这才从刚才魂飞魄散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着诸将全力向东南围剿明军，一定不能让明军从海路逃走。”
“海路？”王参领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这些明军锲而不舍的从自己这里突围，原来要走海路，但是礼亲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