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我就成,老钱我认识,”说完后,戴军就让我陪他一块去找钱学仁。
此时,钱学仁正坐在电脑前玩纸牌,听到敲门声的他很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见是铁面无私的戴军,钱学仁本能地关掉纸牌,可他又突然想起戴军已经辞去市公安局局长一职,我干嘛那么怕?又不可能是来抓我的?
如此一想,钱学仁倒是镇定了,并起身走过去握住戴军的手,寒暄道:“老戴啊老戴,怎么突然跑来了,都不先和我通知一声啊?这边请,这边请。小周,你去烧水泡茶。”
钱学仁带着戴军到隔壁那间会客室后,像个外人的我就站在预算科前看着正低着头工作的赵雪。我又下意识地将赵雪和科室里的另外几个女人作比较,这才知道钱学仁为什么会看中赵雪。要说赵雪是白雪公主,那么另外几个就是平民和巫婆了,只可惜赵雪对物质的执着玷污了她那纯白的名字。
整理好眼前的预算文件,赵雪就伸了个懒腰。
刚要喝水,见我就站在门口,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的赵雪就吓了一跳,并立马往外走。
将我赶到外头,赵雪就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看你。”
“你这种人根本不可能那么好心的。”
“在你心里,我难道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至少不可能是好人。”
“就算我有良知,我也没想过要做个好人,除非我脑子坏了,”呵呵笑着,我道,“我不是为了录像的事,这个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是陪朋友过来的,就是刚刚那个,公安局前局长。”
听到如此吓人的称谓,赵雪更怕了,忙问道:“那杂种被举报了?”
“你卖出录像了吗?”
“哪里有时间去找买家,你又不买,”赵雪有些埋怨地白了我一眼,“反正你认识前局长,你有保护伞,那么你就买下我的录像,保证能让你收获名和利,怎么样?”
沉默片刻,我道:“暂时没兴趣。”
“鬼扯!”瞪了我一眼,吃不到葡萄的赵雪就走回预算科。
听完戴军说的,钱学仁依旧是一脸弥勒佛般的和蔼,并在喝了口茶后说道:“老戴啊,这件事我还记得,上次开会的时候就有讨论过。再之后我们把预算敲下了,并按照正常程序将款项拨给了市公路局。我们财政局能做的就是这样子,至于款项什么时候拨给村民,这事估计你还得去问公路局那边,这边管不到。”
“我前天就问过公路局了,我们又叫我来找财政局。”
“那你去审计局那边问一问。”
“踢来踢去的有意思吗?”戴军有些窝火。
“老戴啊,这就是你不对了,”钱学仁呵呵道,“你也在政府部门做过事,遵守章程这事你总晓得吧?我们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法,绝对没有踢来踢去。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你我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我该找谁要个说法?”戴军压着怒火,道,“咱们都是同一辈人,都是农村出来的,你也知道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都是靠田地为生,现在政府把地拿去修路,要是不尽快把钱拨给我们,你叫我们喝西北风?这年还******怎么过?”
“嘿嘿,老戴,素质,素质,咱们可都是文化人。”
“人都要饿死了!还我妈的和我讲素质!”狠狠拍了下茶几,戴军怒道,“今个儿你如果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打电话给吴敬业!”
“老戴啊。”
“别和我搞这套!我不吃!”
“这就是你不对咯,心平气和地说,”笑呵呵地看着戴军,钱学仁道,“敬业他出差,这事儿我比他清楚,你就算打电话给他,他还是让我负责处理的。既然结果还是一样,你又何必打电话呢?”
左手敲着右手,戴军痛心道:“你是人民公仆,现在人民有困难,你这公仆竟然不伸出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难道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公路局或者审计局,问清楚这笔拨款到底在哪个部门手上,难道都那么难吗?”
“我是人民公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人民利益为出发点,这点老戴你不用质疑,呵呵。”
“真是气死我了!”拍案而起的戴军就夺门而出。
镇定地喝了口茶,钱学仁自语道:“太极,以柔克刚,呵呵。”
见戴军如此生气,我就知道钱学仁没给戴军面子。不过考虑到戴军这种刚正不阿的性格,不管在职场还是官场都很难有酒肉朋友,再加上我已经退休,会买我账的人自然少之又少,尤其是一些爱搞偷鸡摸狗门道的人。
“如果我还是局长!我铁定给钱学仁那狗东西一巴掌!”走出财政局的戴军极为愤怒,并转身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待戴军钻进车后,我并没有立马开车,而是说道:“戴局,你在公安局打滚摸爬这么多年,朋友应该很多的,而且每个机构的领导年龄都和你差不多,应该有能管事的吧?”
“敬业会管事,可他出差,就算让我打电话压钱学仁,估计钱学仁也是将球踢给另外两个部门,”刁着烟斗使劲吸了几下,戴军就问道,“有烟草不?”
“小时候我爸爸有抽,香烟要不?便宜货。”
“烟草味不够浓,不习惯,”吸着没有装烟草的烟斗过过烟瘾,戴军叹气道,“树倒猕猴散啊,如果乡亲们早点和我说,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就剩几个勋章,谁会买账呢?”
“要不我去试一下。”
“你什么都不是,去了也白搭。”
“反正时间还早,就让我去试一下,”将香烟和打火机塞到戴军手里,我就下了车。
喊了好几声,见我都没有回头,戴军也就不再喊。
走到预算科前,我就敲了敲门,道:“钱副科长,我是戴局朋友,我想和你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