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别了,北上广(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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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职称:真的很重要

职称在中国的知识分子群体中有着特殊的分量。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知识分子是为职称而活的。

据说,有一所高校有这样一个教师,为了评职称跟人打架,他气势汹汹地对别人说,“我什么都可以让,老婆可以让,但职称我不会让”。为了职称,人到了这等地步,真是有点不可理喻。

其实,中国的知识分子不仅为职称而活,也可能死为职称而死。

2005年1月22日晚,36岁的焦连伟突然发病,经医院抢救无效去世。他是清华大学电机与应用电子技术系讲师,博士毕业后留校已近6年。医生诊断的死因是:突发性心脏骤停,导致心肌梗塞而死亡。

此前,焦连伟从未表现出任何心脏病症。亲属及同事认为,这或许与他长期被忽略的超负荷工作、心理和生活压力过大有关。还有人认为,真正令焦连伟劳累过度的恐怕不是科研工作,而是久攻不下的职称问题。

在电机系,焦连伟的专业水平及为人处事均被周围人评价为“不错”。在过去的6年里,他结合电气工程学科的前沿课题,围绕现代电能系统分析及其应用进行了较系统的研究,先后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合作出版著作1部,所参加的科研项目中,“电力系统负荷综合测辨建模法”还获得教育部科技进步二等奖。

2004年9月,电机系新一轮职称评定拉开序幕。刚刚回国的焦连伟第一次提出了参评副教授职称的申请。当时电机系共有10余人竞争3个副教授名额。当年12月结果出来,焦排在第四名,被淘汰,这种结果给他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我对职称重要性的认识,始于这次求职过程。过去,我最鄙视的是单位里那种水平没有、为了职称而四处钻营的人。可是,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当初我十分看淡、无所谓的东西,恰恰成了我博士毕业后就业最大的障碍之一,成了我今天最大的不利因素。许多次机遇都是因为没有达到职称条件而丢掉。现在我才真正理解那些为了职称而四处钻营的人,他们才是真正聪明的人。

在上海朋友给我找了两个单位,这两个单位都答应考察了,后来当他们知道我还只是中级职称后,客气地回绝了。

广州一所学校看了我的科研成果后也有动心,但因为我的职称最后不了了之。

我也理解他们对这个问题的关心。按理说,像我这么大年纪,只要正常发展,怎么也混个副教授了,许多在这么大岁数都已经是专家学者,是硕导、博导了。怎么你连个副高都不是?是不是水平不怎么样?还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他们这样想当然也很正常。

我所在的单位是军校,级别低,评职称比登天还难。我的许多同事,有的是复旦大学、吉林大学、山东大学等重点高校毕业的高材生,都是在评职称上不顺利而被迫离开了部队。2002年我离开部队时还是一个讲师,后来我就到北京上学,自然还是没有机会评职称,直到毕业还是讲师。可是,这种情况你怎么跟那些招聘单位解释?是不是每见到一个招聘单位都要解释一番?你的解释他们真的相信吗?这是无疑是一个非常痛苦的问题。

当下的研究生就业中,年龄在35岁以下、有副高职称的博士生最吃香。他们具有很大的竞争优势,是人们争抢的香饽饽。而我,年过不惑,有没有职称,就业的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单凭职称,可以说,没有一个单位会考虑我。如果我是人事部门的领导,我也会这样做的。这不能怪他们,因为最重要的硬指标摆在哪儿。

一些单位只是在看了我的科研成果后,才稍稍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南京有所民办高校要宗教学教师,一开始我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听了我的介绍很是不屑,问我是不是全日制的,是不是函授博士,文凭国家承认不承认等等。看到电话讲不清楚,我只好答应给他们寄出我的简历和科研成果。几天后,系主任亲自打来电话,要我过去试讲。当然,最后,我没有去试讲,因为这所民办高校什么都不能解决。

“能评职称吗?”我在电话里问主任。现在我开始关心职称问题了。

“对不起,我们不能评副高。我们作为独立学院只能评讲师。”民办高校为什么不能评职称?理由在哪里?既然不能评职称,为什么让人办高校?既然让人家办高校为什么不让人家评职称?不能评职称有如何能吸引人才,如何能良性发展?这些“政策”确实很滑稽。

不能评职称我当然也不能去。

现在高校为了吸引人才,在引进人才待遇上差距很大。普通博士和副高待遇差距很大,副高和正高又是不同的待遇。比如,有博士学位的副高可能免费解决住房,或提供20万元以上的安家费,解决家属工作。普通博士就只有几万的安家费,只有过渡房或自己租房,不解决家属工作等。像我这样大年龄的人,首先面临的是住房、家属就业等问题,这就使得我在应聘时处在十分不利的状况。

没有职称使我寸步难行。如果有副高或正高职称,那么可能就会是另一种形势了。所以,我的就业出现的问题,也不能完全怪招聘单位。

有的单位也十分理解我的尴尬地位,对我寄予了同情。“要是你有职称,你就可以享受这享受那,可是你没有职称,我们也没有办法给你争取,学校的政策就是这样。”他们说。

目前中国的职称制度在国际上却是独一无二的,与国际通行的做法有很大不同。我国目前职称评审制度暴露出的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有人列举了其十大弊端:

1.每年耗费了知识分子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许多没有实际价值,基本属于形式主义的评审规则;

2.造成了许多本来可以避免产生的矛盾;

3.养肥了一批掌握职评实权的贪官;

4.在本应比较纯洁高尚的知识界造成了严重的学术腐败现象;

5.成为假文凭、假学位泛滥的重要根源;

6.成为一大批缺乏真才实学的庸人懒人熬够年头以后的护身符、功劳簿;

7.造就了一批假冒伪劣的高职称分子,使得职称水分大增、明显贬值;

8.使得一些学术刊物的骗辑从本来为人幕后做嫁衣的角色,成为在自己掌管的一片学术园地里呼风唤雨的实权派人物;

9.养活了一批学术水准低劣的刊物,提供了创收的源泉;

10.制造了一大堆写完了就没几个人看的学术垃圾。

正因为职称制度存在着诸多弊端,许多有识之士呼吁加快职称制度改革,有人甚至提出取消有国家统一考试评聘职称的制度。如吴三博先生曾撰写《职称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的文章,以“职称制度已经与市场的价值取向发生了背离”为由,主张让职称“退休”。

但,现阶段职称真的很重要,其重要性远超出了你想象。

就业胜经第24条:博士求职职称很重要。要想方设法使自己的职称走在别人的前面。解决职称越早越好。至于有没有真才实学那是次要的。有了年龄优势,再加上职称优势,你在求职中就能占据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