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文里提到“孔老二”,我问:“孔老二是谁啊?”学生答:“孔子的第二个老婆!”
我让学生用“哪里哪里”造句,学生说:“我和他约在‘哪里哪里’酒吧见面。”全班爆笑的时候,他的同桌一本正经地说:“对,我们在‘哪里哪里’那里见面。”
课后练习有个练习是“小李受到老师和同学的严厉批评,从此……”中国人可能会说“从此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对吧?可几乎所有的学生写的都是消极面,比如:“从此失去了信心”,还有人写“从此再也不来上课了”。我的同学点评道:“外国人也太受不了打击了……”
学逻辑学的俄罗斯帅哥说:“如果汉语没有汉字的话,我就不学汉语了。”——差点把我绕晕。
有个韩国女生对我说她的性格是……想不起来了赶紧查电子词典,指给我看:敏锐。我说:“哦……敏感。”
讲“单薄”,我问:“我们班谁身体比较单薄啊?”学生:“老师!”
讲“单一”,我说:“大家现在的生活很单一吧?”学生:“老师你也一样吧?”
讲“懒得”,挑了个男生问:“你为什么不结婚?”男生一愣,乖乖回答:“我懒得结婚。”全班笑。
课文里讲到“母亲说——他(指父亲)在这一天会从阴间看到这一盏灯的”,英国金融记者大惊失色:“她疯了吧!”又说:“他父亲是不是做了坏事?否则为什么不在天堂在阴间?”
学习枯燥、课堂沉闷的时候,我就会刻意问一些“马屁”问题来活跃气氛。可有时候学生意会不到。有一次,讲“功劳”这个词,我问:“你们汉语说得这么好,是谁的功劳?”学生答:“是我自己的功劳。”再问另一个学生,还是这个答案。于是我继续开玩笑:“有没有你女朋友的功劳呢?”后来,拿同样的问题问一个德日混血,她毫不犹豫地说:“是老师们的功劳。”我笑:“看来你真的是半个日本人。”
学生面对“人才济济”和“譬如”的组句成段犯了难。我看着他们的窘样,施展我的谄媚功夫:“我们的大学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譬如说,我们班的同学,个个都很厉害。”大家笑起来。我故意问:“我造的句子怎么样?”加拿大女生故作矜持地点点头:“还可以。”
在初级班教听力,讲“挺+adj.+的”,我问:“我怎么样?”学生愣了一下。一个男生反应过来:“挺漂亮的”,大家笑。另一个女生说:“挺可爱的”,大家又笑。我又问:“听力课怎么样?”一个女生笑:“挺有意思的。”
但有时候学生也会主动拍马屁。我问:“我们班谁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学生:“老师!”课后作业,美国男生用“欣赏”造句:“我很欣赏老师,所以请老师看电影。”日本女生用“虽然……但是……”造句:“虽然我们班的同学都喜欢综合老师,但是综合课本还是挺难的。”
我问:“大家现在已经入乡随俗了吗?”结果他们说在过马路和不排队上入乡随俗了。俄罗斯帅哥说:“我现在回国也不排队。”
解释“活地图”,学生一下子就明白了,俄罗斯女孩脱口而出:“还有‘活字典’。”惊讶,问,答说俄语里也有这种说法,再看,奥地利学生也在点头。
班里有个超用功的韩国男生。作文发下来,他打开一看,倒抽一口冷气,苦笑:“你改了这么多,还好意思给我‘好’?”我也笑:“不算多啊,再说你写的句子很复杂,当然容易出错。”他还是苦笑:“这话一点都不能安慰我……”
讲“不独”,问某单身韩国男生:“你觉得单身的好处是什么?”男生答:“不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还……”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旁边一个已婚韩国男笑:“还可以随便谈恋爱。”大家笑。于是我问这个已婚男:“那结婚的好处呢?”这次轮到已婚男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学生问“漉”字怎么写,我抬手写到一半,有点不太确定,看了眼书,学生笑:“老师你也应该听写!”
日本女孩说,她的母亲告诉她:“相信别人,是很勇敢的事。”
印尼男生说,有句俗语:“天堂在母亲的脚心。”还说,母亲告诉他,即使能欺骗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韩国班上考前复习课,她们要求我细化考试范围,我正在琢磨拒绝的措辞,一个女生喊:“你不要忘了你当学生的时候。”我乐:“我当学生的时候老师根本不会划范围……”她们又喊:“变迁!现在时代变迁了!”——“变迁”,她们刚学的生词。
讲“夸张”这个词,德国女生说不喜欢中国人夸张地赞美她,说她眼睛漂亮中文很棒之类,因为她觉得不是真的。
美国男生因为回答出两个超难的问题,赢得了我两块巧克力,后来用“要是……那……”造句,他笑说:“要是老师再给我一块巧克力,那该多好啊!”
美国男生下课问我是哪里人,我让他猜,他先猜南京,我说不是。说了一圈,终于猜对了。他惊讶地说:“你说话没有口音啊。”
新学生在姓名一栏填:未有。我很理解地说:“哦,还没有中文名字吧?”这个日本女生抬起头来说:“这就是我的名字。”
美国男生罗弼造句:“人人都爱的巨人叫罗弼。”我忍住笑问他到底有多高,他说,一米九八。罗弼又造句:“我以构建和谐社会为目标。”这个美国人,穿了一件正红色的T恤,胸前一颗灿烂的五角星,用中文打着电话,送了我一块月饼,还说要买一盒大的送叔叔云云。
做课前导入时,我问有没有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东西能让他们想起母亲?一个巴西男生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最后说了一句:“这不对啊,我们至少应该想起一个来!”
最后一次课上完了,意大利博士彬彬有礼地说:“谢谢老师你的服务。”
说到中国名人,学生从******数到胡****,然后一人大喊:“喜羊羊!”
有个哈萨克斯坦男生下课后弱弱地对我说:“老师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塔勒’?因为这不是我的姓……”从此我每次都忍住冲动,老老实实喊:“塔勒哈提!”也因为这样,我每次都喊另一个女生全名:“萨仁格勒尔!”但是另一个叫宝勒尔图亚的哈萨克斯坦女生很体贴,下课后主动跟我说“老师我名字太长了,你叫我‘图亚’就可以。”
我问:“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哈萨克斯坦男生喊:“凉拌!”他的同桌跟上:“炒鸡蛋!”
教听力课,我问:“你喜欢上听力课吗?”英国女孩说:“不喜欢。”我没在意,继续下一个问题。下课了,她弱弱地找到我说:“老师对不起!我听成‘听写’了!”我大笑:“你就是说‘听力课’也没关系!”
学“贡献”,我问学生对学校有什么贡献,多数人说没有,有个很少说话的越南学生突然说:“我们贡献了钱。”
哈萨克斯坦学生看到窗外的爬山虎红了,问我:“香山的红叶红了吗?”
听说班里的美国女生日语说得很好,我很好奇,她说因为她的专业是日语,学了五年。我说那你可以跟日本同学说日语啦,她和日本男生同时摇头:“不,我们现在应该说汉语。”
学到“议论”,我举了个例子:一个人刚到公司一个星期就当上了经理,引起了大家的议论。你觉得会议论什么?学生做了然状。哈萨克斯坦男生坏笑道:“ta跟老板睡过觉。”
毕业聚会,班里最逗的一个美国华裔男生坐我对面,问了一个以前的学生也常常问我的问题:“你最喜欢的学生是谁?”我当然看着他说:“你啊~”旁边的两个男生不满地哄起来,我就转过头去安抚:“还有你,还有你啊!”华裔男生笑:“看来你不明白‘最’的意思。”
美国男生说他最喜欢的饭馆在宿舍旁边,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可以吃自助餐的食堂——他把它叫做“21.5餐厅”。我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女生也问为什么。男生悠悠地解释:“因为它在21号楼和22号楼中间。”
有个练习是“我的男朋友不喜欢逛街,……”我一时没注意,让一个美国男生回答。他很自然地把“男朋友”改成了“女朋友”,大家笑,我也笑。于是他点点头,说好吧,又改回“我的男朋友……”我们大笑。
学“绝对”,我问:“你觉得绝对不能和什么样的人结婚?”菲律宾女生说:“我绝对不能和小气的人结婚。”印尼男生说:“我绝对不能和男人结婚。”叙利亚男生说:“我绝对不能和美国人结婚。”他在班里最好的朋友来自沙特阿拉伯。
刚学完“简直”和“……得很”,美国男生就给中国女朋友发了一条短信:你简直可爱得很!学“拼命”,他写“我拼命爱你”,他的女友回:这个有点奇怪哦~
在英国长大的香港同学用“一……就……”造句:我一喝中国的牛奶就拉肚子。
日本大叔用“怪不得……原来……”造句:怪不得他不太幽默,原来他是日本人。
美国女生做预习作业:“B第一眼见到他就上了他。”我憋住笑,加了个“爱”字。
话题练习“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全班无一例外选了日久生情。19岁的美国男生说“我觉得相信一见钟情有点儿傻,因为你爱的是一个主意,不是一个人。”
最后请大家动用想象力,来欣赏一下韩国学生的对话(他们把上课传的小纸条当作业交给我了,咳咳):
A:我是交换学生,所以学分很重要,对不起!
B:你先回宿舍的话,我跟着你。这是班长“命令”!
A:唉,我忘了这样的事情……我先回家,然后在东门见吧!!
B:一起去酒吧!!我请客!!
A:你只有酒的思想!!!
B:对对对……
A:依你写的话看来,酒的学分很重要!
B:一起走吧!
A:学分……(一串韩语)
B:没有事儿,大丈夫。Don't mind!
A:只有酒有事儿吗?
B:你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