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青青恨恨道：“姓许的，我讨厌你，我恨你！要不是因为姐姐，我才不想再看到你！可是现在，你必须回答我，你爱不爱她？”
“爱谁啊？”许书贤苦笑。
“许书贤，你老实回答我，你爱不爱白若素？”佘青青大喊起来。
许书贤摇摇头，满面泪痕：“我不爱，我不爱，我谁都不爱……”
佘青青怒火中烧，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他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他一旁的那几个朋友连忙拉住佘青青，劝解说：“妹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他喝醉了！”
佘青青正愤慨间，却见上官海龙站在不远处，冷冷观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
她还未及多想，只见程旭辉走过来：“姐姐，你怎么了？别生气，跟我来！”说完拉着她走到一边僻静的厢座。
二人坐下了。佘青青疲累地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程旭辉问：“你认识许书贤先生？我只知道他是画家，在莫干山路那边的艺术创意园办了画展。”
佘青青苦笑：“他是我姐姐最爱的男人，可是现在，他跟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对不起我姐姐。姐姐现在很痛苦，所以我才问他。”
程旭辉叹息：“其实，爱不爱，也不见得非要说出来。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吧。”
佘青青猛然望着他的脸：“你有没有爱过？”
程旭辉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心头开始剧烈跳动。
佘青青脸色微微泛红，仿佛揉碎的桃花晕开，明媚而妖娆。
她忽然问：“你喜不喜欢我？”
程旭辉愣了愣，老实地点点头。
佘青青神态忽然变得天真，像个小女孩：“那你可不可以爱我？跟我在一起吧。”
程旭辉好似堕入一个万紫千红的绮梦中，眼前人，梦中人，心内人，是同一个。
他有些迷乱了，忍不住靠近她，嗅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更是眩晕。但，他忽然很艰难地说：“姐姐，我不可以的，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我不能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只会伤害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给不了她们任何承诺！”程旭辉忽然激动起来，眼圈红了。
佘青青柔声哽咽：“程旭辉，你知不知道，我在尘世漂泊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只是那晚对你说的那样，什么偿还你……我觉得我可以过正常的生活，找一个男人，像姐姐那样。”
程旭辉苦涩而无奈地笑了：“你也没看出来吗？我不是男人。”
佘青青缓缓拥抱住他。低声说：“我知道，你还是个孩子，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我只想要一点温暖，现在只有你肯给我了……”
程旭辉轻轻挣脱开她，伸手朝前方一指：“你看她们。”
佘青青望过去，发现那里站着几个打扮时尚而中性的女孩，清一色的短发，乍一眼望过去，简直雌雄难辨。
佘青青淡淡笑了：“现在的世界变化真快，女子可以穿男子衣服了，随心所欲，不用理那些清规戒律，真好。”
程旭辉正色说：“我和她们是同一类人。”
“你说什么？”
“我和她们一样，都是T。”
佘青青愣住了：“什么是T？”
程旭辉凄凉地闭上双眼：“你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女生，就是T。我和她们一样。”
佘青青如遭晴天霹雳：“怎么会呢？你明明是……”
她开始仔细端详起他的面容和身材来。的确，他的容貌极似当年的小和尚慧澄，又是一身男装，怎么看都像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子。但，他没有喉结，胸部微微窿起。
佘青青不敢置信地望着程旭辉：“原来你竟然是女孩子？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程旭辉似乎对她的反应早已习惯，幽幽望着远处，说：“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长得像男生，也喜欢穿男生的衣服，不喜欢女生喜欢的东西，觉得别扭。”
佘青青目瞪口呆。
程旭辉转过脸来将她望定，眼神充满深情：“那天晚上你喝醉了，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可我听得出来，你对你姐姐的感情。你爱了她好多好多年，她却只把你当作妹妹。你的心已经给了她，再也收不回来了，就算是再有什么人爱上我，也只是得到一个躯壳而已。”
佘青青心内无比酸楚，眼中也隐隐泛起泪光。
程旭辉温柔而凄凉地笑着：“当时我听了竟然有点惊喜，因为我发现你跟我一样，都是LES。我们都只爱女子。可我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我既不能给你幸福，也没有资格拥有你的爱。所以，我宁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
佘青青怔怔望着她，内里无味杂陈，既感动又愧疚：“你真好。那以后你就认我当姐姐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程旭辉点点头，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隔壁厢座走出一个白衣女子。
她身穿一件雪白的层叠欧根纱鱼尾晚礼服裙，一头波浪似的卷发斜披在右肩，高贵而冷艳，优雅中夹杂着颓废。明丽妆容掩不住一脸憔悴，却依然美得令人呼吸停止。
是白若素。
程旭辉看见她以后不禁有些发呆，继而自惭形秽，如此仪态万方的绝代佳人，岂是自己这个假小子可以相比的？难怪佘青青可以一直对她痴心不改，远远超过姐妹之情。这也不是完全与色相无关的吧？
佘青青喜道：“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若素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运功掐指算出了你们都在这里，所以便赶过来。”
佘青青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运一次功要消耗好多体力呢！那我们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白若素点点头，对程旭辉说：“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你们俩又见面了，这也算是缘分啊。”
程旭辉很奇怪：“白姐姐，你说什么？我们以前都不认识啊。”
佘青青满脸无奈：“姐姐，你别跟旭辉说，她不知道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们以前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慢慢再解释吧。”
白若素说：“那好，我过去看看书贤，有几句话要问他。”说完转身走向许书贤和他朋友的桌子。
程旭辉望着姐妹俩，满头雾水，简直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