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小姐问:“如果我们交恶,同学聚会,共同朋友的婚礼我们会同时出席吗?”
T先生答:“我们怎么可能交恶啊。”
Z小姐说:“比如我向你表白,你却不爱我?”
T先生答:“这种可能几乎为零,我又不爱你不是?”
Z小姐呵呵傻笑:“其实我怎么可能爱你。”
相顾无悲从此永不相见。
——题记
“失恋364天,房款倒计时2天,离职手续完成12天,卡内存款102块3毛2分。”Z小姐拿着手机指着那条微博给对面的T先生看,“打算在我这里赖到啥时候啊?”
躺在沙发上的T先生翻身扭了个身子懒洋洋的说:“干嘛看我微博啊!”
“我去!”Z小姐踢了脚T先生的屁股,“你发微博难道不就是让我们人民群众围观的啊。过了今天你就是失恋一整年了,恭喜啊,晋升痴情好男人的行列了。”
Z小姐抓起一旁的包背起就走,开门后回头说了句:“敢不敢今天就和我去领小红本?”
T先生拉起被子把自己包住:“今年闰年,还要过2天才失恋一整年。”
大约这样的场景Z小姐无数次的想起过,假如他们不是出生在太久以前而是出生在80年代,年轻的时候有QQ有人人网有微博有微信,还有陌陌这种号称小清新的约炮神器,喝了酒壮了胆然后发条微博说我爱你,发个微信说明天和老子一起去民政局领小红本,实在不行故意假装摇到陌陌号说我们来一次吧。
以上的场景仅限于脑补幻想,真正的故事并不会这样,况且脑补的剧情里T先生对于Z小姐提出的领小红本根本没回应。Z小姐已经不能用小姐这样年轻的词语来称呼了,阿姨伯母才是标准的称谓。
“妈,明天我回家来,带她给你来看看。”电话那头Z小姐的儿子语气听来颇为兴奋,“妈你看了肯定会喜欢的。”
Z小姐一边看着电视里裹脚布似的家庭伦理剧,不是婆婆媳妇不合就是媳妇小姑子不合,总之结婚了什么都不和谐,她的儿子已经工作几年了,她并不像其他父母一样催促着他要赶紧结婚生孩子,反倒不喜欢以后要给儿子带小孩,随便的嗯了声又说了句:“喜欢吃什么的?”
“随便随便,你喜欢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儿子没感觉出Z小姐语气里的疏离,还不忘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堆那个姑娘的美貌善良,简直就是地下无天上有的。
“别给我预期太高,我会绝望的。”Z小姐挂了电话继续看她的电视剧,电视剧的套路她熟悉的很就是没事干拿来打发时间的。
第二天Z小姐还是和丈夫两人起早去了菜市场买菜做准备,毕竟姑娘第一次来家里不管以后成不成总是不希望别人瞧见家里失礼的。
“老头儿,你以后要和他们小两口儿住不?”Z小姐挑着排骨东捡西翻的,“我可不要去伺候他们。”
Z小姐的丈夫没答话直接挑了两根仔排丢到秤头上对肉贩说:“称下。”
“你以为我愿意去伺候了,就这社会我可没指望他们来伺候我。”Z小姐的丈夫给出了最中肯的回答,“不把我们俩的养老钱啃完就算不错了。”
“就怕到时候结个势利的亲家,一辈子甩不开。”Z小姐付钱把仔排放到菜篮子里,“再买点胡萝卜我喜欢炖汤了喝。”
等到见到儿子的女朋友后Z小姐有几分慌神,实在是太像太像了,他们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也不知对方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想来却是只能一阵冷笑。Z小姐和丈夫在厨房里忙着切菜烧菜:“瞧着,像不像那个谁?”
丈夫炒菜的人偷偷瞄了眼客厅里的姑娘,回头说:“是有些像。”
“这下可不好玩了,也不知道那边见过我们儿子了没。”Z小姐心情突然明亮起来,有一种恶作剧的念头出来了,她要表现的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女朋友,要各种刁难他们,也许电视剧里婆媳大战的乐趣就在于婆婆其实是站在某个制高点上的。
“行了,别玩过火就行,突然觉得我们俩挺小气的,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耿耿于怀的放不下啊。”Z小姐的丈夫得意的的笑了笑,“不过我就喜欢你的小气劲儿。”
“去你的,老不正经了。”Z小姐手肘戳了她丈夫的腰肢儿,“外面有客人呢。”
突然听到客厅的姑娘说:“你爸妈感情好好啊,我家里我爸从来不下厨还对我妈烧的菜挑三拣四的。我妈最近更年期更是了不得,随便一句话都是火药桶,砰砰砰的我们家里都被炸得住不了人。”
Z小姐和丈夫对这样的论述只能面面相觑了,当年那两个人是多么的恩爱无比鹣鲽情深打死都分不开的一对所谓天作地和的璧人,原来也有这么一天的,免不了心情又愉悦了几分,“看到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这句话是Z小姐的丈夫玩微博关住了一堆心灵鸡汤的博主后学到的,当时立马和Z小姐分享了。
饭间Z小姐的丈夫特别有默契的秀恩爱给小朋友们看,你给我夹菜我喂你吃,我把骨头挑了你把虾壳剥了完全忽视了对面还坐了一对小情侣,简直就是无下限的秀恩爱拉仇恨,所以Z小姐的儿子终于忍不住了,酸溜溜的说:“爸,我知道你对我妈宠着没边儿了,可是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好歹你这个榜样的力量太强大了,我学不来可怎么办啊?”
Z小姐吃着虾肉满脸温柔的看着丈夫连眼都不抬一下:“你一年回来才几次,见不惯我们老来恩爱就不要回来嘛。反正你要结婚,姑娘好不好你自己瞧着就行,我们不会干涉你们的婚姻自由的,我们很明事理儿的,你说对吧姑娘,哎,年纪大了忘性也大,姑娘叫什么来着?”
“陶思齐,陶罐的陶,思想的思,整齐的齐,和你说了好几遍了你就一心和爸在厨房里打情骂俏,记得住才怪呢。”Z小姐的儿子深深的抱怨了起来,“妈,咱们都是中老年妇女了,注意点形象行不行啊。”
“中老年妇女也有爱情,人还兴黄昏恋呢。”Z小姐自顾的吃着饭,“年纪这么轻就没有情调了,小陶啊他这人不行,不够有趣,和他生活累着呢。”
“妈,求你了,放过我吧,你总不想你儿子一辈子打老光棍吧。”Z小姐的儿子实在扛不住这种打击了,“我吃完等会儿就滚了,你们等会儿继续,就当中间休息。”
Z小姐勺了碗汤给陶思齐:“小陶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这要是结婚了你们安排个时间我们两家见个面谈谈结婚的事情啊,定酒店定摄影什么的,还要给亲戚朋友们发喜帖我怕来不及啊。”
陶思齐咬着汤勺谨慎的说:“小远还没见过我爸妈。”
“那随你们便,哎,反正是你们自己结婚。”Z小姐无所谓的挥了个手,“吃饭吃饭。”
原本陶思齐并没有想那么快安排两家父母见面的,可是她很羡慕Z小姐家的气氛,很温馨很愉快不像她自己家里自从高中毕业时她母亲说她父亲出轨了以后,三天两头的打架闹离婚,闹了这么多年旁观者都累了,开始还会猜他们什么时候真离婚了,可是猜了两三次没瞧见离婚啊,于是都没有了兴趣,就是觉得砰砰砰的吵死人了。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再相遇。”Z小姐的丈夫在进入包厢后非常有涵养的和陶思齐的父亲握手,“我们应该三十年没过面了吧,我家小远都二十九岁了。”
陶思齐的父亲也就是故事里Z小姐的T先生他怔住了,三十年没见的人就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着,每天会坐同一班公交上下班,经常会去同一个超市购物,因为这个城市实在是太小了,可是就算是如此小的城市两个相背转身的人似乎真的应征了那句话:一转身就是一辈子。T先生僵硬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握手还是不握手,他往旁边看了眼Z小姐,虽然年轻时的容貌丢失了,可是看上去却不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会有的样子,明眸皓齿不一定可以拿来形容但看上去总是美的。
“小Z?”T先生是试探的提问,他并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Z小姐,只是容貌相似,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是,很高兴在这样的场合里和你见面,别来无恙。”Z小姐挽着丈夫的手幸福的依偎着像那些热恋里小姑娘一样满脸要溢出来的幸福感。
“不请我们坐下来吗?”Z小姐的丈夫温和的笑容手指着包厢里的桌子,“还是说孩子们的婚事其实你们并不同意?”
T先生慌乱的摇着手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情,孩子们的事情挺好挺好。”
“啪!”突然响起了拍桌子的声音,“我可没觉得哪里好了!”
Z小姐和丈夫双双回头看到了起先没注意的另一个人,推测应该就是陶思齐的母亲了,她脸色发凶的走过来直接把T先生拉到一旁,恶狠狠的盯着Z小姐夫妻,一阵冷笑的看着他们说:“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们,想不到你们这两个贱人最后会在一起还生了个儿子,竟然还想来娶我女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思齐,过来!”齐绘之招过陶思齐在一旁拉着她要往外走,“跟我回家,嫁谁不好嫁给袁家,你眼睛瞎了还是那么心急要给人家躺床上给****啊!”
Z小姐皱起了眉头,这样粗鲁的话绝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优秀教师能说得出口的,也不知道齐绘之和T先生结婚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性情都大变了。她轻轻扯了丈夫的衣袖给了眼色:“小远,妈今天有些不舒服要先回去了。你和小陶自己看着办。”
Z小姐稍稍转身刚要迈出一步就被齐绘之给拉住了,她一脸嘲讽的样子:“怎么了,手下败将三十年了你还是见了我就躲,一点长进也没有。你怎么就没有出息呢,好歹嫁个好人家啊,袁家那种家你也敢嫁过去,真是了不得啊。”
“可我也没见你过的有多好,你比我还小两岁怎么看上去都有六十多了啊,这状态可真不好,女人嘛再老也要学会打扮自己,就算不打扮也得好好的保护自己的皮肤。”Z小姐往丈夫怀里靠的更近几分,“像我家老袁有事没事就给我煲汤喝,一周至少一次猪蹄补充胶原蛋白。女人嘛,靠的就是这张脸过日子的,脸上好看了男人自然对自己也好了,你说是吧齐绘之。”
“你!”齐绘之额头青筋暴露咬着牙握紧拳头下一秒就往Z小姐脸上砸过去,“我打死你个贱人!”
拳头并没有打在Z小姐的脸上而是被老袁给握住了,老袁护着Z小姐后退几步放开手,他满脸失望的看着齐绘之:“我觉得我把你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真是糟蹋了我自己,我明明可以把全部的心思给其他人的。你真的要把你那些美好全部毁了给我们看到你才高兴吗?”
Z小姐表现的不耐烦叨咕了一句:“行了,回家了,我还要回去吃药呢不能过点的。”说完拉着老袁从齐绘之的前面走过,路过T先生的时候她稍稍驻足停留了几秒把他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一声叹息:“你还是没有证明给我看你和她结婚会过的更好。”
“小Z?”T先生往门口的方向看着Z小姐夫妻离开,他那种怅然失措的模样像极了看到心爱的姑娘和别人走了抛弃了他的样子。
“爸?”陶思齐她明白了这四个人一定有过去扯不清的关系,也许没有他们要结婚这件事,他们可能真的一辈子也不会见到了,往事就真的能随风而去了。
T先生试着安慰女儿:“你和小远先走吧,我和你妈还有事没有说清楚。”T先生推搡着把陶思齐和袁远推出门,砰的大力的合上了包厢的门,两个人在门外偷听只听到里面吵杂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回家问我爸妈。”袁远果断的拉起陶思齐的手往外走,“要是我们不被祝福,你还会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
“思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袁远对自己父母的爱情产生了疑惑,那么多年他们如此恩爱仿佛就是一场表演,而心里都各自爱了别人。
在Z小姐家里,袁远直接问了要害:“妈,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爸?”
Z小姐把儿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小时候那么一丁点的样子到现在人高马大,三十年的时光真的说短不短,要说有没有真心爱过老袁她不确定就像老袁不确定是否真心爱过她一样,他们只不过是适合了就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后来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真心不一定就是爱情,而儿子的认知绝非是她想的,因为他还年轻并不懂得婚姻与爱情的关系。
“没有。”Z小姐看了看老袁很诚恳很认真的回答,“人的真心只能付出一次,付出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袁远有些惊诧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太爽快得到的答案常常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看看老袁的脸琢磨起来也没觉出不对劲,他试探性的问:“爸,你和妈?”
Z小姐接过老袁递过来的水杯,一口气喝下去把杯子放了道:“哎呀,有什么说不得,你们急匆匆的跟我们过来不就是想知道你爸妈为什么看到我们态度突变。长话短说那啥老袁是你说还是我说啊?”
老袁笑着说:“你说呗,反正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说起来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挺幼稚的。”Z小姐一点点的回忆起当年的故事,年轻时候脑子里想的简单,以为爱了就是一切的,奋不顾身的去追逐哪怕粉身碎骨都不怕,屡败屡战的爱情却在对方的转身里嘎然而止,不说是报复也不说是作践自己,她在绝望中如果能找到一根稻草哪怕可能带来以后的痛不欲生也会死命的抓住以求片刻的喘息。
Z小姐和T先生从青梅竹马起一直都是好朋友的关系,今天你家一起玩明天我家一起吃饭,但青梅有意竹马无情,失恋了就来找你诉苦说心好痛啊心好难受啊,我明明这么好凭什么她就不能好好爱我啊。要么就是女人就是容易哄,低三下四一下随便发个誓求个绕就笑了,这也太没成就感了。
“你妈和你爸分分合合三四次,每次分手你爸就和我来诉苦,倒了一堆儿的苦水给我听,我耐着性子听完了挖空心思的安慰他,可是人真想伤心那是谁也劝不下来的,总觉得为什么别人都活的那么顺利我就要受各种委屈折磨,这种时候心理其实最脆弱也最扭曲了。我年轻时以为爱情嘛,靠我一分一分的付出就能获得回报,所以掏心挖肺的付出,期许那种结果,也是那种期许让我能傻傻的付出不后悔。”Z小姐皱着眉,“其实年纪老了就觉得当时的事情做得傻,我也后悔了,凭什么自己傻傻的等这么久等一个其实就已经在心里明白的结果,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陶思齐隐约听过自己父母的故事,说是在一次火车上认识的,后来聊起天来才发现是一个地方的人,兴趣爱好又相同还去同一个学校上学,久而久之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说是彼此的初恋。大学毕业后又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学校工作,工作几年后就顺理成章的就结了婚。她没听说过父母结婚前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如果真的分过手那到底什么才是主因呢?
老袁插了句嘴:“你妈的性格其实说起来并不是很好,任性又骄纵,有时候谁要是不认可她的话,她就能发点脾气撒个娇,年轻的时候觉得这样的姑娘让人忍不住要去保护她。只是没想到她性格比以前更不好了,也不知道你爸妈间到底有什么心结在一起。”
Z小姐站起来把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翻到她最爱的频道,里面正在播广告并且提示广告时间还有34秒:“老袁,你要看的电视剧要播了,赶紧着。”
袁远很受不了他父母这种轻重颠倒或者说异于常人的行为,无奈又有几分生气的说:“妈,电视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倒是把事情给说说完啊,说了个开头就没下文了你让我和思齐胡思乱想啊。”
Z小姐挥着手显示不耐烦:“边看电视边说不就好了啊,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她爸妈不想嫁女儿那是她爸妈的态度,重点是小陶的态度,小陶要是一心想要嫁给你那你们就好好筹备婚礼,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让袁远和陶思齐挪屁股让老袁坐过来看电视,“那时候你爸妈又分手了,跑到我家里躲了几天清净。后来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以后都不一起了,他发誓说这回是真分手了不是以前玩家家了。我想着哎呦这是不是个机会啊,就问他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啊。你爸说考虑考虑。我当时窃喜啊,满脑子想太多了,后来事实证明想太多果然不好,你爸妈又复合了,你爸拿着从我这边借走的三百块钱下聘礼去了,真是气死人了。”
“还有你妈,简直就是把老远当备胎,和你爸如胶似漆的时候眼睛都不正眼看一下老袁嫌弃人家农民出身家里成份不好,那时候谁家还注意家庭成份啊。一旦和你爸吵架闹不开心了,分分钟就找到老袁一副小鸟依人备受委屈的模样,要是和好了就翻脸不认人态度立马冷漠到仇人似的。做人有必要这样嘛,人在做天在看。”Z小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里的谍匪片,说话简直就不带一丝语气,陈述直白的没有感情色彩。
“反正就是后来他们两个人分手了,你爸妈各自问我们借了钱,三十年了啊,三十年都没见他们提起还钱这回事。本来想着可能搬到其他地方去了,或者不知道我们也在这里生活那也没什么,我们就当乐于助人了。”老袁瞥了下头看着陶思齐说,“这一点生活作风就不行,小陶你没爱借钱不还钱的爱好吧,那可不好,老了像你爸妈那也被人戳脊梁骨。”
Z小姐打了下老袁“呸”了他句:“和小陶有什么关系啊,尽胡说霸道。”转头看了眼陶思齐笑容柔柔的安慰了几句,“老袁性子直不会说话,你当他吃多了豆子爱放屁。”
陶思齐很是尴尬的挤出个笑容说着没事没事,她父母为人确实有很多地方遭人病诟连她自己有时候也觉得那样做不好,可是终究是自己的父母自己多少不希望被别人说的。
“后来听说他们要结婚了,居然都没和我们说过一声,好歹也算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们还是从其他朋友那里听来的。去了婚礼现场,人家说不认识我们关系又不是太熟更何况也不想让我们破费,就那么善良的没请我们。话说的有多难听,反正我学不来三十年了也忘得差不多了。我和老袁被气的不行,两个人在院子外碰到,两个备胎的故事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心里头就是堵着一口气,要让你们看看没有你们我们活得比你们还好。后来我和你爸从老区搬到开发区,一点点的到了今天。我也不说对你爸到底是不是你们小年轻说的爱情,爱情这回事年轻时冲动的荷尔蒙,老了光有爱情有什么用啊那得有亲情相互扶持的念头。真说起来我和你爸当年结婚堵着一口气凭着两个遭遇相似的人的结成了伟大的友谊。”Z小姐一口气说完,看看小年轻的反应好像他们一时接受有点困难。
过了会儿,Z小姐起身从书房翻了抽屉出来时把一个本子的东西扔到袁远的怀里说:“家里的户口本你们想结婚就结,反正我和你爸不反对你们结婚。对了,还有就是新区前几年我和你爸供了一套普通的二室一厅的房子,你们要结婚的话就给你们住,其他的我们俩老口可就不给了,那点存款还要养老还要计划出国旅游,你们自己好歹也有存款的。带小孩嘛,都说老人带出来的小孩不好,我们也就不去添乱。”
“妈!”袁远没想到自己老妈是这样的一个态度,房子他根本就不担心俩个人的存款加贷款完全能应付过来,“这里是中国不是欧美,不兴孩子十八周岁就扔外面不管生死的。”
Z小姐看着电视听不得唠叨,把两小年轻给推出门了还不忘说声:“小年轻的天天宅家里都要变宅男宅女了,出去逛逛公园看看电影什么的,别老是来打扰我们老俩口的生活,烦不烦啊。”
陶思齐和袁远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关上,两人面面相觑,虽然袁远和陶思齐说过他父母挺明理,但好像明理的真正意思不是Z小姐表现的那样的吧?
“算了,别管我爸妈了,他们就是这样的人。爱情不爱情的也管不了,反正没有爱情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这样凑活过了,我看他们凑活过的还挺滋润的。”袁远怀里揣着户口本手里拉着陶思齐,“我妈户口本都给我了,你啥时候啊?”
陶思齐还没理清楚这些事毕竟这些是单方面的说辞,而且还是备胎的说辞更有很多因为是备胎所以心有怨恨的造谣呢。她想了想对袁远说:“我回去问问我爸吧。”
陶思齐后来和袁远说:“我爸说得不到就会让人心里不甘,他后来和我妈结婚一起生活后才觉得你妈可能才是他真正应该娶得人,但是新鲜感很重要,追求你妈没有成就感就像是显而易见的答案,附加题才刺激。我爸说他曾经一度看上了一个长得和你妈相似的人,但没有在一起,精神出轨了。”
“反正我爸妈还是那样每天过的开开心心,反倒比以前更恩爱了。”袁远一定没想过那时候他看到的场景会是永别,他的父母死在了齐绘之的手下,而他和袁远因为爱却永远也不能在一起,心里始终有间隙存在无法弥补。
陶思齐和袁远在法院门口相背离去,陶思齐说:“袁远对不起,忘记我吧。”
“因为你爸出轨的那个人有几分和我妈相像,我只能说你妈对你爸是真爱,真爱!”袁远在法庭上听到齐绘之的辩驳时他难以理解她的逻辑,一对已经和他三十年没有联系因为儿女关系才突然相遇的夫妻怎么会让她下那样的毒手。借着不同意女儿的婚事将对方父母约出来然后毒杀,这样的心思太可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远!”陶思齐跪在地上抓着袁远的退说:“对不起,对不起,小远,我完全没想到她会那样的。”
袁远一拳又一拳得打在边上的树干上,他忍着泪咆哮着:“你知道嘛,我爸妈死的第二天,他们原本就要去欧洲的,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永远都看不到我爸妈在一起欢乐的时光了。你爸妈毁了我爸妈前半生然后又毁了我爸妈余生,不就是仗着我爸妈曾经那样的爱过你爸妈吗,思齐,再见。”袁远蹲下来拉开陶思齐的手,他决绝的转身离开,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你爱错了一个人。
袁远还记得在法庭上看到那天茶馆的监控录像,Z小姐和老袁一开始还和齐绘之好言相说的,后来喝了杯茶很快就离开了人世。齐绘之根本就不想听他们说,也从来没想过要让陶思齐嫁给袁远,他甚至看到齐绘之看着他时那股阴鹫的冷笑。Z小姐曾经告诉过他:“小远,你要记得人心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不要说还能弥补,如果能弥补时光就会逆转,这世界也就会有后悔药了。你要永远都不后悔你的选择,因为人生你没办法预知。”
“妈,爸!”袁远在空旷的房子里看着墙上黑白两色的遗像,生命从鲜活到冰冷只有一刹,“对不起,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不要!”Z小姐从噩梦中惊喜,她见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的阳光,伸手取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打开来看到里面的提醒:9月16日T先生的婚礼在海外海酒店三楼大厅。
Z小姐对刚刚的噩梦无法平静下来,梦里的Z小姐像是她自己,那个T先生也是现实里的T先生,和她一起那么多年的好朋友,租的房子到期了就跑到Z小姐家里住着,没钱了就问Z小姐借了有时候忘了又不还,失恋了就和Z小姐倾述自己的所谓不幸,却从来没有想过Z小姐也需要爱情也需要别人的关怀和关注。
Z小姐曾经想无数次的问过T先生如果是否可以尝试爱她,那时候T先生失恋第三次,换了三个不同的女朋友每一次被女朋友甩了之后都说还是Z小姐好,要是结婚就找Z小姐这样的。
“你说要是我们俩有天交恶了,你说那些需要我们共同出席的场合得怎么办?”有一天Z小姐突然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问T先生。
“我们怎么可能交恶呢,真是的,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现实。”T先生满足的享受着Z小姐的炒饭。
“比如我向你表白,你却不爱我?”
T先生答:“这种可能几乎为零,我又不爱你不是?”
Z小姐呵呵傻笑:“其实我怎么可能爱你。”
不久T先生屁颠屁颠的过来搬家说他又找到新女朋友了,并且就要结婚了,Z小姐只能傻傻的笑着说恭喜你啊。如今床头还摆着那张婚礼请柬,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
Z小姐起来在钱包里找了枚硬币,一面是去一面是不去,硬币抛出的瞬间Z小姐又想起了噩梦中的那个Z小姐跑去婚礼三十年后被毒杀,人生其实都是有预警的。